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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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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众生嘴里嚼东西的速度慢了一点，又把剩下的一口塞进嘴里。
不讨厌就谈？那他是不是可以跟陈鸿阳谈恋爱，然后跟陈鸿阳待在一起？陈鸿阳看起来不讨厌他吧？
白众生忽然缓过神来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他可是个男的，就算陈鸿阳不讨厌自己，陈鸿阳也是直男吧。
白众生把包装袋简单叠了一下装到了校服口袋里面，继续拿起笔写习题。
听着陈鸿阳跟楚轩有说有笑，觉得自己刚刚的想法简直是痴人说梦。
他就连跟陈鸿阳当个普通能说话的朋友他都做不到吧。
白众生实在不明白他爸爸为什么不在他小时候掐死他。
就像他爸爸说的，他活着又费钱又费地方，活着又没几个人记得他，为什么要活着。
他无数次在天台，想一跃而下，也无数次在洗澡的时候看自己自残的伤口，想加深一点去切到大动脉。
白众生没有那个勇气。
他其实很希望有人在他不注意的时候捅他一刀，这样就可以不用自己下决心。
人自己去了结自己需要的勇气是很大的。
晚自习下了回到家，他本是想立马去床上趴着的。
但一开门扑面来的酒味他就知道恶心东西又在家。
白众生他爸在沙发上侧躺着，桌子上摆着四五个酒瓶子，一个女的赤裸着身子趴在他爸的身上，要不是有个毯子稍微盖着白众生真的要作呕。
“亲爱的，这是谁啊？”一个甜腻的要死的声音穿过来。
“没事，那个贱娘们生的小崽子......这样，舒服吗？”白众生他爸显然不把白众生回来当回事。
白众生本不想理，但那女人的声音和他爸那句话把他原本就不好的心情点燃了。
他把拎回来的书包随意一扔扔到地上，走上前去。
“你让她起来，白城。”白众生声音平静的像水。
“什么时候还轮得上你管你老子了？”白城继续身上的活，根本就没把白众生放眼里，看都没看一眼，边说着还边啐了口痰吐到地上。
白众生一把攥住那女的头发，往后拽：“起来，不然连你一块揍。”
那女的疼的脸上的五官恨不得凑到一块，再厚粉浓脂白众生也从她那深颈纹看出这女的年纪不小。
那女的裸着身子起来然后包着毯子，一脸愤愤的看着白众生。
白众生不管，他眼里就看着在沙发上躺着的白城。
“*你妈你个小贱崽子，你跟你妈那个贱*一样。”
“老子他妈是男的跟女人做怎么了，你跟你那个贱女人一样爱管闲事。”
白众生看着白城嘴里一句一句的骂，拿起酒瓶子就打到白城的头上。
碎渣子裂了白城一身，稀里哗啦的掉落在地上。
“你他妈再骂一句。”白众生把酒瓶把儿随手一扔。
白城摸了摸头，摸了一手血。
“你个贱种反了你了是吧！”
白城从沙发上站起来，把半褪的牛仔裤提了提，腰带还荡在那里。
白城拿起板凳朝着白众生的头就狠打，白众生抬起胳膊挡，还是一个趔趄往后，重心不稳。
白众生的头被巨大的疼痛感冲击得嗡嗡的，加上长时间的营养不良，他都看不清眼前了。白城一把按住白众生的脖子抵在墙上。
“来啊小崽子，看我不掐死你，看你还打你老子！”
白众生脸憋得通红，他使劲抓白城的胳膊，把白城的胳膊上抓的血痕一道一道。
他还不忘笑了笑，眼睛死死瞪着白城：“来啊白城，有本事你就掐死我，我什么都怕就是不怕死。”
那个白城带回来的女的似乎被他们两个吓到了，毕竟一个头流着血把另一人抵在墙上想要掐死确实很吓人。
“你们，你们！”那女的惊恐的抱着毯子在旁边。
白城不知道怎么想的松开了白众生。
白众生捂住嘴干呕了两下。
他斜着眼瞥着白城光着膀子头上还流着血去卫生间，那个女的还在后面跟着拿了包抽纸。
白众生觉得好累。为什么那种人渣也可以有人照顾，而他连个对他有善意的人都找不到。
他脑子缺氧有些晕晕的，拎起刚刚扔下的书包回到自己那个小屋子里，紧紧关上门，想跟外面隔绝起来。
白众生住的屋子一天到晚都不朝阳，只有一个很小很小的窗户，前些年还被白城从外面拿木板钉死了。加上家具都很有年头，一股发霉潮湿的味道。
就如同他这个人一样阴暗腐烂。
他把自己的校服脱下来，口袋里的包装袋滑了出来。
陈鸿阳。
他把漏出来了一角的垃圾袋拿出来，看了半晌。
陈鸿阳。
陈鸿阳是不讨厌他的，还愿意跟自己分享吃的。
