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男人都爱我该怎么办》念莘

3、支持亲情还是爱情

　　“段弦，要迟到了。”纯柯站在门口对着屋内喊道。
　　段弦咬着一块面包，背包被挂在腕臂处，右手正费力地给左边整理好校服，嘴里还在含糊不清道：“来了来了。”
　　纯柯被他这一副样子逗笑，伸手接过了段弦的背包，“快点吧，今天可是分班第一天呢。”
　　段弦穿好鞋，把门一关，又重新拿回了自己的背包挂在右肩上，一直被叼在嘴里的面包也终于被吃了一口。
　　他轻推了下纯柯的后背，挑起一边浓密的眉毛，头微微朝路的正前方一歪，一脸邪笑道：“跑。”
　　还没等纯柯反应过来，段弦已经跑到了三米开外的位置。
　　他转身正视着纯柯，身子倒退着慢慢走，夏日清晨的阳光落在他的肩上，而少年则带着嘴角的笑喊着，“小纯，快跟上啊，要迟到了。”
　　“来了。”
　　纯柯握紧肩上的背带，眉眼处盈满了笑意，眼下的卧蚕为笑容增加了一份明媚，随着少年奔跑的脚步轻快，微风拂煦，头顶的碎发因此飘起。
　　“赶上。”段弦浅浅喘着粗气，笑着比起了一个大拇指，“厉害吧。”
　　纯柯这边则表示接不上话，只能也跟着竖起大拇指。
　　不久，一个陌生的女人带着一些东西来到讲台。
　　她先将U盘插上多媒体后才转回身，对着底下大部分的生面孔道：“同学们好，我是你们的英语老师，我姓张，其他的也不用多说，不浪费我们的早读时间，毕竟以后我们有两年的时间可以慢慢互相了解，现在大家先打开单词表来，先跟着读一遍Uint1的单词，然后自由背诵，明天听写，大家打起精神来。”
　　熟悉的女声响起，段弦顿时感觉上下眼皮在打架，“不是我吹，英语真是和数学旗鼓相当的催眠曲。”
　　纯柯没有停下跟读，而是用手敲打了一下段弦，又用手戳了戳课本。
　　段弦只好无奈地听从纯柯的话，也开始有气无力地加入了跟读的队伍。
　　就在段弦眼皮快要合上的一刻，洪亮的下课铃声响起，他猛得坐起，迅速拉着纯柯的手冲出教室。
　　其他学生也在拼命用最快的速度跑去食堂，最后段弦在一堆眼花缭乱的早餐里挑好了窗口开始排队。
　　纯柯右手被握着，左手则无力的搭在段弦的手臂上，不断地大口呼吸，“我说，你早上，吃了个面包还跑这么快。”
　　段弦似乎有些感到了不好意思，只好一下又一下轻拍着纯柯的背，“对不起啦，这不是饿得快吗？你看，马上就到我们了，还好跑得快。”
　　纯柯刚喘过气不忍就被逗笑了一声，“行吧行吧，大功臣，多亏有你才让我这么快就能吃上饭，以至于不让我饿死。”
　　轮到纯柯打完饭后，他在一旁等着段弦的常规操作，然而他仿佛被什么吸引，不自觉地微微侧过头，却再一次对上了熟悉的目光，原来他也在排这一队。
　　“诶，干嘛呢？走吧。”
　　段弦的声音瞬间把他拉回现实，那道目光也早就不在他的身上，复杂的心情涌上心头，而一旁的段弦还在炫耀他今天向食堂阿姨多要的蛋炒饭。
　　“你今天怎么又心不在焉的？”段弦边低头大口吃着蛋炒饭边问道。
　　听到段弦的声音，纯柯这才缓过来，只好也垂头，大口嚼着嘴里的饭，含含糊糊地想混过关，“啊？有吗？”
　　这次段弦没有让着他，而是追问道：“有啊，从我打完饭开始你的神情就开始变的不一样了。”
　　纯柯一抬头便和段弦的目光碰撞，喉结攒动，却说不出一句话。
　　段弦重新低下了头，塞了一大口饭后就放下了调羹，“你吃饱了吗？”
　　纯柯愣住，随后他也放下调羹站起身，“吃饱了，我们走吧。”
　　在去倒饭的过道上，纯柯下意识走在段弦的微后方，等段弦熟练地接过他的盘子，他才注意到，段弦的手里有两份没吃完的早餐，而平常的他从来都是直接把他的空盘子放到桶里。
　　“走了。”段弦勾住纯柯的肩膀，笑意不减，“你再发呆，到时候撞到哪里可别让我哄你。”
　　纯柯用手肘使劲戳了下段弦的咯吱窝处，被气笑道：“我什么时候要你哄了？”
　　段弦似乎就等着纯柯的这句话，“诶，你别说，是谁五岁的时候摔了一跤，还是我给背着，一路哄回去的，还有七岁……”
