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三郎的重生之旅》西红柿拌苦瓜

3、第 3 章

　　与种岛前辈的重逢让毛利对这里有了一丝归属感。能重生到几十年前弥补遗憾固然令人期待，但自己到底与这段时光分离太久了，毛利心中始终潜藏着深深的不安。

　　虽然种岛前辈看起来很不靠谱又爱捉弄人，还总是在毛利还没长高的时候乱揉他的脑袋，但他一直待在毛利最喜欢的前辈的排行榜前列。

　　毛利记得很清楚，刚刚从搞笑为王的四天宝寺转来立海大的时候，他很不适应这里严谨的作风。这位带着明显关西口音，很爱玩闹的前辈给了自己亲切感，也是当时毛利唯一愿意亲近的人。

　　种岛看出了毛利心情不好，会经常逗毛利玩。游戏毛利一局都没赢过，但每一次过后，那些很不好的想法就会神奇地被打断。

　　虽然表情很不乐意，但毛利当时其实还挺期待和种岛前辈一起玩的。后来有一次喝醉酒不小心透漏出这件事，还被种岛调侃原来是个傲娇。

　　毛利很需要私人空间，他骨子里是个骄傲的人，只有在一个绝对安全的环境里，他才能稍微释放出自己的脆弱。自己一个人，不管是睡觉还是练习，都会让自己放松一些。

　　种岛看起来大大咧咧，却意外地细心体贴。对这个实力强劲的后辈，他显示出了极大的包容，对他的逃训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低谷，只要没有对网球表现出不认真的轻慢态度，种岛都会愿意尊重个人独特的训练方式。也是因为种岛前辈，国中时期冷漠疏离的毛利才会对立海大渐渐有了归属感。

　　“部长！请不要带头违反部规！网球部内禁止滑板！”一个跟着种岛跑过来的大嗓门把毛利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这个规定什么时候有的？我怎么不知道。安心啦，我可是我们网球部的滑板王子哦，不可能出什么事的啦。”黑皮白发的种岛在阳光下变得很吸引人的目光，还未完全长开的脸已经有了未来明星模特的风范了。

　　也许是毛利的眼神太过热切，种岛很快注意到了这个红毛小后辈。

　　“你就是四天宝寺的超级新人小毛利吧！以后就是立海大的超级新人喽~我是立海大网球部的部长种岛修二。我们快去打一场吧，平善之那家伙平时可没少跟我炫耀你呢。”种岛把毛利的入部申请书一把塞到跟来的部员怀里，手搭在毛利的肩上把人往球场带去。

　　种岛前辈还是老样子啊，毛利心里想道。

　　“我一定会让前辈大开眼界的。”毛利眨了眨可爱的大眼睛卖了个关子，这个身高差让他有些不大习惯。之前可都是我压在种岛前辈肩上的呢，毛利心里蹦出了自己快速长高然后俯视群雄的画面。

　　“哎呀呀，现在的小后辈可真不得了，我超级期待呢。”

　　热过身，再找了找手感，毛利与种岛就站在了比赛球场上，在训练的部员纷纷围了过来，时不时听到一两句哪个倒霉蛋被部长盯上了的议论。这样的场面，副部长入江奏多当然不会错过，身高劣势的他占据了前排的好位置。

　　在重生之前，毛利已经很长时间没怎么打过网球了。他高中毕业后就不再参与专业网球赛事，但平时会约昔日的伙伴来一起打球。在越智月光去世后，没有日常对练者的他实力是渐渐退步的。再之后，身体的衰老让他无法像年轻时一样尽情挥洒汗水，只能轻轻挥舞球拍试图抓住年轻时的虚影。

　　虽然网球技术没有进展，但毛利在无数个思念越智的日子里自然而然学会了精神暗杀。虽然威力比起原版还差得很远，但这件事发生在毛利身上却足够让人惊叹。

　　沉睡这一招也能用得很熟练。进入睡眠状态能暂时封闭深入骨髓的痛苦。在毛利多年的锻炼下，他已经能够做到睡着做家务了。

　　要打赢种岛前辈几乎是不可能的，毛利心里很清楚。

　　身高的缩水会让很多习惯性的动作成为破绽，决不能按自己以往的经验来打，只能依靠这个身体的本能。而这个尚未完全开发全部潜能的身体也不能够肆无忌惮地使用关节技，绝招被封印了。

