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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口出狂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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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域的夜总是深沉又弥漫着死寂,在这里,一切的活物仿佛都只能以丑恶的姿态示人。垂散下来的玄鸟纹魔丝帘幔像泼墨的发,一点一点撩拨着床的身躯。扶光摊开掌心,不灭誓的痕迹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开始有些怀念沈栖音还动不了她的时候了。扶光转腕琢磨着那原本送给慕予礼的镯子,问:“沈栖音,你究竟为什么要将这镯子给我?”
见沈栖音不答,她便双手握拳给自己鼓劲,壮着胆伸手扒拉沈栖音,将她的寝衣拽得松散,露出大片的雪肌。扶光两眼一瞪,便又要给她拽回去。谁知沈栖音却如临大敌。
她一把揪住扶光将她扔到床下,“孤一定会剁了你的手。”
雕花龙印香炉散发着浓郁的百合香,被弄得凌乱的床褥和衣衫不整的两人让人很难不联想到另一方面。扶光不施粉黛的脸在葳蕤的烛光下蒙上一层柔和的阴翳。
沈栖音慢条斯理地整顿好衣裳后淡淡地对她说了一个字:“滚。”
不就是把你的衣服拽散了吗?至于么。扶光心想着。
而寄居于她身体里的扶光也对此表示赞同。
“既然你这么不待见我,干脆放我回去得了。”
沈栖音冷嗤一声从床上下来一把捏住她的脸,“你以为你是来魔界做客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柔软的触感短暂地平复了沈栖音心里的火气,可扶光接下来的话让她怒上加怒。
“那你放过他们两个,随后你想怎么折腾都可以。”
她心里涌起一团火,眼里的怒意越来越浓。沈栖音厉声道:“孤今天晚上就处死他们,男子这样肮脏龌龊的玩意,喂狗孤都觉得苛待了它们。”
扶光将呼之欲出的粗语艰难地咽回肚子里,虽然她认同沈栖音的话,但是她的任务是要撮合男女主不让女主再受一次情劫啊。余下绝对不能触怒她,否则她一时怒起真的杀了江一鸣他们的话自己可就完蛋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该如何破坏堕魔阵。
“沈栖音,我下次再也不顶撞你了。毕竟这里是你的地盘,我这么一个废物神女又怎么有资格与你讨价还价呢?”她语气温软如春水尽可能地去讨好她,但听起来更像是在阴阳怪气的嘲讽。
见她不理自己扶光嘴角抽了抽。
“沈栖音,为什么我一提起他们两个你就会生气呢?你是不是喜欢我呀?”沈栖音看着眼前的少女眼里漾开一片笑意,勾起唇角以后梨涡变得更加明显。扶光刻意凑到沈栖音面前踮起脚尖捏住她的鼻尖,歪头一笑:“我不介意和你契若金兰的。”
沈栖音眯起双眸对于这种自作多情的话语毫无感觉,但沈栖音还是上前一步揪住扶光的交领将她扯上前。她面色平常地警告着她:“你如果还是喜欢胡言乱语,孤就割了你的舌头喂狗。”
她松开扶光转身用慕予礼送给她的丝帕擦拭自己的手背,就好像碰了她会感染瘟疫一般。
扶光将她的动作收入眼底冷嗤,呵....还带着她的帕子,慕予礼碰她一下她就欣喜若狂,自己碰她她就浑身刺挠。扶光咬咬牙旋身拉开门正要出去,颀长纤细的手臂却忽然抵在门上。
沈栖音冷冷地问她:“要去哪?”
扶光烦不胜烦,“我离你远一点,免得你碰到我染上瘟疫。”
她惊奇地发现自己身体像灌了铅一样沉重不能动。沈栖音勾着唇浅笑一声:“你那点小心思显而易见,想要讨好孤,让孤放了你那两个情郎。又刻意惹孤生气,让孤把你赶出去你好继续去破坏堕魔阵。”
沈栖音一步步走向扶光,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敏感的后颈。扶光本想咬着牙,可这定身符实在是可恶,她连眼睛都不能眨一下。
眼睛好干......