　　纯柯连忙捂住段弦的嘴，耳郭染上了淡淡的红晕，“别说了。”
　　“怎么？真实事件还不让说了？刚才是谁还嘴硬说不用我哄的？”段弦说话时热气吹到手心处，每说一个字唇瓣就有意无意擦得手掌微痒。
　　纯柯紧忙收回手，垂头留着后脑勺给段弦，“行行行，我的错，以后都你来哄。”
　　“谁说以后我要哄你了？”
　　纯柯顿时感觉胜负心涌上心头，蹙眉凶狠地威胁道：“不行，以后你必须要哄我。”
　　段弦看着眼前炸毛的小猫，玩味地勾了勾笑，眼角微微眯起，整个人荡漾着痞气，“好，哄你。”
　　纯柯这才意识到自己被耍了，气不打一出来，手上动作又加强了些力度。
　　“现在是大家分班后的第一节物理课，要好好听讲，但凡漏了一个知识点，很有可能后面都会很难搞懂。好，大家翻开书，今天讲……”
　　一天的课下来，段弦直接累趴在桌上，他扭过头盯着纯柯认真学习的侧脸，忍不住问道：“你打算考哪个学校？”
　　纯柯被突然的问题愣住，“我吗？应该……会去G大吧。”
　　“G大……”段弦脑海思考着，“我记得那应该是个二本吧。”
　　“嗯，以我的实力，即便后面努力一本也很难，二本的话，我或许还可以选择自己想学的专业，而且在二本里，他的分还算挺高的了。”
　　段弦沉默了须臾，随后忽地坐起身，伸了个懒腰后，他翻开了今天刚学的知识，“是时候要努力了，争取和你做校友。”说完，他朝纯柯眨了一下左眼。
　　纯柯没想到段弦会这样说，嘴角忍不住上扬，颔首道：“好，我们一起努力。”
　　时光如梭，夏日乘着灼热的风和伴着喧闹热烈的蝉鸣来到新的一年。
　　“没想到这么快就高二下学期了。”段弦摇晃着手里的纸张，“最后一次运动会，我可得好好珍惜。”
　　纯柯噗嗤一笑，回怼道：“哪次你没好好珍惜过？”
　　段弦假装思考了一下，“也是，不过这一次，你应该也会在终点等我吧。”
　　纯柯用食指戳了下段弦的脑门，再次反问道：“我哪次缺席过？”
　　“是是是。”段弦握住那根细长的手指，“我的小纯最好了，连怼人都那么厉害。”
　　纯柯嘴角忽地向上勾了一下，继续戳着段弦道：“少给我贫嘴了，你上次的月考可没达标啊。”
　　一听到月考，段弦整个人像萎了一样，“啊——就差几分嘛。”
　　“万一高考也差几分怎么办？到时候可有的你哭的。”
　　段弦双手合十，一脸虚心请教地说道：“是，我们小纯老师说的对。”
　　纯柯被他逗得微微扭过脑袋，只好用手捂住嘴巴，“少贫，少贫。”
　　段弦看着纯柯没被遮住勾起的嘴角，眼里漾过一丝笑意，他拿起纸凑到纯柯身边，“你说我选哪几个项目好呢？”
　　纯柯这才转回脑袋，认真地审视了一番道：“就选你平时选的不就好了。”
　　段弦拿着笔撑住脑袋，“3000米长跑肯定是要的，但是其他的我想选些不一样的。”
　　“不一样的？”
　　“嗯。”段弦嘴角翘起一丝弧度，眼神紧盯着纯柯，犹如猎豹盯上了猎物一般，“你替我选一个吧。”
　　纯柯被盯得有些不适应，只好把目光转移到一堆选项上，“那我就选这个吧。”
　　“跳高……行，就报这个。”段弦立刻在跳高后面的框框处打了个勾。
　　他起身将填好的纸张放到苏慨的桌上后，重新回到了座位上和纯柯说说笑笑。
　　苏慨回头望了眼教室角落，又盯了好一会刚才段弦递来的运动会报名表，随后他从抽屉里取出一张剩余的报名表，也在上面勾了两下。
　　“诶？苏哥，你不是一向不参加运动会吗？”张历余光之际看到苏慨的行为不禁问道。
　　苏慨边整理报告表边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措辞道：“班里还差一个人，我去刚好顶上。”
　　张历瞬间感觉苏慨周围镀了一层金光，他竖起一个大拇指，“苏哥。”
　　苏慨对上张历坚定的眼神，不忍微微抽了下嘴角。
　　明晃晃的日光照满了整个操场，各年级各班按照划分坐在了各自的区域，随着主席台的主持人念着早已准备好的稿子和领导们的发言，运动会的帷幕终于拉开。
　　“你今天可得养好精神，我给你带好了零食，等你一跳完跑完就可以吃了，现在少吃点。”纯柯拍开段弦伸向背包的手。
