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灵猫篇1 ...
-
“刚刚你也不怕我撑不住。”死里逃生的沈别书忍不住叨叨,“要不是我还是有点修为傍身,我们刚刚就都要死了!”
饶是玉锦好脾气,也要被气笑了,忍不住嘲讽:“你要是这一会都扛不住,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名修士?”
沈别书:……
眼神躲闪,道:“咳…这是什么地方?”
“我也不知道,一般来说传送阵都是成双成对,连接两地,可是我刚刚那个是单独的,所以说我也不知道它把我们传送到哪里来了。”
顿了顿,道:“你不是要给我带路吗?你看看我们是否还在边灵之地。”
玉锦一边说一边在一旁的树上留下印记,以防迷路,再回头看时,身后哪里还有沈别书,只有那与她牵了红线的活死人。
玉锦狐疑地看着他,似是不解他为何出现在了此处,也不知沈别书为何平白无故的消失了。
但总归那么大一个人了,况且还一名修士,哪怕修为再低,也能有自保的能力,等会去寻他就是了。
如是想着,玉锦稍稍放下心,定神看着眼前的活死人,打量着问:“你怎么变回人形了?”
活死人闻言迷茫地摇头。
玉锦眉心蹙起,一手叉腰,一手放在下巴上摩挲,来回踱步,喃喃道:“不应该啊,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难道是这里有什么特殊的阵法?”
完全没注意到有一个绿色的身影正漂浮在活死人的肩上。
“小姑娘,你这来回都要把我晃晕咯。”
“!!!”
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玉锦被这突然发出的声音吓了一跳,整个人蹦出离地一尺高,面色惊恐地摇头找人,都摇出残影了。
回神一看,是那时变小的树妖,此时正飘在活死人的身边,宛如一只精灵。
悬着的心稍稍放下,看着树妖突然出现,不由好奇,“你怎么在这里?”
玉锦疑惑上前,瞅着变小的树妖,觉着新奇,捏着这树妖东摸摸,西摸摸,惹得树妖一阵笑。
“哈哈哈哈哈。”
“我这一把老骨头可经不起你这么捏,等会骨头都要碎喽。”
玉锦冷哼一声,道:
“才不会呢,我师从药王柳丛之,人的每一处穴位,骨骼我都清清楚楚,别的不说,单说这药修之术。”
“除我师父之外,我称第二,便无人敢称第一。”
平时微微下垂的桃花眼在此时扬起一抹锋利,自信又张扬,是对自己实力的绝对把控。
树妖愣了好半晌,才哈哈大笑,“那我这身老骨头就得多多拜托小姑娘了。”
玉锦摆摆手,“不过举手之劳罢了。”
明明是第二次见面,玉锦总感觉树妖在透过她看另外一个人,心中生出一股怪异,却不心生厌烦,很奇怪,树妖奇怪,自己也奇怪。
虽说很像他以前的一位故人,但也犯不着次次都如此打量吧?
不过一瞬,玉锦便将心中的顾虑打飞,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找到沈别书。
她带着活死人和树妖继续往前走,不到一会儿,一座破旧的城,就出现在了玉锦的眼前。
城墙上一道道裂缝从地底往上攀延宛如一条条蜿蜒扭曲的蛇,令人心生恐惧。
城门上的牌匾破旧杂乱,饱经风霜的模样,看起来有些年头了,玉锦站在牌匾下,努力辨认着。
“春……春……”
眼睛眯成一条缝,“春州城?!!”
玉锦脸上满是惊讶,她明明前几日才从春州出来,那时的春州锦天绣地,灯火阑珊,布满烟火气,这不过短短三日,怎么就成了这副模样?
坚固牢靠的城门变成了残破不堪的木门,似乎风一吹,就倒了。
玉锦上前轻轻一推,门就开了,在踏进门的一瞬间,城内破旧的房间刹那间翻新,城墙高楼焕然一新,青砖瓷瓦,与三日前的春州别无差别。
像是想到什么一样,快速转身一看,发现活死人与树妖还在,松了一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不少。
再看四周的环境,虽然每个人都在走,但他们的脸色却是冷漠的,无论是周边小贩还是街边杂耍,不带一丝情感,如同行尸走肉。
些许摸不着头脑,问:“老爷爷,你可知现在我们身处何地?”
树妖摸摸白花花的胡须,混沌的双眼打量着周围行走的人,道:“小姑娘,我们怕不是入了别人的幻境。”
“幻境?”玉锦歪着头,仔细琢磨这两个字,“幻境和幻阵有异曲同工之妙,那这幻境便有一处类似阵眼的东西。”
“寻到此物便可破。”
想明白这一点的玉锦,豁然开朗,在城里瞎晃了起来,身后跟着活死人和树妖。
一盏茶前,她也问过树妖可否有办法让活死人变回菩提串,树妖只说除非他自己愿意,否则不然。
玉锦和活死人僵持了整整一炷香的时间,那活死人全当没听见,只一脸茫然地盯着玉锦看。
玉锦说得口干舌燥,全说给傻子听了,气得不行,她真的很怀疑他不是活死人。
就这样,心情极差地晃到了薛府,玉锦站在府前,惊叹道:“好大的妖气。”
面前的府邸镶满了宝石与水晶,本该是闪闪夺目,令人艳羡,此时却被一层黑气蒙住,灰扑扑的,失去了往日的光彩。
树妖飘到了玉锦的身边,看着府邸上的阵阵黑气,意有所指道:“看来,这妖怪有些厉害。”
玉锦神色古怪地撇了一眼树妖,“老爷爷,你真的是妖怪吗?你难道不知这妖怪要没个上万年的修为是形不成如此强大的妖气的。”
“这哪里是厉害,明明是超厉害,三个我都不够他打的。”
树妖乐了:“这么不自信?”