“孤本想把你扔去喂狗,但是你不能动,没办法挣扎,趣味会少了很多。”沈栖音的恶劣在此刻体现的淋漓尽致。
扶光感受到她握住自己的手腕像是瞧见什么有趣的物件般仔细把玩着,她的指尖勾起缠在手腕上的红绳扯下。
她只觉得一阵头皮发麻恨不得回头再狠狠踹她一脚,沈栖音修长的手指缠绕着红绳堪堪开口:“用这个红绳勒死你怎么样?”
扶光一阵胆寒,无奈自己现在就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连眨眼都做不到。
沈栖音将红绳缠绕在她的脖颈逐渐收紧,扶光的气息顿时紊乱,窒息感让她的脸颊逐渐变得涨红。就在扶光以为自己要被这个疯子勒死时她忽然扯下红绳,沈栖音捞起她如瀑的墨发用红绳一点一点束起。
心里漾起一阵波澜,扶光连沈栖音什么时候扯下那道定身符都不知道。她急促的呼吸逗笑了身后的女人。
如果不是因为封住了情丝,扶光真的要以为这劫后重生的急促心跳是对她动情了。
扶光眨着眼睛,柔软的手抚上被勒出一道道红痕的脖子。
沈栖音的气息越来越近,是无比熟悉的血檀香。她的指尖总是冰凉如冷泉,在研磨着自己脖颈被勒出来的痕迹。
沈栖音听见她愤恨不平地骂自己疯子,但她不恼不怒开口:“孤就是疯子,而你只是一个连疯子都打不过的废物。”
“现在,还想走吗?”她又问。
扶光气急败坏地转过身:“你到底要怎么样?要我在这里看你和慕予礼义结金兰吗?还是一定要我和你同床共寝再磨个镜?沈栖音我告诉你,我可完全不介意,而且你肯定是在下面的那一个。就你这个样子还断情根呢,你就算是断了,也能重新长回来!”话一脱口扶光便立马捂住嘴意识到自己刚才说的话实在是大胆妄为,果不其然沈栖音的脸很快就黑了下来。
“呃....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扶光也不知道该怎么狡辩才能灭掉沈栖音眼里快要涌出来的怒火。
而另一个扶光,只恨没有可乐瓜子,原来if线的沈栖音和扶光,这么狂野吗?
“孤和你说过,再胡言乱语就割了你的舌头喂狗。”
扶光急中生智,就算知道这句话说出来她和沈栖音之间的关系绝对会变得更加复杂不明甚至可能会让她更加愤怒,但是也不得不如此了。
扶光用力攥紧衣角生无可恋地说:“其实,我只是不想看你和她那么亲近而已。”
沈栖音微微一挑眉,双手环臂清瘦的手腕从宽大的衣袖里露出。她不语,只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为什么每一次我贴上隐身符你还是能找到我呢?”