　　段弦撅着个嘴，伤心道：“好吧，听你的。”
　　跑道上和沙坑上已经开始有人聚集，还有些隐约的欢呼声，炽热阳光下的少年少女们散发着热烈。
　　纯柯翻看着手里的本子，目光突然聚焦在一个名字上。
　　他立马抬头看向苏慨，此时的苏慨正笑着吃着东西，与旁边的同学打得一片火热，他收回目光，摇摇头让自己保持清醒，肯定只是巧合罢了。
　　他继续翻看着，而广播也喊出了下一组的项目，他迅速合上本子，一转头便看见段弦正在偷偷拉开他的背包拉链，小心翼翼地想偷吃点零食。
　　“啊。”
　　纯柯卷起本子一棒子锤在段弦头顶上，拉起段弦就要走。
　　“我们去哪啊？”段弦摸了摸自己强大的脑袋，心里还在感叹这么多年脑袋居然还没被打坏。
　　纯柯忍着怒气，深呼吸道：“到你的项目了，真怀疑你的脑子里只有吃啊。”
　　“才不是。”段弦看着被牵的手否认道。
　　他邪笑地跟上纯柯的步伐，走在纯柯的面前弯腰道：“我的脑子里还有你啊。”
　　纯柯被眼前突然靠近的脸庞怔住，他并没有在意段弦的话，无表情地推开挡在面前的人，继续拉着段弦走向跳高的位置。
　　刺眼的日光让纯柯感觉脑子有些晕晕的，还没等反应过来，段弦就把他拉到了距离比赛场地不远的阴凉处。
　　“你在这里好好待着就行，记得看好我帅气的英姿哦。”
　　纯柯抬眼看着一脸骄傲的段弦，不自觉得莞尔一笑，“好，加油。”
　　看着眼前的笑容，段弦不禁愣在原地，连声音也变得有些结巴，“好……好，加油。”
　　他跑到正在数人的队伍里，按照挂在胸前布上的数字排好队伍，随着哨声响起，第一位男生开始弯道助跑，以一种跨越式的跳高姿势成功跨过了横杆，欢呼声也在此响起。
　　紧接着每一声哨响，都会有一个参赛者开始助跑跳跃。
　　第一轮的比赛非常顺利，基本上每个人都过了关，老师指挥着调高了一个度，一轮又一轮，最后仅仅只剩下了三个过关者。
　　纯柯双手交叉替段弦着急，而段弦还嬉皮笑脸地回头对着他摇了摇手。
　　“现在就你们三个了，加把劲。”老师边登记着前面几人的成绩，边让人又调高了高度，“来下一个，准备好。”
　　“哔——”
　　人群的欢呼声更加响亮，更多人也跑来参观，为了能更好地看到段弦，他离开了阴凉地，只见前面两人都毫无悬念地轻松跳过了横杆，他不禁又开始紧张。
　　段弦扭了扭手脚，一声哨响，在最后起跳的一刻，还是因为脚的触碰让横杆掉了下来，他躺在垫子上，刚准备起来，一道阴影挡住了刺眼的光。
　　纯柯朝段弦伸出手，一用力将人拉起来，虽然人群里不少有人惋惜，但他还是笑着道：“还不错。”
　　段弦也笑了起来，“那是，我们走吧。”
　　可突然手上的惯性让他向后趔趄，他转头看向还在比赛的两人，小声嘀咕道：“有我好看吗？”
　　纯柯扬唇一笑，“没你好看，但是也可以看看嘛，毕竟就快决出冠军了。”
　　段弦被夸了一顿，脸上的委屈也尽数消散，反而兴致饶饶地注视着赛况，现在即便提高了高度，两人依旧不分胜负。
　　“你觉得谁会赢？”他弯腰小声问道。
　　纯柯看得入神，脱口而出道：“苏慨。”
　　“为什么？”
　　纯柯一惊，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慌忙解释道：“因为，因为是一个班的啊，所以希望苏班长能获胜吧。”
　　“吼！”
　　“赢了！”
　　“天哪，刚才也太险了吧，还好杆子没掉。”
　　同学们的欢呼声和讨论声让纯柯立马转头看向了被包围在人群中的苏慨。
　　苏慨接过张历递来的水和纸巾，周围全是祝贺声，而他却无心这些，他望向人群之外，最后落入眼帘的只剩下纯柯牵着段弦离开的背景。
　　他睫毛微颤，有些无助地收回眼神，牵起笑容继续和同学们聊着。
　　“小纯，你走这么快干嘛？”
　　纯柯顿时停下脚步，他呼出一口气，微垂脑袋地皱着眉。
　　他真的好耀眼。
　　“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我没拿第一，你不高兴了？”段弦急切地从两边不断地关心着纯柯。
