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黑暗中的眼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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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阶亡灵和低阶亡灵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存在。低阶亡灵尚且不是无坚不摧，不管是后脑的缝隙还是可以被撬动的骨骼都让它容易被击败。而且，低阶亡灵是没有“眼睛”这个概念的。
低阶亡灵拥有的是高超的嗅觉和模糊的光感，四肢纤长，挥动起来像连接在一起的竹竿，力气当然不小，挨上几下却还是一点问题都不会有。
眼睛只是一个摆设，仿佛他们的智商支持他们通过一个特征迥异的眼睛来编排他们的同类似的。
高阶亡灵却拥有“眼睛”，也就代表它可以很轻松的看清黑暗中的一切。我打它就像盲人摸象，它打我...哈哈，瓮中捉鳖。
更何况高阶亡灵的骨骼非常坚硬，连接处也更加契合，撬不开，砍不断，脑袋后确实有缝，可是里面的脑子用我的刀根本捅不开——一层薄膜，坚硬无比。
我一点一点向后退去，而那只高阶亡灵就站在那光幕之后，佝偻着身子，静静盯着我，荧绿的眼睛一眨不眨，就这么死死盯着我——
我猛的转身向后跑去，速度之快几乎让我的听觉被风声覆盖。
夺路狂奔。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再往哪里跑，地图在我身边剧烈的前后摇晃，我看不清路，也不敢停下看路，我根本感觉不到高阶亡灵在我身后，可是那股强烈的恐惧与不安告诉我：不要停下。
这里的路实在歪七扭八，灯火微弱的光也仅仅只能照亮一点地方。我很快走投无路。而更加令人绝望的是这里没有任何房间，什么都没有。
彻头彻尾的死胡同。
我握紧了手中的匕首，缓缓转过身。依旧是那双荧绿的眼，仿佛能吸走这世上所有的光一样，在黑暗中好似悬浮，就那么静静地看着我。
我几乎无法呼吸，后退一步，墙壁冰冷的温度将我的发热的身体缓缓将了下来。风呜呜刮过我的胸膛，我不明白这里为什么会有高阶丧尸。
一千个亡灵里都不一定能有一个高阶亡灵，别说C级，哪怕是B级终其一生也不会遇到高阶亡灵。而他们的一生很长很长。
我拼命思考者对策，可是大脑仿佛生锈。我只知道盯着它，摆出一副防御的架势，好像那样就可以获得勇气，来面对这个可怖的敌人。
不等我再想，荧绿的眼睛在我面前消失的无影无踪。我心中大惊，凭借直觉向旁闪避，下一瞬连我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利爪刺穿了我的左肩，几乎将我钉在墙壁上。
很重。我的肩膀又被捅穿了。风呼呼的倒灌进我的伤口里，我一脚踢开了它向前跑去。身后风声又起，我艰难的用匕首阻挡，“叮”的一声，我的匕首断成了两节。
我踉跄着后退一步，失血带来的冷和死亡的恐惧使我更加清醒。黑暗中，荧绿的眼睛再次睁开，这次我和它兑换了方向，没有迟疑的，我沿着来路再次亡命奔逃。
我不能和它打，我只能拖延，拖延到女郎过来，我才能获救，活下去，找到那个人，完成我的心愿，然后再无忧无虑的为白塔卖命直到死去。
我还是想活下去。
因为我不甘心和你永别。
我想活下去。
我从未想过我能跑的这么快，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我甚至不知道我再往哪里跑。我只知道要跑，要往前跑，要努力往前跑。
我不知道我到底跑了多久，但我知道我前方的黑暗蓦然亮起了一道光。
安全区？什么安全区？
我下意识脚步一顿，身后亡灵却猛然扑了过来。我连忙反手抵挡，断开的匕首插进了亡灵的关节。我使劲去撬，身体站不住脚，撞向身后也不知是什么东西。哐当当一连串的响，我的脑袋嗡嗡的疼。
我的阻碍显然微不足道，匕首像是豆腐一般断裂。我艰难的四肢并用躲开了攻击，那只荧绿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我的后背。我无暇往后看，却觉身后一阵劲风袭来。
我刚想躲，身体便被猛的掀飞出去，我猜那一定是一道相当漂亮的抛物线，但我狼狈的砸到的地上，本就破了一个洞的左边身体顿时雪上加霜，好像左手臂都骨折了。我也不确定，毕竟我的左手很早就开始不听使唤，如果真骨折了，我想也区别不大。
我艰难的从地上爬起身，微弱的光映在我的身前。我本该什么都看不见，因此我能看到的光属于临时基地。