　　情况很不好呢，毛利心里想着，脸上却充满着战意。那双可爱的眼睛此时很自信，仿佛只要站上了球场，就没有什么事是他做不到的。

　　“真是个有趣的后辈呢。”入江评价道。

　　种岛把发球权让给了毛利，毛利很自然地接受了。

　　网球毛绒的表面与手掌紧密接触的充实感让毛利兴奋起来，球拍的重量与最熟悉的手胶的触感让人感到心安。

　　重生后的第一场比赛，一定要很精彩。毛利心里想着，手上的动作却很快，球“咻”的一声落到了对面球场。

　　速度和想象中的一样，位置却有一点偏差。不过没关系，多打几次会慢慢调整好的。

　　“还不错嘛小毛利，不过要想赢我，这样是远远不够的哦。”种岛一边说话一边很轻松地回击了毛利的发球。两人一来一回不停在球场上跑动。种岛看着很轻松，松松垮垮的一边外套随着跑动舞来舞去，看起来就像在玩你追我赶的游戏。

　　“1:0”
　　种岛毫不费力拿下一局。

　　“小毛利，你的确很优秀，但这样还不能让我感到惊喜哦。你一定还藏着绝招吧，再不拿出来的话会很快输掉哦。”

　　“别急嘛前辈，惊喜就是要出其不意啊。”毛利冲种岛笑了笑。身体的适应已完成，毛利相信种岛前辈接下来会对他刮目相看的。

　　轮到种岛发球了。毛利提前看到了球的落点，快速跑动接到了球，两人又这么一来一回对打着。

　　又是一球，毛利依旧提前跑动，不过这次，他的眼睛死死盯住了种岛的眼睛。种岛感觉全身都被冰封在了南极的冰层下，当他清醒过来的时候，毛利已经得分。

　　“越智月光的精神暗杀？真是让人意外啊，不过威力差原版很多哦。看不出来啊小毛利，你竟然是这种风格的。不过，我和越智月光的对决可从来都是我赢哦。”种岛玩闹的神色消失了，眼中是浓烈的战意。

　　岛挣脱的时间比毛利想象的要快，不过这也正常，毕竟种岛的精神力可是很强的。要不是重生带来的精神力增长，这一招估计很难起到作用。

　　又用了几次精神暗杀让种岛打出有些许偏差的球后，这招就彻底失去效果了。不过毛利也从种岛手中赢下一局。

　　“很了不起嘛小毛利，不过你的绝招已经没有用了，接下来你要怎么办呢？”

　　“绝招这种东西怎么会只有一个啊，你就瞧好吧前辈。”毛利已经出了一层汗，但眼中依旧自信。

　　“我很期待哦~”

　　毛利估算了自己的体力，他清楚地知道，比赛越到后面，种岛的优势越大。毛利不再犹豫，把眼睛闭起来，进入沉睡模式。

　　“那个小个子是在睡觉嘛？不是吧这都能睡着？”观战的一众立海大网球部部员扎堆议论了起来，毛利此时却是什么也听不见的。

　　抛球，发球，除了眼睛闭着以外跟之前没什么两样。

　　不，还是有区别的。种岛作为对手，很快察觉出在这种状态下，毛利的动作无比自然流畅，之前的那种对身体的滞涩感全部消失了。在这种状态下，毛利比之前要强很多。

　　“6:2种岛获胜！”

　　裁判声音响起的那瞬间，毛利睁开了眼睛。肌肉的疲惫感让他走得很沉重。身体需要加大锻炼啊，这点体力是不够的。

　　种岛走上前握住了看起来要累瘫的小后辈的手，露出了一个帅气的笑容。

　　“竟然能在我全力以赴的情况下拿下两局，今天真的很惊喜哦小毛利，再次热烈欢迎你加入立海大！”种岛高举双手鼓起掌。

　　入江是最先跟着鼓掌的，紧接着是几个站在前面观战的部员，很快，所有部员们都加入了进来，掌声的音量也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直到覆盖住了一整片天地。

