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溺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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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乐购广场后面是有一片湖的，也不知道在这个未知的地方，那片湖还是否存在。
我再一次奔跑起来，往我记忆中的那个地方跑去。我心里忐忑，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脏在砰砰跳动。
所以当我看到那片湖出现在我眼前的时候，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然后我毫不犹豫的。
跳了下去。
我的耳边很安静，我感受到自己的身体慢慢下沉，然后鼻腔涌上窒息感。我的身体本能地挣扎起来，但很快，我整个人就进入的濒死的状态。
当我难受到感觉自己的意识不会就要死在梦里的时候，我醒了。
我猛地睁开眼睛，浑身都是汗，像是在水里浸泡过一样。而后我转头一把将床头的钟抓过来，时间才堪堪凌晨四点钟。
可我被刚刚的梦一吓，却是铁定睡不着了。
我起身去上了个厕所，然后默默地躺回床上发呆。我没有试图睡个回笼觉，毕竟我可不想在体验一次濒临死亡的感觉。
眼前是一片黑暗里的混沌，我的眼睛还没有适应这样的黑，然而此刻我的心，也好像糊上了浓墨，连我自己也看不清，摸不透。
我总感觉，我自己在慢慢变成我不认识的样子。
第二天我去上学的时候，整个人精神状态都不好，精神状态这一块，我这个周末就没有好过。
而当我以为这周不会像上周一样，每节课都如梦似幻、欲睡不睡、似梦非梦的时候，我还是低估了命运的残酷。
我还是几乎睡了一整天，更准确的说，做了一整天分不清楚的白日梦。
这是很折磨人的，不仅一天下来没学到多少，作业也没有精力写，连好比危楼的精神状态都即将彻底崩塌。
但我决定再忍一忍，毕竟再过两周就要到十一假期了，待在家里至少要比呆在学校受折磨来得好的多。
然而事情没有我预想中的顺利，我还是太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
在十一假期前一周的周二，我像往常一样，凌晨四点左右就在梦中惊醒，看着不知道是真是假的天花板自我怀疑，直到五点。
然后起床先找到美工刀用疼痛麻痹自己，再洗漱吃饭去上学。
由于长期失眠和早醒，我不出意外地在早课睡着了，但事实上，如果我同桌没有叫我，我还真不知道自己睡着了。
我明明就是正常地听课，老师在上面讲，我看着黑板在那里听，除了有一点迷糊，完全没有睡着的迹象。
“舟姐，舟姐，陈玲玲在看你，嘿。”
“？”
陈玲玲是我们语文老师的名字。
我突然惊醒了，其实和眨了眨眼没有什么区别，唯一的区别在于，我眨眼的一瞬间整个人剧烈颤抖了一下，把我同桌都吓到了。
就在此时，我和陈玲玲对上了眼睛，她对我笑了一下：“江舟是不是昨天晚上没有休息好啊。”
我尴尬地笑了笑，点了点头：“有点。”
陈玲玲估计也发现了我最近状态不对，作为她的语文课代表兼“爱徒”，她一直很喜欢我，也对我很好。而我却在她的课上频繁打瞌睡，我不免心里对她有愧。
尽管可怜的我，完全分不清自己是否睡着了。
出师不利，接下来就是连环打击。
“江舟，很困的话就到后面站着。”
“老师我没睡。”
“你站不站。”
“江舟，你都懂了？！”
“老师我真的没睡！”
“你是说我看错了吗？”
“江舟。”
“……”
“江舟！”
“……”
“舟姐，王姐在后窗看你。”
王姐是我们班主任。
后来我在我同桌的口中得知，我确实是睡着了。
只是睡着的我本人，并不知情。
晚上回到家我就收到了我妈的礼貌问候：“江舟，今天两个老师来找我谈话，你怎么回事？上课老是睡觉，你还学不学了？！”
积攒了一天的怨气终于还是压不住了：“我上课睡觉怪我吗？我晚上因为要写作业睡得那么晚，又是失眠又是早醒，晚上就睡那么可怜巴巴的三四个小时。学校里一节课接一节课，根本没有补觉的时间，你是觉得这一切都怪我吗？”
“难道怪我吗？你自己看看你老师给我发的消息，你一个班长不以身作则，反而在上课的时候睡觉？你们陈老师很担心，还以为你生病了所以这段时间一直上课睡觉。你不反思一下你自己吗？”
“什么玩意儿以身作则，睡觉的又不止我一个，况且哪个煞笔想当这个冤大头班长？”
