《[原神枫散]识途之人》夏半春

2、白鸟

　　雏鸟的好奇终是啄破了表面平静的蛋壳，破碎的渣滓于它而言终究略显锐利。
　　始作俑者收起并不友善的微笑，拿起背包径直出了教室。
　　“走了万叶！”平藏的呼喊，让短暂停滞的的时间重新流动。
　　胡桃站在一旁，眼睛向着室内探寻，“唉，没人吗？我听人说那家伙看起来和传闻中完全相反，到底长什么样？”
　　“万叶你有仔细看清吗？”眼前是少女放大的脸。
　　万叶不知道如何回答胡桃的这个问题。
　　说他有偷偷的仔细观察，被人家发现，亲眼见到了脚踝上的电子镣铐吗？
　　“什么叫仔细看清啊，胡桃，万叶总不能凑到人家脸上看吧。”
　　“哈哈······”万叶附和着扯开嘴角，微微有些莫名的尴尬。
　　“安心吧，我们这所小镇高中也就三百人，毕业班只有三个，以后总要天天见啦。”平藏说着揽着两个发小离开学校。
　　“说点别的，艾尔海森那家伙又让我去办公室额外补习，结果讲到一半，放学铃响了，他自己拎起公文包走了，嘴上说着：明天继续。”
　　“这周已经两次了！两次啊！今天才周三！”
　　“上学年他的课，平藏你分别拿了D和F，这学期的课堂小测就及格了一次，平时能早退就绝不准时下班的艾尔海森老师已经为你做出了巨大的让步，你要好好感激人家哦～平藏～”
　　青年人的好奇心来得迅猛又高涨，退潮却也只需一瞬。更何况这年头青少年犯罪屡见不鲜，与其关注这些，不如找点乐子。
　　不知道是谁起的头，讨论起余下时间的快乐主题。
　　“汤姆·克鲁斯的《步步登天》上映了，要不要找时间去看？”
　　“就今天！”
　　“今天不行，我要去水手冰激凌店兼职。”
　　“切——”“扫兴万叶！”
　　“员工可以免费打包当天的余货。”
　　“赞美冰激凌教父万叶！”
　　这才是他身边的真实生活，鲜活生动，带着青年人的喧嚣和街道上单车扬起的浮尘。为电影，冰镇可乐，薄巧冰激凌欢呼称颂。
　　黄昏与夜晚交替间，阴影中的白色的，有着纤细脖颈的小小鹤鸟，是略过他的小小涟漪。
　　像幻影一般不可捉摸，无所探寻。

