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契师花妖只想营业》爆米花会爆炸

38、军营

　　轻轻掀开帘子，营帐里漆黑一片看不清，只能听见微微的鼾声此起彼伏，有个声音大的掺杂在里面，时不时引得熟睡中的人，发出翻身的“沙沙”声。

　　里面应该只是士兵们睡觉的地方——禾汝想。她轻轻放下帘子，将探进去的头缩了回来。

　　不远处，她感受到一股灼热的视线，正在看向这边。转头之际，她与那视线对上，目光相撞，那陌生又熟悉的眼神依然探寻地看向她。她摊开双手，无奈地耸耸肩。朝暮才收回视线。

　　禾汝看着他一只手时刻握住刀柄，在营帐前转悠着，当真是装得有模有样。

　　禾汝原本想着再去别的营帐翻找，说不定能找出猫妖被关的所在地。但是她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先不说，正如之前被敲昏的那个士兵所说——擅离职守，军法处置。更可况，现在万一她碰上其他士兵，两人打照面间，说话漏了嘴，被当成嫌疑犯，就不是简单的擅离职守来说得了。一来二去，还不如呆在原地，先管好手上的事，等到明日起来了，再从其他人的嘴里探探口风，差不多能行。

　　禾汝一番简单的臆想后，在心里默默画下了明日的蓝图，时间还来得及。

　　不知何时，身体被人轻轻踢了一脚。禾汝不甚恼怒地胡言乱语了两句。

　　那人还不依不饶地又踢了两脚，禾汝忽地站起身，睁大眼睛。与那不知好歹的人，短暂对视，看清那人的面相后，她浑身起了个机灵，思绪瞬间清明起来。

　　她转头看向四周，灰蒙蒙的清晨里，篝火依然在燃烧着，面前伫立的依然是大大小小的营帐，她在军营里守夜，她却睡着了！

　　她赶忙擦了擦嘴角流下的口水，生怕被人发现擅离职守后熟睡的痕迹。

　　面前的士兵微微叹着气，禾汝看着他的视线一直紧盯着周边，丝毫不敢放松，他眼下的乌青，更是他守夜的证明。

　　“你怎么不早点提醒我一下。”禾汝慌乱地擦着口水，眼神也学着朝暮的视线一样，不断地在四处流转。

　　“原本是想提醒你的。”

　　“嗯？”禾汝仰起头，看着他的脸。

　　她期盼的眼神，令他到嘴边的话，微微停顿了下，又继续说：“我看你到后半夜，一直一直地走，一遍一遍地打盹点头。最后在营帐旁边直接坐下了。”

　　禾汝听着他的话，也回忆了起来，“我那时候实在困得不行，那个视角不容易被发现，所以我才打算坐一下，小憩一会儿。”

　　“然后呢？”那挑眉士兵看着她。禾汝看着那张黝黑的肌肤，五官分明却凌厉的脸，被刀疤截了一半的眉毛正上扬看着她，不由地心虚和害怕。那真是一张凶神恶煞的脸——禾汝想。最起码比起朝暮来说，这个动作实在不适合现在的他。

　　“然后，我就失去意识了。”

　　“我知道。”朝暮顺着她的话继续说。

　　“那你怎么不喊我？”

　　“只是打会儿盹而已。而且，你那个位置比较好，我再看着一点，不会有人发现的。”朝暮如实说道。

　　“所以睡到了现在？”禾汝唇间不觉微晒。

　　“那你现在清醒了吗？”

　　禾汝听着四周，周边的声音确实已经开始嘈杂起来了，不止是那些士兵，就连清幽的鸟叫声都多了起来。

　　“你俩在干嘛呢？”

　　突然身后传来声音。

　　挡在禾汝面前的朝暮的声音也随着那说话声，僵直了一会儿。但是他很快脸上挂起笑容，转过了身，“我在跟他商量帮我看一下，尿急。”朝暮尴尬地笑着。

　　那士兵看了看天边，天空与平原的交界处已经逐渐被披上了金黄色。

　　“你们两个都去吧。看时间也到交班的时候了。”

　　说着一声嘹亮的号角响起，禾汝和朝暮相视一笑后，说了声：“多谢。”便转身朝清晨突然从营帐里快速钻出的零落士兵方向走去。

　　身后的士兵搔着乱糟糟的头发，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们。

　　背后的视线，只能让禾汝和朝暮继续硬着头皮，往前走。朝暮也就罢了，随着那怪异的气味窜进鼻孔里，禾汝立马皱紧了眉头，停下了脚步。

　　从里面陆陆续续走出来的士兵，向禾汝他们迎面走来。不觉间，身侧朝暮的身体，微微往前走去，稍稍挡在了禾汝身前。让她与衣冠不整的士兵隔开一小段距离。

　　身后的那个士兵看着禾汝他们的身影淹没在人群里，也就收回了视线。

　　朝暮回头看了一眼，拍了拍禾汝的背，大声说道：“突然肚子也没那么痛了。你还上吗？”

