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员和偏执狂》小草和大树

15、第 15 章

　　司徒文玉是托他哥从国外请来的专家，看似年轻，但资历深厚。

　　赵诚一看对方这副严阵以待的模样，心凉了半截，他拉住她，结结巴巴道：“唐欲白受分尸的刺激，精神有问题了？他疯了？卧槽，姐，你别吓我，你别吓我。”他忙道，“你别这么看我，你赶紧给我说一句：放轻松，他没什么大问题。”见司徒文玉表情更加微妙，赵诚都快站不稳了，“我胆小，你别吓我……”

　　司徒文玉：“私下聊聊吧。虽然我真的很想给你说你想听的那句话，但，抱歉。”

　　私人会所内。

　　司徒文玉放下手提包，撩起耳边的发丝，见赵诚双腿发抖地坐了下来，无措一笑，“你先别紧张。”

　　赵诚：“我……我不……不紧张啊。”

　　司徒文玉端起咖啡，轻声：“嗯……你和唐先生认识多久了呢？”

　　“十年了。”赵诚极力替唐欲白辩解，“这十年我和他走得很近，他虽然说话刻薄，但人还是很好的！”

　　“你们是通过什么途径而认识的呢？”司徒文玉不再掩饰，“换个说话，赵勋先生，也就是你的哥哥，告诉过我，你是警察，唐欲白是在一起谋杀案中，被救回来的人。是这样吗？”

　　涉及案件信息，赵诚犹豫一瞬，简短解释：“是，他的养父母一家都被杀了，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被人绑在了地下室，浑身粉碎性骨折。”

　　司徒文玉手下搅动着咖啡，半晌不言，许久，在赵诚惶恐的目光下，带有诚挚歉意地说：“我希望您带唐先生做一次全面的精神检查。”

　　“……”

　　“越早检查，越早控制。”

　　“……”

　　“赵先生？你还好吗？”司徒文玉起身，忙扶住赵诚，对方像是呼吸不畅，忽的，赵诚倏然起身，“你跟我说实话，到底是什么情况？”

　　司徒文玉被追问的没办法，勉强解释：“因为没有系统检测，只是早上的沟通，我初步判断，唐先生可能有人格分裂倾向。”

　　“人格分裂？？”赵诚声音瞬间拔高。

　　“这是我让他画的一幅画。”司徒文玉递过去，“而这个是我让他做的一套题，分数是37分，通常来说，低于五十分，就已经表明这个人有严重精神问题了。之后从和他的聊天之中，我隐约感觉，他对自己的情绪把控非常好，他就像……”

　　司徒文玉蹙眉，像是在寻找词语来解释，“就像是一根橡皮筋，始终绷得紧紧的，没有分毫放松过。”

　　赵诚脸色蜡白，他不甘心，又道：“会不会是他故意给你表现出来他精神有问题的？他就是不想让我追问他一些事儿，装疯卖傻？”

　　“概率不大。”司徒文玉道，“这也就是为什么我说他有可能是人格分裂。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精神有问题，他对自己非常自信，所以有可能是隐形分裂，就是现在人格并不知道另一人格的存在，但大脑又是同一个大脑，所以做出的很多言辞行为，是有矛盾之处的。”

　　赵诚不想听了。

　　不夸张地讲，如此冲击力，他都怀疑自己下一秒也能分裂。

　　他这辈子都没听过这个破词，也从没想到唐欲白这么个傻逼知识分子，还能得这种怪病！

　　司徒文玉道：“患者以前可能经历过特大打击，一些他远远无法承受的打击，这种打击可能导致他有轻生的想法，也是因为这种打击，让他产生了恐惧和退缩，让他开启了自我防御机制。对的，您不用太担心，任何精神疾病，追溯本源，都是人体对自我的一种高级防御机制，就像上面所说，他已经无法承受所经历的一切，所以分离出了另一种人格来保护自己，而本身的自己则藏匿起来，减少意识形态，不再面对。如果是这个因素导致的分裂，赵先生，您真的需要斟酌一下了，因为我担心，人格分裂治好以后，患者需要重新面对曾经逃避的一切，会面临重度抑郁症以及持续性自杀行为。”

　　·

　　“赵诚？”唐欲白在他面前挥了挥手，“发什么呆呢？”

　　赵诚回过神来，盯着他。

　　唐欲白道：“我和司徒医生交流得很愉快，她是一个很好的……”

　　“唐欲白！”赵诚突然握住他的手，“我给你说个事儿啊。”

　　唐欲白点点头，“你说。”

　　“你……”赵诚喉结滚动，“就你……”