本以为沈栖音不会回答这个问题,但她只稍思索一番便又开口说道:“隐身符隐不了你的气息,但凡修为高一点的人,都能准确的找出你的方位。”
“那你为什么知道我把隐身符贴在肩上?”她始终想要从她嘴里套出点什么来,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嘛。
如果是以往,沈栖音早就看出她心中所想,断然不会再给她套话的机会。可现下她变得乖顺了许多,有问便答。沈栖音看着扶光娇艳的花容许久,最后才淡淡开口:“你真的很聒噪。”
扶光咂咂舌,现在已是子时,整个魔宫一片寂静。她们两两相望,却发现了不知从何时起,对方已经变了许多。沈栖音记忆中的扶光是阴险虚伪的,她总是一副道貌岸然,拯救苍生的模样。
她嫉妒慕予礼,屡次针对她,甚至仗着神女的身份强行嫁给江一鸣。她虽为神女,却动了凡心。为了留住江一鸣,甚至还给自己下药。
想到这里沈栖音不由得一愣。上一世在蛇宫她只着单薄的纱衣,如凝脂般的肌肤和雪峰若隐若现。
沈栖音低眉,冷意在她眼底漾开。扶光全程都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她,“这人怎么一会儿一个样。”她在心里暗诽着。沈栖音定定地看着她,扶光想要从那张脸上读出些许有用信息,她擅察人心屡战屡胜,如今第一次在沈栖音身上感觉到挫败感。
她神情淡然,像是戴上了一个面具般让人无法一探究竟。只是她周身的气场实在是太大,不怒自威。
“滚出去。”她说道。
扶光一副“早就知道你会这样”的表情,她推开玄色暗纹门离开。漫无目的地闲逛了一会儿后她突然感觉到有人在跟着自己。
这个脚步声是刻意放低的,不是沈栖音。她走起路来就像是踏在雪地里一样无声无息,而慕予礼走路则是张扬无比。
扶光抬起手想要凝聚法力却发现掌心已经消失多日的鸳鸯印再次浮现,但她眼下已经没有时间去思考为什么鸳鸯印又出现了。
扶光猛然回过头一脚踹在蒙面人的腹部将她狠踹到树桩上,“你跟着我做什么?”扶光正愁一肚子火没地方撒,她一挥手蒙面人脸上的黑巾就掉落在地。
看着眼前的女人扶光气不打一处来,她当然记得这个在凡间针对她还扯着她头发把她摔在地上的女人。
“沈栖音让你来杀我?还是你自己想来。”扶光眼波流转,清辉的月光斜照在她身上,将她腰间的情花匕首衬得寒光乍现。
扶光对沈栖音总是点到为止的原因不止是因为她还不是她的对手,更多源自于一种言语无法表达的复杂感。但对于眼前这个女人,她只微微皱了眉便立刻发动剑诀。
腰间的佩剑应声而出袭向姬野,女人还未反应过来剑尖便已经来到眼前。
一道黑气将她的剑打落在地,扶光垂眸看着掌心的交颈鸳鸯脸色愈发难堪。
她当然知道交颈鸳鸯的意思,“系统,为什么她已经取下心头血了结果不灭誓仍然没有破除?”
系统淡然回道:“不灭誓乃上古法阵,古老又从未有人触发过,对此的记载出现偏差也是意料之中。想要解开不灭誓不仅需要一方心甘情愿取出的心头血,还要在饮下心头血的一月内与之交合,否则过了一个月,不出三天就会被咒术反噬。宿主,今天现在只剩下三天就要过了一月了,你就忍一忍和她......”
话未说完扶光便打断,“绝对不可能。”
扶光眨了眨眼睛抬起眼,沈栖音也向她投来目光。她应该也发现了鸳鸯印再次出现并且变成了交颈状。
“尊上,是属下的错.....”姬野急于解释给她听,可沈栖音连一个眼神也没有给她只意味不明地看着扶光。
“想都别想。”扶光迅速开口。
她站在月光下,连清冷的月光都因为她而变得炙热妖冶起来。
“宿主,如果不和她交欢的话,你会爆体而亡的。”系统小声地提示着扶光。
“我宁死不屈。”扶光说道。
沈栖音抬起手一勾指,扶光的身体便不可控的朝她走去。
“你想死别拉着孤下水。”她在她耳边恶狠狠地说道。姬野望向沈栖音的眼神带着些许不理解,她不明白为什么眼前这个毛都还没长齐的丫头究竟凭什么让沈栖音屡次放过她。
她曾亲眼看见沈栖音给抓来的女修换上扶光的脸随后用尽所有酷刑折磨,她对她的仇恨可见一斑,可沈栖音每一次都带着浓烈的杀意让她侥幸逃走。
“尊上,既然鸳鸯印又出现了,就由姬野帮您解决掉这个祸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