“过度自信便是自负。”玉锦边说边上前敲门,“也不知道这妖怪为何要找这薛府?”
“过度谦虚也不好。”
此话一出,玉锦忍不住朝树妖笑了笑,脸上染上微微红霞,局促地摸了摸衣角,上前去敲薛府的大门。
树妖见此眉眼舒展,看起来心情不错。
半晌,薛府的大门也没人开,玉锦倒是在门口隐隐约约听见了像是婢女的哀劝声。
似乎是‘小姐危险,先下来’
‘小姐,奴婢求你了,这实在是危险,等老爷夫人回来与他们相商,老爷夫人会理解的’
‘小姐……’
玉锦在心里一打转,这是要翻墙?听刚刚说话的方向…好像是这边。
玉锦往右走,果不其然,她看见了高出红墙的梯子,一只纤纤玉手正攀扶在墙上。
探出墙外的桃花一瓣瓣飘落,一颗毛茸茸脑袋伸出墙头,是个很标志的姑娘,唇红齿白,眉清目秀。
玉锦笑脸盈盈,抬起右手,手随头动,往左边一歪,“你好呀——!”
本意是留个好印象,却哪知那姑娘和玉锦看对眼,整个人被吓到了般,手一滑,差点翻了下去。
“啊——”
听着那姑娘的惊叫声,玉锦跟着也是心一紧,举起的手都握成了拳,她只是想结交一下,把人弄伤了就不好了。
好在姑娘动作灵巧,马上稳住了自己的身子,牢牢地握住梯子,她看向玉锦的眼神里带着戒备,警惕道:“你是谁?为何会在这里?”
玉锦装作路人:“不过从这里经过罢了,却没想到意外碰见小姐……翻墙?”
那姑娘却是不信,“有这么巧?我可不信,刚刚敲门的可是你?”
“来拜访可有递拜帖?”
被戳破的玉锦把尴尬藏进心里,露出洁白的牙齿,顾左右而言他,道:“你要下来吗?我可以帮你。”
姑娘狐疑地看着玉锦,小鹿似的眼睛直打转,顷刻,磨磨蹭蹭地往下爬,躲回府中不搭理她。
玉锦背影挺拔,像颗松树似的站在原地,直到完全看不见姑娘时,才动了动酸掉的肩。
“嘶,真酸。”
抬起右手想捏一捏,可还未碰到,另一双手就已经放上去了,温软的触感让玉锦被吓得浑身一抖,身子一缩。
回头惊愕地看着身后的活死人,问:“你在干什么?!”
活死人不懂地歪歪头,眼睛空洞无神。
一股火气直冲脑门,玉锦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语气都比刚刚低了不少,多了丝冷气,警告道:“下次没经过我的允许,不准碰我!”
好一阵他也没给个反应,玉锦只看见扑面而来了一阵大雨,把她升起来的火气扑灭的明明白白,连点火星子都不剩。
她跟个傻子计较什么。
她无奈地点了点活死人的额头,没好气道:“听见没?”
依然歪头。
玉锦心一梗,长呼一口气,踢着脚下不知从哪跑来的石子撒气,咕哝道:“要不是这个破红线,不然真想给你扔掉。”
树妖飘到她的身边,“小姑娘,你不是会符箓?咱为何不直接隐身进府?”
“啊?”
玉锦伸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抓着树妖一阵摸,“你这也没生病,怎么净说些糊涂话?”
树妖好不容易挣开她的魔爪,喘着气道:“我一万年老妖,怎么可能生病,说不去也不怕人笑话!”
“那你老说胡话,这妖的妖力这么强,你变小了也不抗揍,我们就这么进去不就是送死吗?”
树妖恍然大悟般,道:“是老夫糊涂了。”
随后,玉锦带着树妖和活死人走了好几条街,也没打听到什么线索。
这里的每一个人似乎都没有三魂七魄,像是皮影戏中被控制的小人物,余留一副躯壳被人控制。
玉锦找到一个茶水铺,点了一壶茶坐下,一人倒了一杯茶。
活死人捧着茶杯发呆,树妖立在桌上闻着茶香。
转瞬之间,玉锦扣了扣木桌,问:“老爷爷,你在边灵之地待了多久?可否去过春州城?”
树妖看着充满热气的茶水,思绪飘向远方,约摸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漫漫谈道:“几年前的春州城,老夫倒是有些印象,那年发了一件大事,传遍了整座春州城。”
“薛府嫁女,在新婚当天发现薛家小姐还未嫁便失了清白,有了身子,听闻那新郎当日便悔婚砸了宴席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薛夫人当即被气出心悸,长眠不醒,喜事变白事,薛老爷一夜白头,薛家小姐被关在府内思过。”
“然而不足五月,薛府传出薛家小姐早产,大出血离世的消息,第二日薛府就挂上了白布。”
“徒留薛老爷和刚出生的小孙女夕夕相伴。”
“也是那年,薛老爷开始发放粥棚,行善事,说是为小孙女积福,保佑她一生顺遂。”
玉锦想到刚刚看见的女子和刚来薛府时见过的小姑娘,心下对比,确实有几分相似。
“可是……”玉锦拧着眉头,手指轻点木桌,“这薛小姐刚才看起来像是十分畏生的模样,不像是会行此事之人。”
“这一事,恐有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