这话我没有说错，其实我是有安心搞学习的想法的，但是我妈说凡事都要做到最好，当初是她一边说着不让我当班干，又让我去竞选班长，现在却反过来赖我头上。
一句话气急攻心，我顿时感觉头晕目眩，手脚冰凉脑袋发烫。
可怕的在于，此时我的第一反应居然是——我是不是在做梦。因为这种感觉太熟悉，简直就像我平时睡梦里即将醒来时的体感。
“花了这么多钱供你上学、读补习班，你能不能给我好好读……”
我妈还在我耳边叨叨，可我却没有精力和她吵了。我知道以她不吵出一个你死我活不罢休的德性，这场拌嘴马上就会成为一场激烈的争吵，不出意外她到最后还会哭，然后就会以我的妥协结尾。
“好好好我知道了，我先进去写作业了。”然后不等她说话，我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溜进了我的房间。
进房间第一件事就是找出我藏在房间的温度计，然后给自己量体温。
37.0
我看着体温示数陷入了沉思。
这是一个十分尴尬的温度，足以让我十分难受，但又不算是发烧。科学角度来讲，这个温度距离发烧还差0.2；以我妈的说辞，这个温度距离发烧还差0.5。
我极为为难地抹了把脸。这真是一个糟糕的不能再糟糕的消息了，真是给我稀烂的精神状态雪上加霜。
然而一想到明天我可能还要忍受一天这样的生活，我就毫无上学的欲望。换成任何一个人，几乎每天经历这么抓马的生活，都会受不了。
但我还是决定再忍忍，我就是一个懦弱的人，总是向生活屈服……
“我明天能不去上学吗？”
然后我就再第二天晚上被自己啪啪打脸了。
而且很响。
“你说什么？！”
好的我妈火了，因为我脑抽说的一句话。我现在真的很想把几秒钟前的自己掐死。
“你又没有生病，你让我怎么和老师请假？还有，你这个年纪不去上学去干什么？”
“……”
“江舟，你高二了，还耍小孩子脾气。说不上学就不上学？纵容你一次就有第二次，你什么想法我还不知道？你现在不学你以后干嘛，喝西北风吗？上学这事儿没得商量。”
闻言我也是上了头，我承认我和我妈一样是个不习惯妥协的倔脾气：“可是我真的很难受，我头又晕又疼，而且我最近都没有休息好，去了学校也是睡一天，也学不了什么。还不如在家里休息一天先调整一下。”
我没撒谎，头疼头晕这种症状很早之前就开始了，而且同班人大部分都有这种通病。
“不行，你睡觉也给我去学校里睡，能听一点是一点。别人都能忍，怎么就你忍不了，你苦大家都苦，怎么没看别人也这么无理取闹。比你苦的多的是，吃一点点苦就受不了了，以后到社会上怎么办？”
此时我爸听到动静也过来了，我仿佛看到了救星！
“你不要和你妈顶嘴。”
“？”
我？顶嘴？吗？
我只是陈述事实好吗？我个人认为我的语气和语言组织很妥当，一点顶嘴的意思也没有。
但是我爸似乎不这么觉得，他把我推到卧室里，摆出一副想坐下来好好谈的样子看着我。我配合地坐下来听他说。
“你学还是要去上的，好吗？”
好的，此时聪明的我已经料想到了他接下来所有的发言。
所以在他结束他长篇大论的感化发言后，我只是回了一个“哦”，浅浅妥协。
这天晚上，我又失眠了，但这次我躺在床上，整个人埋在被子里，看着墨黑黑的四周，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在吗？”
“我一直都在。”
“我不想去上学。”
“嗯，我知道你很累。”
“你还记得吗？之前我坐在他们车后座偷偷流眼泪，他们从来没有发现过。就像这次我精神状态这么差他们就像没看到一样。”
“嗯。”
“有的时候我想，如果我能看见你就好了。”
“对不起，江舟，我没有实体。”
“我知道，这不是你的错。”
“我一直在，只要你活着，我就一定在，好吗？”
“好。”
我很勉强地笑了下，我知道我此时的笑容一定非常难看。
下周就是十一假期了，希望作业能少一点，以及……旅行顺利。我总有一个不好的预感，这场旅行不会有多么幸运。
又是一夜无梦。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间又是四点多，看着外面雾蒙蒙的夜色，我总有一种不真实感。我又想起上一次，那盏在我眼前消失的大灯。恐惧像藤蔓，攀爬上我的整个身体，使我脊背发凉。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在做梦，对此我已经很有经验，正准备开窗往下跳，让自己醒来，就听到祂厉声喝止：“别跳煞笔！”
闻言，我的动作一顿。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溺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