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敲诈勒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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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白裴为避免尴尬，特意比往常提早了半小时上班。
何回突然蹿出来，“您今天也这么早？”
白裴吓一跳，才八点出头，何回怎么就开始阴魂不散。
何回也不跟他多寒暄，直接问：“昨晚的事您没忘吧？”
他怎么可能忘。
凌晨酒醒了，面对那条沾了蜂蜜水黏糊糊的裤子，白裴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这么尴尬了。
而此时他发现，人原来还可以更尴尬。
为了掩饰他的不好意思，白裴色厉内荏道：“又怎么了？”
现在何回可不怕他。“人情是相互的啊，我牺牲这么大，您不谢谢我吗？不补偿我吗？”
白裴很心虚：“那是工作……”
何回理直气壮：“都被强迫出卖色相了，我还不能收点报酬啊？我在自己组都不去饭局的诶。”
白裴没搭腔，眼神漂移，好像在盯她的腿。
白裴猥琐得出乎她的意料，怎么这么正大光明地看人家的腿啊？
其实白裴是医学意义上地看何回的腿，昨天何回在ktv被李芳菲推了把，小腿撞流血了。
此时没有客户，何回随意地把裤腿挽了起来，让伤口透气。那个明显的伤口让白裴更心虚了。
白裴在脑子里假设了很多他难以负担的要求：
悲观地预测，何回这么爱钱，可能拍了他酒后失态的视频，意图敲诈勒索。
乐观地猜想，何回虽然爱钱，但确实祖上没富过，对钱的想象力有限，上次问她剧组聚餐想吃什么，她憋了半天，小心翼翼地提议了一家人均不到五百的，就是这么淳朴。估计也就勒索他几万块？
更悲观地预测，何回毕竟还是个小女孩，说不定已经被后援会的人带坏了，对他图谋不轨。
乐观地猜想，昨天晚上何回都没干嘛，应该是有贼心没贼胆，最多也就偷拍他做点小卡去卖，他忍一忍也就算了。
白裴故作镇定问：“……你想要什么？”
何回两眼放光，配得感超强：“之前分给我的都是些边边角角的活，我也要做重要的工作！难得合作，总要学点新东西呀，不然好浪费时间。”
白裴被她噎住了，搞半天是想多干点活，神经病。
白裴心里已经同意了，嘴上还在犯贱：“你第一次跟上市项目，除了边角活还会做什么？以为跟你们投资项目一样？”
何回早有准备，不慌不忙道：“昨晚也是我第一次跟鸿门宴，您也没考虑我的能力，直接让我救场了啊。我还是第一次当合伙人女朋友呢，您不也挺满意的？”
白裴被噎得说不出话。
何回误会了他精彩纷呈的脸色，解释道：“您放心，我对您一点非分之想都没有，不能想，不敢想，不会想。我绝对不和老板搞暧昧，不能搞，不敢搞，不会搞。我是有职业操守的人，绝对不会来‘假戏真做’‘先婚后爱’那套的。”
白裴的脸色更精彩了。
何回继续展现自己的真诚：“我也知道您一心工作，参加饭局和KTV都是无奈之举，都是同行，我理解的，绝对不会乱八卦您。总之，您放心，您带我一起工作，我一定心无旁骛。”
她还真是傲骨铮铮、断情绝爱啊，白裴更无语了。
白裴给了何回三个选择：
一、协助金欣雪做客户和供应商访谈。
二、审核入驻企业的履约监管协议。
三、审核酒店的主要支出合同。
果然，何回毫不犹豫，选了最难的第三项。
白裴之前大概过了一遍，这个酒店的总支出不多，但项目复杂，采购部门路子野，风控做得很马虎。他不放心让金欣雪把关，交给了盛皓。虽然对何回也不算很放心，但总归有盛皓兜底，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他想了想又说：“有不明白的可以问盛皓。”