　　纯柯噗嗤一笑，微微扭头盯着弯着腰还屈着膝盖的少年，揉了揉段弦前面几撮为了好看一直不舍得剪的碎发。
　　“少自作多情了，我只是被热的头有点发晕，还有，下午的长跑拿个第一啊。”
　　段弦任由着纯柯的动作，一口答应道：“好啊，那有没有奖励？”
　　“你想要什么？”
　　他假装为难地思考了好一会，“要不就当作一个愿望好了，并且这个愿望不限时间。”
　　纯柯打趣道：“那万一以后你欠了高利贷叫我还怎么办？”
　　段弦一副你居然这样想我的表情，痛心地捂住胸口。
　　纯柯才不吃他这套，捶了一拳道：“知道你不会这样对我，好了，别装了，这演技奥斯卡影帝都得归你了。”
　　“既然同意了，那可就一言为定了。”
　　正午的太阳将阳光铺满了整个操场，滚烫的跑道上被滴下汗水，午饭过后令人期待的3000米长跑终于在广播的播报下宣布即将开始。
　　纯柯被段弦牵着穿过人群站在草地的边缘处，等“安放”好纯柯后，他才安心地去领号码。
　　他把号码布递到纯柯面前，眼瞳里含了一抹不易察觉的情绪，“麻烦请我的小纯帮我带上。”
　　纯柯没有注意其它，而是熟练地接过并用上面的别针给段弦带好号码布，“加油。”
　　段弦微垂眼帘，正对着阳光的眼睛能清晰地看到瞳孔的颜色，但纯柯却有些看不懂段弦的眼神，有些陌生且很熟悉。
　　枪声响起，也拉回了还处在恍惚边缘的纯柯，由于参赛者们已经开始，有些人甚至在草地圈内尽力地陪着各自班级内同学一起奔跑，而原本密密麻麻聚在起点的人们，也瞬间疏散了许多。
　　纯柯走向终点，他就像以前一样，在起点陪着段弦，在终点等着段弦，而每当段弦经过他，也同样会给予他一个大大的笑容。
　　3000米长跑最是考验耐力，在第五圈，已经慢慢有很多人掉下了队伍，而一直保持在队伍前列的段弦和苏慨此刻已经有些进入白热化状态。
　　“那不是那个男子跳高第一吗？”一个女生边用扇子扇着风边指着跑在第一的那个人问道。
　　她旁边的女生也仔细望了望，“好像是诶，就是那个7班年级第一的那个，他真的好厉害啊，人也好帅。”
　　“对呀，简直就是高中时期人人都喜欢的白月光啊。”
　　“你难道喜欢他？”
　　女生有些娇羞道：“才没有，你不要乱说。”
　　纯柯站在一旁，两人的对话也落入他的耳中，他双手不自然地互相扣着，头也不自觉地低下。
　　又跑过一圈的段弦看到纯柯的样子，眉头紧蹙，他重新看回正前方，脚下的速度慢慢加快，直到超过了苏慨。
　　“现在还剩最后一圈了！”不知是谁突然喊道。
　　苏慨见状也提高了速度，两个人就在这最后剩下的四百米内不断超越对方，眼瞅着就剩大概两百米的距离，两人像是不谋而合地用各自最后的体力开始冲刺。
　　纯柯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更希望谁会赢，在一团乱的脑子里，他选择了先抛之脑后，随后一如既往来到距离终点处有一小段距离的跑道旁。
　　冲刺时的风撩起少年的衣摆，在最后的关键时刻，段弦比苏慨早一步冲过终点，他不顾周围一切的欢呼声，而是在减速的过程中，慢跑来到纯柯面前，轻轻靠在纯柯的肩膀边缘。
　　纯柯刚想拍拍段弦的背，就被肩上段弦微弱的声音止住了动作。
　　“我身上好多汗，你别碰，脏。”
　　纯柯轻笑一声，气息也顺势飘过段弦的耳朵，他继续了刚才的动作，“你什么时候我没见过？之前还拿我的衣服擦汗怎么不说脏呢？”
　　段弦撅着个嘴哝哝道：“那以前还不是因为太小了吗？”
　　听到这个回答，纯柯更加想笑，但为了不伤害段弦，只好憋着笑道：“原来我们阿弦长大了啊。”
　　段弦站直了身体，无奈道：“你憋笑的时候如果身体不抖就更好了。”
　　“是是是。”纯柯解下段弦胸前的号码布，“走吧，第一名。”
　　段弦眸光幽深，他注视着纯柯，在阳光下，纯柯的眼神如同他的笑容一样温柔，瞳孔透明而干净，似水晶一般在光照下更加耀眼，黑眸内波光潋滟，让他恍若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