血滴滴答答的顺着我的脸颊滑落，避难所内高高堆起的尸体和骨头让我思绪有些模糊。我下意识往前走了两步，身后攻击再次袭来。巨大的利爪在惨淡的光芒下再次显露出了全貌，我的视线中，黑暗被银色的利爪切割成了无数份，密密麻麻的想着我笼下。我跑不了，也跑不动。
大脑逐渐被冷意覆盖，我的视线中那死神的镰刀越来越近。死亡没什么。真的没什么。
唯一的一点。
我不想死。
也许是我脑中的最后一丝意志，但我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我抵挡住了利爪，寒芒离我不过几厘米，却被一个东西牢牢挡住。
高阶亡灵无坚不摧，可是这东西却能够勉强抵挡。
这是什么？
我涣散的目光几秒后才变得凝实。
那是一个骨头，不是人类的，是亡灵的。
我强行压住了喉间的一片腥甜，也不知从哪里重新升起了力气，硬生生挡开攻击向旁闪开，又狠狠的将骨头捅进了亡灵骨头与小臂粘连镶嵌的部分。清脆的咔嚓声响，这次碎的不再是这根骨头，而是这只手落地的声音。
有用！
几乎是想也没想的，我猛的捅向黑暗中的某个方向，在一阵剧烈的挣扎之后我再次被掀飞出去，可是这次与我一起飞出去的还有一条亡灵的手臂。
亡灵的恢复能力惊人，却不代表它们可以一直复生。失去了一个部位之后纵然亡灵能够在几小时里自己长出来，这却会无可奈何的消融他们的生命力。并且，如果断肢没有被接回，复生的时间会更长，消耗的生命力也会更多。
活下去。
斩断它。
我杀不死它，它后脑的缝隙是那么小，我绝对无法把一节骨头捅进去。
可是我可以消耗它。
我在原地不住喘着气，腿颤抖着无法站稳。我多想就这样睡去。
我已经做的够好了....足够好了....
可是我需要做的更好！
我要活着见到你！再次见到你！
我的眼神蓦然变得异常坚定，恐惧又消失了。
我要活下去。
我一定会活下去。
…
“要去救他吗？” 黑暗中，一个人轻声问道。
“他快死的时候再出手。” 年轻的声音冷淡的回应。
“真冷漠。” 又是一个不一样的女声，“如果他不出现的话你们可都会死在这里。”
“他不是我们的同伴。” 年轻的声音不为所动，“但我不会让他死的。”
“带回去审讯，和死也差不了多少。“
”......“
女声似是无奈，“小落，他是我看好的后辈，而且...他和B14在一起。“
过了片刻，名叫小落的人低声道：”我觉得他很熟悉。在审问出讯息前，我不会杀他。“
”......“
…
最后一击。
我气喘吁吁的将亡灵的骨头捅进了墙里。高阶亡灵的眼睛恶狠狠的盯着我，看上去想把我活剐了。
它注定是要失败的，因为它已经被我钉在了墙上，四分之三的肢体都在远处的地上，还有一只手戳在我的肩膀，一动就能感受到神经被牵扯。我怕出问题，没敢拿出来。
我喘着气看它，还是没感放松精神。我讶异自己还能意识清醒的站在这里，我的身体让我觉得我下一秒就能晕过去。
汗已经湿透了衣服，我又和它对峙了几分钟，发现它虽然还在挣扎，却始终无法挣脱那根贯穿了它肋骨的骨头。于是我放心下来，放任自己两眼一黑顺着墙壁滑到地面上，口中腥甜，反胃感让我想吐但吐不出来。
我和它从基地旁打到了这个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地方。基地微弱的光能让我确定自己还没瞎，可是能见度实在太低，我和它打的时候吃了很多亏。
比如我的腿被割了一道很深的口子。
比如我虽然没破相，但脖子也有一道很深的口子。
我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好的。
但那也无所谓，毕竟除了身体有点失灵之外其他的还在接受范围内。
短暂的歇息只持续了几分钟，我的胳膊用劲会颤抖，可是不碍事。我的胸腔像被烈火灼烧，一点一点烧的我脑袋冒烟，一口血咳出去都得是沸腾的。
还好。
至少我活着。
但我想活下去，就必须回到安全区。
那不靠谱的女郎从我开始战斗到结束战斗都始终神隐，也不知道来了没有。我猜我现在不需要她了，应该去群里发条消息告知一声，否则她也许会白跑一趟耽误事情。
我撑着已经破成一堆废铁的不知道什么东西站起身，歪着腰靠在墙上，头发抵着冰冷的墙壁有一下没一下的蹭。
又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鼓足力气站直身子，一口血又喷了出来，落到我的衣服上。我希望有人能把我当作尸体拖回去，我实在走不动。
可是比走不动更难受的是，新的敌人已经悄无声息的围住了我。
在黑暗中、沉默的、森然的、凝视着我。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黑暗中的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