何回自信回答：“没问题，小意思。”
她还对她的假男朋友wink了一下，把白裴吓得魂飞魄散。
可惜，何回话说早了。
何回开始以为采购合同很简单，她在公司组看过好多业务合同，都快悟得量子波动速读法了。看了十几份合同后，才发觉自己的判断严重失误。
有一签就是无限期合同的；有同年同月签但格式完全不同的；还有章都盖错了的。
这么糙的活，还能拿这么高工资，这法务能不能让她来当啊？
糟糕的是，何回上午联系了酒店法务，才得知现在的张法务两个月前才到岗，对之前的合同一问三不知。
何回问：“之前的法务没和您交接工作吗？或许他的联系方式您有吗？”
张法务诚实作答：“之前的法务只干了三个月就跑了，没交接的。”
何回眼前一黑。
更糟糕的是，同事也大不一样。何回自己组里是事事有回应，特别是有一个可靠又耐心的汪乐儿，把何回当亲妹妹一样教。可到了白裴组，金欣雪就算了，连盛皓都不搭理她。
盛皓总是婉言谢绝给何回答疑：“不好意思，我现在有点忙，走不开。”
他手机界面都还停在股票行情上。
何回看他手机屏幕上是红的，股价上涨，估计他心情不错，于是厚着脸皮杵在门口：“十分钟可以吗？白律师说您经验丰富，让我有不会的就来请教您。”
盛皓这个伪君子，语气客客气气的，说出口的都是什么屁话：“小何啊，确实我们应该多教教你，但是这个项目时间太紧了，还是得先完成客户要求。这样吧，你不会的先放着，回头我们找个时间一起拉通一下，行吗？”
“那，您晚点有空的时候我再来？”
盛皓冲她假笑了下：“晚点再说吧，啊。”
晚点他又溜了，神龙见首不见尾的。
不是吧，你俩还轮着来啊。何回在心里翻了个巨大的白眼，下梁都这样，上梁也好不到哪儿去，都怪白裴。
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盛皓律师，此时正在酒桌上赔笑。
他几经波折，终于靠着兄弟的兄弟，打入了上海X大校友会，约了其中几个业务上有合作机会的前辈吃饭。
盛皓已经六年级了，过了七年级，就是高年级律师的分水岭，再进一步就摇身一变成为非权益合伙人，也就是权益合伙人的预备役；然而这一步如果上不去，就大概率错过当上合伙人的这班车，只能黯然跳槽去别的律所再拼一把，或者直接上岸去甲方寻求work-life balance。
客观来说，白裴对他不错，也有意在让他独立领导项目。可是，白裴不太关心团队关系和人际交往，只着力培养他独当一面的业务能力，忽视了给他介绍人脉资源。盛皓也从未指望白裴推他一把，早日跨上合伙人的台阶。
时代变了。现在和五年前不同了，不是白裴那个靠实力就能上位的好时候了。盛皓曾经也是埋头苦干的老实人，在被精品所老板的空头支票骗了两年后，才恍然大悟经营关系的重要性。
白裴大概看不上他钻营关系，何回大概看不起他权衡利弊，但他无论如何，都要当上合伙人。
*
“又要搞双人采访？”何回忙于新任务，一个头两个大，不愿分心去做节目，“我现在很忙诶！”
李导从来不惯着她：“你再忙，能有白裴忙？”
“对哦，他人呢？”
“在摄影棚等着你了。”
何回诧异地看了李导一眼，李导理解地点点头，“他最近确实很乖巧，很配合。”
李导哪里知道，这是因为白裴被何回敲诈勒索后，信心、脸面、自尊心都受到巨大打击，得瑟不起来了，装不了高冷了。
甚至现在，看到何回朝自己走过来，他竟然还有点紧张。
白裴困惑于自己的异常，那天不会是喝到假酒了吧？他到底是怎么了啊！？
何回倒是表现得一如往常，自然地挨着他坐下了，还是穿了件蓝色的卫衣。
李导：“经过三期节目拍摄，相信比起上一次双人采访，两位主角对对方都有了更深入的了解。我们向观众朋友征集了一些题目，请两位诚实作答哦。”