　　当然，后来的事，谁也无法预知，万叶亦如是。

　　“第一天上学，体验怎么样？国崩。”粉色波浪长发的性感女人，将墨镜摘至头顶，坐在春季发售的新款粉色凯迪拉克里，向斯卡拉致以问候。
　　稻妻连锁家电公司总经理人——八重神子。斯卡拉明面上的监护人兼小姨。
　　她拍拍副驾驶座位，示意斯卡拉上来。
　　“她要给这座破烂高中捐款，为什么不直接捐给大学？折磨我吗？”
　　“我和影本来是这么打算的，但出了些意外。”时尚女郎一手游刃有余的把控方向盘，一手欣赏着今天新做的美甲。
　　“好看吗？法式风情哦～”
　　斯卡拉连一个眼神也没有给予，但神子的心情并没有因此受到影响。
　　“不管你信不信，事实就是在你提前结束监禁假释那天，我和影才接到关于你的通知。”
　　“我们去找了州教育厅，对于你的调令属于行政调令，没有人敢接手，这个就很难办了。国崩。”
　　“你知道的，公司要开始筹建自己的产品生产线了，那群议员就像饿狼，多少政治献金都填不满。”
　　时尚女郎依旧单手行驶，并抿了一口锡制小壶里的液体。
　　白兰地的香味氤氲在鼻尖。
　　“我和影只能想办法在镇子上找突破口，你的学业测试成绩让他们不得不把你安排到高中毕业年级，所以······”
　　“结果就是，杜立克高中的新足球场和理科实验室向你保证，一个学期后，你短暂的高中生涯将和你的电子监禁一起结束。”
　　八重神子看向斯卡拉，如她所料，斯卡拉表现的并不关心，似乎刚才的话语与他并无关系。
　　“呵，他们巴不得赶紧结束。”戏谑带着讥讽，斯卡拉总归是不会好好说话的。
　　神子将车停在一栋蓝白色的美式小镇独栋前，将后座的一整排购物袋塞到斯卡拉手里。
　　“你该学着像个真正的年轻人一样，穿点牛仔裤，棒球衫什么的，英国绅士现在可不流行。”
　　“哈？你是说那群整天拿着瓶可乐，脑子里只有篮球，CD，黄色光盘的玩意儿是时尚标杆？”
　　“总之，国崩，我们终于找到了互相可以讨论的话题，我很开心，但没有时间了。”
　　“我要赶回去参加明天早晨的公司会议，我和影会找时间回来，但更可能是圣诞节。”
　　说着，神子已经系好安全带，启动汽车，准备出发。
　　她将墨镜戴好，在发动机的响声中问道:“不说句再见吗？”
　　斯卡拉低头看向腕表：“现在是五点二十分，要我提醒你太阳快要落山了吗？”
　　神子摘下墨镜，松开脚刹，粉色汽车扬长而去。
　　自从回到美国监禁，似乎他和八重神子已经建立起了一套谈话方式。而那个女人呢？那个可以称之为母亲的女人，在他的记忆里还剩下些什么？
　　正当斯卡拉要陷入对往日的回忆时，耳边响起了刺耳的鸣笛，回头看去，竟然是八重神子去而复返。
　　“左手，第三个购物袋，是我给自己买的女式戗驳领西装。”
　　······

　　万叶兼职结束，骑车拐进街道时，刚好遇到准备夜间巡视的警长——空，和他的助手派蒙。这位空降警长用自己乐于助人的人格魅力和认真负责的工作态度征服了所有小镇居民，再也没有人应为他突然顶替原来本地出身的警长而感到不满。
　　小镇居民的共识——遇到问题找警长，他总是会帮你完美解决。
　　几年前因母亲离世和家族败落，万叶父子二人搬迁至此，但父亲却因为接连遭受打击，一病不起，只能前往北卡罗莱那州的疗养院接受长期疗养。是空来回奔走，为已经能自理生活的万叶联系了热情爽朗的北斗女士做为临时监护人，以免被送去别处寄养。
　　再有两个月，万叶就年满十八，再也不用应付那些烦人政府调查员了。
　　“嗨！万叶水手！今天的大海是否风平浪静？”
　　空拉下车窗，看着身穿冰激凌店水手制服的万叶，打趣道。
　　“在冰激凌店工作的体验怎么样啊？”派蒙有些向往的问道。
　　“两者都很不错。”说着，万叶拿起一盒打包好的冰激凌递给派蒙：“冰激凌水手的福利。”
　　派蒙刚从警校毕业就职，其实与这些高中生心性没有什么太大区别，在上司的首肯后，便欢欢喜喜的接过，享用起来，当然她会记得给警长留上一些的。
　　本来以为只是平常的寒暄，空却叫住了准备离开的万叶。
　　“有什么事吗?警长。”
　　“关于你对面的新邻居，不过没什么，你见到后就知道了。”
　　“好了，一切如旧，调查员上门记得给我和北斗打电话，再见！水手！”
　　等回到家后，万叶就明白了空想说的是什么。
　　那只略起过涟漪的白色鹤鸟，他的新邻居，正坐在那栋蓝白房子的前廊摇椅上，吮吸着星星点点的烟火，吐出一缕一缕的白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