白众生把那个包装袋攥在手里，跪到地上，头猛地一下敲到只垫了几层被子没有床垫的床上。
他突然想起陈鸿阳对他那个笑。
温柔，清澈，灿烂。
眼角轻佻，头微微偏着，梨涡深陷。
眼泪顺着白众生的面颊就滴了下来，一颗一颗滴在他的手上。
他还想，还想多感受一下那种感觉，像冬日暖阳一样的感觉。
他想陈鸿阳一直对他这样，独一无二的对他这样。
他只要跟陈鸿阳谈恋爱，一直跟陈鸿阳谈恋爱，他对陈鸿阳就是独一无二的了吧？
第二天白众生早早地醒了。
卫生间的灯开着，里面显然有人，白众生从客厅的电视柜里面拿出个锁锁在了门上。
然后他洗刷，去上学。
走之前还听见了白城在卫生间里骂人。
白众生不管，他自己出了门，在小区门口路边摊买了个每一天都买的两块钱的包子吃了。
别的都比包子贵，还填不饱肚子。
他又是第一个去学校的。
打开教室的灯，坐到位子上，如同之前的一年一样，麻木的打开课本读，记。
他看向旁边的位子，拿起了桌子上的一本书。
翻开第一页，上面写着“陈鸿阳”三个字。
字很娟秀，白众生看着字，都不禁觉得陈鸿阳是不是好学生。
但是就凭各种大小检讨全校通报总能见到陈鸿阳的身影，白众生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他轻轻抚摸字迹，默默把这三个字刻在了心里。
陈鸿阳一直到早读上了一大半才来，而且一到位置上就接着趴下睡觉了。
“陈鸿阳。”
李晴轻轻的晃晃陈鸿阳的胳膊。
白众生听到有人叫陈鸿阳，不自觉的去看。
“不交作业。”陈鸿阳哼唧了一声。
“不是，陈鸿阳，你，有没有看到昨晚塞进去的信呀？”李晴平时咄咄逼人的样子消失了，倒是有点扭捏。
陈鸿阳把头抬起来，看了李晴一眼，摆了摆手：“我不喜欢你。”
李晴“啊”了一声，站了会儿，又指着陈鸿阳。
“为什么？你，你必须跟我谈，你不跟我谈我就告诉班主任。”
“告诉她什么？”陈鸿阳无所谓的问了句。
“你打架，还有带手机来学校，我都告诉班主任！”
陈鸿阳撇了撇嘴，甚至从桌洞里拿出一瓶没拆封的矿泉水拆开喝了一口。
“你跟不跟我谈？”
“不。”陈鸿阳没平时看着好说话，多了点正经，看着李晴。
“你等着我现在就去告诉班主任！”李晴哼了一声，转身就走了。
“哎，她肯定真去了，你怎么办？”楚轩问陈鸿阳。
陈鸿阳笑了笑：“又不是第一次了，告就告呗。”
不一会儿李晴就回来了，眼中还含着泪花，走到陈鸿阳桌子跟前。
“你们两个去！”李晴似乎真的很委屈一样，说完就跑走了，回到位子上趴着哭，她的几个小姐妹还跟着安慰她给她擦眼泪，帮着她骂陈鸿阳。
白众生感到很无辜，他想不到什么事情能叫着他一起去。突然又想到昨天陈鸿阳帮他打了那几个混混。
似乎是他连累了陈鸿阳，陈鸿阳会不会因为这个讨厌他了？
白众生跟在陈鸿阳后面走，看着陈鸿阳的头顶。
他才看见陈鸿阳似乎染了头发，头发有些微微的发红。
但是很淡，很好看，很贴合陈鸿阳给人的感觉。
“陈鸿阳，你说说你，才来这个班几天，就闯祸！”他们班主任庄芹一看见陈鸿阳进办公室门就嚷。
庄芹穿着个不知道多久没洗了的西装，领子上都起了线头，唾沫横飞。
“还有你，白众生，你这么乖个孩子，你...”庄芹大抵是想起白众生的心理疾病，没再说他。
“你能拉着白众生去打架，还有什么干不出来的？”庄芹站起来拍了拍手。
“七班那几个你不清楚？都蹲过局子的。”陈鸿阳手插在裤兜里，道。
“他们几个再怎么样，你也不能动手，你这种打架教导主任再知道你就要退学了你知不知道。”
庄芹又坐了下来，叹了口气。
白众生听到退学，看了眼陈鸿阳。陈鸿阳看起来似乎很不爽。
是因为他把他牵扯进来吗？因为他被牵扯的要退学？
白众生心里一凉。
“老师，是我，我带陈鸿阳打架。”白众生道。
庄芹推了推笨重的老式眼睛看白众生，显然是不太信。
“当时他们抢我钱，陈鸿阳正好经过，我就让他帮我。”白众生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睛都没眨一眨。
“你......”陈鸿阳看向白众生想说什么，接着被庄芹打断了。
“哦，是这样啊，那这件事我去找七班班主任聊一下，你先回去，我跟陈鸿阳说说手机的事。”
庄芹摆了摆手，赶着让白众生走。
白众生跟陈鸿阳四目相对了一下，他感觉不到陈鸿阳对他是什么想法，但还是接着出去了。
他看着陈鸿阳的背影关上了门。
他有些害怕陈鸿阳讨厌他了，这样他就会跟陈鸿阳一点戏都没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