李导：“怎么称呼对方？”
何回：“？白律师啊。”
白裴：“何律师。”
李导：“希望怎样被对方称呼？”
何回：“就何律师，不要用阴阳怪气的语气就行。”
白裴：“附议。”
李导：“对方的性格？”
何回：“这个很难一两句话说清楚呢，白律师有时候会比较严厉，有点距离感，有时候又很耐心，很好说话……但不管怎么说，在工作上都是非常可靠的前辈。”
白裴：“工作很认真负责。”
李导：“如果以动物来做比喻，你觉得对方是？”
何回：“白虎！又帅又威武，还跟白律师一样独来独往，有时候很凶。”
白裴：“萨克森风鸟。”
何回：“嗯？什么鸟？”
白裴：“萨克森风鸟，叽叽喳喳的，话很多。”
何回：“听起来应该是一种很仙很美的品种吧？”
白裴沉默。
李导：“喜欢对方哪一点？”
何回：“就是很可靠吧，很能干，我的问题都能答上来。”
白裴：“……也是可靠。”
李导：“讨厌对方哪一点？”
何回显然是把这道题当成了面试时的“请说说你的缺点”，自作聪明答道：“工作太认真，不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说完特意看了白裴一眼，意在寻求表扬。
白裴跟她对视一眼，脸上有点玩味的神色，“抠门儿，给人送药都不送整盒的。”
何回假装没听见。
李导：“对方做什么样的事情会让你不快？”
何回沉默了好一会儿：“……没有，白律师做出的任何举动，一定都有他的道理。”
白裴倒是不假思索：“工作上犯低级错误。”
他怎么这样啊？一点都不礼尚往来的啊？
李导：“你做的什么事情会让对方不快？”
何回抢答：“工作上犯低级错误！”
白裴沉思了片刻：“应该没有吧。”
何回没忍住，“啊？”了一声。
白裴偏头看她：“有吗？”
何回连连摇头：“没有，完全没有，您做什么我都特别高兴、特别欣赏、特别崇拜。”
李导：“如果要送礼物给对方，你会送？”
何回琢磨了一会儿，想到白裴腰不好，说：“人体工学椅。”
白裴还是不假思索：“润喉片，健胃消食片。”
不是，他什么意思啊？
李导：“那么你自己想要什么礼物呢？”
这回轮到何回不假思索了：“钱。”
“没什么特别想要的，”白裴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人体工学椅我已经有了。”
何回难以置信地白了他一眼，她就是客气两句，他还真信了！谁有那个闲钱给便宜老板买办公椅啊？
何回进入了工作状态，问什么答什么，丝毫没觉得气氛不对。
白裴却觉得问题乱七八糟的，在休息间隙，忍不住问何回：“这都是些什么问题啊？奇奇怪怪的。”
何回接受良好：“您是不是平时不看综艺啊？现在流行的就是这种，生活化的，接地气的。只拍工作的话，观众会觉得无聊的。”
一个真敢说，一个真敢信。
“这样吗？那观众喜欢的也挺奇怪的。”
“就是这样的啊，现在还流行让明星读网友对他的恶评呢，多吓人！您对综艺的印象是不是还停留在《正大综艺》啊？”
“……我就比你大五岁。”
想骗何回没这么容易，她早就对白裴的简历了如指掌了。“六岁。”
白裴负隅顽抗：“你生日在几月？”
“二月。”
“我七月，那就是大你五岁半。”
“这半岁有那么要紧吗……”
路过的李导不小心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暗自心惊，这俩怎么越来越熟了，不会真有一天，要互送对方生日礼物、情人节礼物、结婚纪念日礼物吧？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敲诈勒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