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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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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纽约。
“就是这样,如果你听明白并同意的话,那么请在这上面签字吧。”佩斯是一名律师,这次她是来向自己主顾的子女宣布遗嘱的。
年轻人拿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点了点头:“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佩斯女士。”
“请稍等。”佩斯反常地叫住了他。
他疑惑地转头看向这位律师。
佩斯从自己的手提包中拿出了一张未被打开的信封,放在桌面上,用手压住,推向对面坐着的年轻人:“他叫你之后再打开。”
向这位律师道别后,年轻人起身离开事务所。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佩斯感慨了一下,上次两人见面时这小子还是个总是坠在大人身后的小孩子,现在已经成长成了高大的青年人了。
兰斯顿驾驶着车辆,准备去教会看一下自己的母亲。早在八年前,他的父母就已经离婚了,那时妹妹还是个七岁的小孩,自己也不过十岁出头,离婚后他跟随母亲生活,而妹妹跟着父亲去了华盛顿州。自那时起,他们一家人已经许久都没有团聚过了。
就在两个小时之前,在华盛顿州的一条公路上,由于车辆失控导致的车祸当场就带走了驾驶位上的父亲,坐在后排的妹妹现在正躺在医院的病房里。就算是父母感情早就破裂了,为了自己妹妹、母亲的女儿,他都必须要去将这个消息告诉母亲。
说回到居住在教会的母亲,兰斯顿的脸上勾起个让人看不清意味的笑。他的母亲一看就是一名十分虔诚的教徒,拥有着大部分信教者的美好品质,善良、温柔、富有同情心......当然了,如果她信的能是那些被世界上大部分地区承认的正经教派就更好了。
是的,兰斯顿的母亲帕特里夏是一名不折不扣的邪教徒,信奉着一个名叫“天外启示教”的教派。
在兰斯顿父母离婚后没几年,帕特里夏就接触到了这个教派,并在短短几年里被这个教派给彻彻底底的洗脑了。这帮邪教充分展现什么叫作谋财害命。他们的理念是这个社会上人们患上了心灵上的疾病,他们会以各种非强迫或强迫式的方法对这些人进行所谓的治疗。经过治疗后,他们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收取“治疗费”了。他们就这样打着治愈心灵的幌子,不断吸收新的教徒,并强迫入教后的教徒不断上缴财物。
当然,除了“谋财”外还有“害命”,许多教徒对心灵患病这一套说法深信不疑,甚至为了治疗心灵上的疾病不惜从根源上解决问题——自杀。
帕特里夏在被教会彻底洗脑没有太久,就采取了这种极端的行为:直接在家里利用天然气自杀。幸好邻居发现得早,才把人救回来。这次自杀后,兰斯顿只是以为是意外,结果没过多久就发现了不对劲。他先是发现了账户中的钱被多次转出,再是从上门检查安全隐患的工作人员那里得知天然气泄漏是人有意为之的。
在他上大学后,就在学校附近租了一栋别墅与朋友一起住,所以自己母亲被邪教洗脑这种事他才没有及时地发现。实话实说,自己父母与子女并不是多亲近,他俩都是爱自己远远超过他人的那类人,总不能指望这种父母教育下成长的孩子能与父母有多深的感情吧?但毕竟帕特里夏与另一位相比更愿意为维持表象投入更多,尽管她最爱自己但她也愿意在满足自己的前提下分出一点给自己孩子。并且母亲这个身份对所有人来说更特殊,所以还年轻的兰斯顿还是爱着自己母亲的,对这件事还是还因为自己的疏忽而愧疚过。但在当下,此时此刻他已经说不出自己是否还对自己母亲存在所谓的“爱”了。