　　“我待会儿再来吧。”禾汝也装模作样地回答。

　　正打算转身，突然一只粗壮结实的手臂，顺势搭在了禾汝肩上。身侧是陌生的声音，陌生的脸。禾汝顿时僵在原地，也不敢说出一句话，怕因此露馅。

　　“昨晚有没有什么动静？”那人见禾汝停下脚步，努了努嘴，几乎是用身体推着禾汝往前走。

　　朝暮被甩在身后，便急忙跟了上来。

　　“能有什么动静。”禾汝装作一脸烦困的样子，张开嘴，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你啊，你再这么懒散样。担心被老大看见。”那人看着禾汝惺忪地脸。

　　禾汝看他继续推着自己往前走，因为不知道目的地，也只能装作拖着沉重的步伐，迈不开的样子，任由他领着自己。

　　突然身后，传来一股寒意，她才想到。她已经完全把朝暮忘在原地了。好在朝暮立刻跟了上来，在他们旁边默声走着。

　　“那只猫妖被关在那儿真的不会被发现吗？”禾汝挠了挠脖子，想让自己说出的话自然些。

　　“猫妖？哦——你说李大人押来的那个？”旁边的士兵，伸长脖子，高抬着下巴，挠了挠头思考着。

　　“嗯。”

　　“要是真有妖来救他，有命来也没命出去。”那人对禾汝的话并不意外，显然这个话题在他们当中并不避讳，说不定反倒成了私底下士兵的谈天说辞了。

　　“你也太小看妖了吧。”禾汝故意说。

　　“怎么？再厉害的妖，能厉害过火药？就算什么样的神仙来，也能立刻让他们没了半条命。”

　　‘火药’这个词，在禾汝心中咯噔了一下。那是什么？她并不太清楚，看那士兵自信的样子，显然威力很大。

　　“只是再厉害的东西，也有失灵的时候嘛。说不定，一个小小心，火药没起作用，怎么办？”禾汝也不敢说得太明确，只能根据那士兵的话，去推测他口中的那是什么。

　　“不起作用？我们千辛万苦埋的，又有看守看管那引燃线，除非看守死了，不然绝对成功。”

　　“也对，毕竟为了关起来的猫妖，我们做了这么多防备。还是怪我瞎操心。”

　　“你啊，就是太困了才会胡思乱想。”那领着她的士兵在营帐前停下，示意她进去。又悠悠地看了身后的朝暮一眼，转身走了。

　　临走前还说了一句：“换好衣服，洗漱好就过来吃饭吧。”

　　禾汝看了朝暮一眼，两人走进营帐，顿时一群白.花.花的膀子横亘在她面前。

　　“你......你们......”她结结巴巴地说着，看着那群赤着胳膊的健硕士兵，眼睛不知道往哪儿放才好。

　　士兵们闻声纷纷转头，见到进来的两人，又继续手里的动作，其中一个目光友善地看着禾汝，看样子关系是与他不错的，因为他丢了禾汝两身换洗衣服，还提醒自己，“再不快点，在那群饿死鬼前面，连粒米都不剩了。”

　　禾汝也学着他说话：“知道知道。”眼睛却始终那群人身上流连。朝暮感觉到她炽热的视线，也因此微微红了脸，尽管她并没有在看他，因为她的那股视线不自然地害臊起来。

　　他修长的手指，顺势挡在禾汝面前，轻轻捂住了她的眼睛后，往后一推。再一睁开眼，朝暮已经脱了盔甲站在她的面前，目光所及之处，全是他的身形。

　　正当朝暮心底暗暗得意，却见禾汝浑不在意地转过身，也换起了自己的衣服，甚至眼神里还有一股子嫌弃。

　　朝暮不解地低头看向自己，却发现跟他想象中大相径庭，最起码不是他原本的样子，“真是一群丑家伙。”他低声咒骂道。

　　禾汝正换得好好的，突然动作停了下来。

　　朝暮已经换好了，站到了‘他’的旁边。侧过脸，便立刻明白了禾汝停下的原因。他内心不甚恼怒，大声催促禾汝打断了禾汝的思绪：“快点的。”

　　禾汝吞了一口口水，小心翼翼地穿上衣服，尽量让自己的表现不要那么突兀。

　　木桌上，禾汝面前摆了一大碗粥，手里抓了一块干粮正不断地往嘴里送。

　　那些士兵好笑地看着他，“你今天怎么吃得这么津津有味。”

　　“对啊，搞得我们差点以为不是粗米粗粮，反倒是山珍海味了。”

　　“我饿啊！”禾汝嘴里还包着一大块没有咽下去的饼，诚实说。

　　这顿伙食便在相安无事中度过了。

　　饭后，禾汝以肚子实在撑得慌，借着消消食的名义，在营帐外四处走动起来。那群士兵对禾汝的话，没有过多怀疑，还当真以为她是撑着了，便四散开，回帐中补觉了。

　　禾汝之所以打算避开他们，虽然是有不想与他们同睡在大通铺的想法，另一方面，还能顺便四处走走，看能不能发现那些所谓的火药埋在哪里。

　　朝暮也与她所见略同，为了不让人生疑，便兵分两路。

　　“埋的。”她想着起先士兵同她说过的话，便时不时低着头往地下看。

　　黑衣猫妖被送过来算算日子，应该并没有多久。而且这火药，应该是为了这几日防备他们，前几天才埋下的。所以翻新过的土，一定和长久踩踏的土有明显的不同。

　　照着这个线索，禾汝挥动着身体，一边看着来往的人，一边小心地注意着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