　　他煎熬的左顾右盼，多希望有个人替自己说接下来的话——他需要告诉唐欲白关于他的病情吗。

　　他憋了半天，脸色都憋青了，才吐出一句：“唐欲白，你不要太缺爱啊。”

　　唐欲白：“……”

　　赵诚语无伦次，“就，还是有很多人喜欢你的，比如，比如我啊，我就很喜欢你，对不？”你不要哪天想不开疯了，也不要想不开自杀了。

　　唐欲白尴尬的呃一声，然后茫然道：“那好吧，我也很喜欢你。”

　　赵诚睁大眼，“真的？”

　　唐欲白道：“嗯，你人挺好的。”

　　赵诚一把抱住他，“那你给我说，你背后的那个影子到底是谁？然后真相大白了，咱俩立马就想办法结婚，你看怎么样？”

　　“………………”

　　唐欲白愣住了。

　　当场石化。

　　仿佛被雷劈了，仿佛被给了当头一棒。

　　他一时不知该先浑水摸鱼躲过前面那个影子问题，还是该义正词严纠正结婚的问题。

　　赵诚的怀抱非常温暖，淡淡的烟味儿，男人的荷尔蒙气息并未让他觉得抗拒，对方眼眸，全是期待，没有一丝杂色，他看得出，赵诚很紧张。

　　唐欲白这时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赵诚是同性恋啊？

　　他先离开那个怀抱，“呃。”而后用一种难以言表的表情，试探道：“你是什么时候看上我的？”

　　赵诚坐直了身体，“很重要吗？”

　　唐欲白咳嗽道：“我一定是让你误会了什么。是这样的，我对你是崇拜和敬仰，如果说某段时间，我们关系过于亲近，让你误会了我对你的态度，那这是我的问题，但……”

　　“你怎么娘们儿唧唧的，一句话，行不行？”

　　“……”

　　“非常抱歉。”唐欲白努力委婉，“不行。”

　　赵诚起身，烦躁地抓抓头发，“我也没想着你能直接答应。”他转过身，对着唐欲白，“我就是想让你明白，一个人，这一辈子会经历很多，你心态一定要放好。你哪天想不开了，就来找我，起码我永远是你这边的。”他发现唐欲白表情诡异，俨然没听懂他的话，他又来回踱步，“就你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狠。懂吗？”

　　“……”

　　突然门开：“唐老师！”

　　崔韶站在门口，见赵诚也在，笑道：“赵队！”

　　赵诚不太自在的嗯了声，他待不下去了，感觉自己像个二百五。

　　他快步冲出门，出去吹冷风冷静去了。

　　过年前，赵诚以两人都要出院为由，骗着唐欲白做了一套体检，这个体检与往常的不同，覆盖面极其广泛，从头到脚，没一处放过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唐欲白顺理成章还不产生怀疑的顺带做了精神类检测。

　　而检测结果和司徒医生说的一样。

　　唐欲白有人格分裂征兆，医生表示：“建议长期服药，如果可以，最好在精神类医院住院观察。”

　　赵诚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他妈的，唐欲白又不是疯子，他只是……他只是状态不太对，说不定哪天就好了！

　　他紧紧握着唐欲白的手，低喃：“会好的，会好的。”然后恶狠狠地瞪一眼身旁的唐欲白。

　　“……”唐欲白抽回手，“你把我抓得有点疼。”

　　医生还说，这类患者思想极端，容易产生暴力行为，让他们警惕。

　　赵诚心中打鼓。

　　比以前还要谨慎，他害怕这次的分尸案刺激到了唐欲白，这家伙可别哪天病情加重，然后……“我说，你以后别去街上裸.奔啊，我丢不起那脸。还有，杀人放火，走私贩.毒，这些你也绝对不能沾啊。”

　　唐欲白破口大骂：“你是不是脑子有病？”

　　赵诚神叨叨说：“我就是给你提个醒。你是我看上的人，我是警察，我得监督你人品没问题，要不然我也跟着丢人。”

　　唐欲白受不了这个二百五了，“体检报告给我，我回家了。”

　　赵诚哦一声：“我看完就扔了。”

　　“……我的体检报告，你看完就扔了？”唐欲白尽力克制情绪，“你是不是管得太宽了？”

　　“我不管你，以后还有谁管你？”

　　“赵诚！”

　　“诶。”赵诚从走廊的椅子上起来，手臂环住对方的腰，“你放心，你健康着呢，毕竟万一以后我真跟你在一起了，总不能性.生活不协调……”

　　赵诚油腔滑调一通乱说，惹得路过的病人纷纷投来世风不古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