在事情暴露不久后,兰斯特就联合了其他受害人家属举报过天外启示教,并且也向媒体透露过这事。但奈何这个教派一早就预料到这些事,他们一边出示提前办好的各种证件一边派人跟踪兰斯特和那些参与举报的人。甚至有些人员还直接受到了死亡威胁。天外启示教能嚣张成这样也是因为邪教内部有那些所谓的“上层人士”帮忙站台。
之后,伟大而充满智慧的天外启示教的统治者教主大卫·赫伯特在了解到兰斯顿本人,他加大了洗脑力度,将帕特里夏劝解邀请到了教会本部居住。出于母亲生命的担忧和政府的不作为,兰斯顿停止了对天外启示教的举报,甚至在威胁之下开始替这个教派工作。
至于是做什么工作,这就要说回到兰斯顿本人在大学读的专业了。当时他是一名在商学院学习的大三学生,本来还在到处投简历寻找实习岗位的他直接就得到了一份来自美国最大规模的教派发来的offer,开始了作假账的职业生涯。
尽管教主本人大发慈悲地告诉他以后那些“治疗”对他们母子两免费,但是也没有停止在生活中对他的监视,而帕特里夏任然生活在教会的直接控制之下。
“狗屎。”兰斯顿想起这些鬼东西就头大,更别提躺在病床上的妹妹,还有在一年前与他绝交的前室友。
虽说这里用了绝交一词,但实际上只是他单方面地不理睬不联系对方了。
很早之前那位来自英国的室友就告诉兰斯顿他打算加入fbi,听到这个职业规划时,兰斯顿当时笑得不行,那个英国佬怼他说,未来的会计小心点以后别被人发现作假账。当时他们才刚上大学不久,最后两人打着哈哈就把这个话题给略过了,没想到不过两三年,兰斯顿就真的要担心这种事的发生了。
一年前,两人刚毕业,就如当年所说,这名行动力超强的英国人已经拿到了美国绿卡,准备继续为加入fbi奋斗;而兰斯顿本人也确实在矜矜业业地做着假账。当时,两人约好在分别前一起去看一场电影,兰斯顿爱看电影,所以这场电影也是他挑选的。不过,到了时间,兰斯顿却突然放了对方鸽子,并在之后既不接电话也不回短信。刚开始,对方还总联系他,兰斯顿猜是对方还有部分行李还放在他这儿,后面渐渐就不再联系他了。
时至今日,让人摸不清心思的兰斯顿可能出于愧疚的原因偶尔会想起自己的前室友和那场买了票却没有到场的电影。
当时我选的是哪部电影来着,兰斯顿在心里问自己。
*
来到天外启示教的总部教会,这里的风景不错,各类设施完善,建筑宏伟,外面环绕着各种绿植。可惜整个被整个围绕起来,四周还装有监控,内部还有安保人员巡逻。说是监狱也没有什么错,没有信徒能够未经允许地离开这里。
想起大卫那家伙还假惺惺地说他能自由进出教会是他的殊荣,反胃感就涌上心头。
走进这座监狱,有人主动向兰斯顿打招呼,毕竟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他是教主面前的红人。兰斯顿微微点头回应,径直往里走,驾轻就熟地找到了帕特里夏。他与自己母亲并没有太多好说的,他直接切入正题,将父亲与妹妹两人车祸的事告诉了她。
帕特里夏皱了皱眉,对他说道:“我知道了,我待会儿去恳求教主去治疗海素。”海素是她小女儿的名字。
这里的治疗当然不是指什么常规的治疗手段,估计又是那一大堆什么外星人告诉他的鬼方法。
算了,她能想起做点什么已经算不错了,兰斯顿说服自己不要为这种事感到愤怒。她就是这种人,他在心里这么说。
听帕特里夏说完,他就向门口走去。他在与律师见面的时候就联系好专业人员去好好盯着海素那边,别让邪教那群人接触到她。毕竟,他身边一直有人在监视自己,车祸的事肯定知道了。
刚走到室外,就有一名身材略发福的中年男子拉住他的小臂,这人就是教会的教主大卫·赫伯特。
兰斯顿停下来盯着他,询问道:“有什么事吗,教主。”
大卫打量着这名青年人,兰斯顿,他长了张好看的脸,这点像他的母亲。他个子高挑,身形略消瘦,总是穿着合身得体的西装,金棕色的头发被梳上头顶。他对自己总是很有敌意,尽管从他的表情和行为都看不出什么不满,但他蓝色的眼睛总是给人游离的感觉。年纪轻轻但已经从纽约大学毕业。他英俊且年轻有为,本应有个充满希望的未来。
想到这样的年轻人也不得不替自己工作,大卫不经微笑了起来。
看到这人无缘无故地笑起来,兰斯顿有些无语,将他的手从手臂上拉开,正继续往前走,身后幽幽传来近似借问的语句。
“兰斯,那个信封里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