　　毛利有些恍惚，他想起了前世。那时跟自己对战的并不是种岛前辈，而是另一个正选。当时他6:1赢下了比赛，种岛前辈也是第一个为自己鼓掌的。

　　阳光下两个不同时空的种岛的身影有些重合，却很快地分开了。这是真正的改变历史了吧。

　　不，那不是历史，这是真实的现在。

　　不过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毛利很快回过神。

　　“我也很高兴能够加入立海大。”毛利仰起头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大声回应了前辈的关爱。

　　能遇见种岛前辈实在是太幸运了，毛利的眼尾幸福地上翘了起来，看起来更像一只小猫了。

　　比赛过后，毛利利用沉睡状态快速完成了训练菜单，他瘫坐在休息的木质长椅上，运动饮料的摄入让他恢复了不少活力。

　　风凉凉的，空气中夹杂着夏日的青草味，很舒服，是个谈话的好时机。种岛自来熟的坐在小后辈身边，亲密地把手搭在毛利肩上。

　　“平善之那家伙很担心你，昨天给我发了很多信息，让我多关照你。他说虽然你平时挺迟钝的，但就是这样，突然面对变故才更容易想不开。

　　我都已经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了，可情况看起来比我想的要好很多嘛。本来以为你会很排斥的立海大的，毕竟关东和关西氛围相差有多大我再清楚不过了。”

　　“前辈也是关西人吧。”

　　“没错，口音很明显对吧。我和入江都是从关西转学来的，你有什么困难可以随时和我们讲。

　　说起来你和平善给我的描述相差很大呢。平善说你是个还没长大的孩子，平时很调皮，面对很多事情的时候总是缺根筋似的，需要人好好看管。但我感觉你很敏锐，也已经算成熟了。

　　那个家伙我还是了解的，虽然看着不是很着调，但眼光还不至于出现那么大的偏差。精神暗杀这种招数，和单纯的小孩怎么都不太搭调。”

　　“前辈看人的眼光很准呢。至于精神暗杀，冰帝的越智前辈是我的偶像。之前一直在尝试模仿，却怎么也不成功。但经过变故，昨天突然就学会了，也算是意外之喜吧。”

　　毛利反应很快地给自己学会精神暗杀找了一个合理的理由，再次感叹种岛前辈惊人的洞察力。

　　前世的种岛前辈也很会关心人，却没有提到过平前辈的托付。看来自己表现出的成熟让事情发生了变化，毛利心里想。他能想明白前世种岛前辈没有告知的理由，以前的前辈越好，就越让人怀念，会大大增加融入新环境的难度。

　　平善之是四天宝寺的部长，对毛利特别关照。也许是看那一头红色小卷毛很可爱，被逗之后鼓起嘴巴假装生气让人来哄的表情特别有趣，平善之特别喜欢捉弄毛利。

　　这位被称为“搞笑狙击手”的平善，还经常会把毛利抓去漫才特训，誓要把毛利也培养成搞笑的王牌。毛利那放不开手脚的搞笑艺人模仿有一种很神奇的效果，能把所有部员都弄得捧腹大笑。这个时候，平善之就会很自豪的用奇怪的搞笑腔调说：“不愧是我教出来的徒弟。”

　　虽然觉得前辈们都奇奇怪怪的，但毛利每天上学最期待的还是网球部的部活。笑着闹着，一天就结尾了，下一天还会这么幸福快乐。

　　在u17看见小金穿着四天宝寺的校服蹦蹦跳跳跟在白石身后时，毛利仿佛看见了自己和原哲跟在平善身后的样子。真怀念啊，每天都无忧无虑的，像现在的小金那样。

　　再也回不去了，时间不会为一个人而停留，能抓住的只有触不到的回忆。

　　“回神啦，小毛利。”脸上饮料冰凉的刺激感让毛利缩了一下，“突然露出这样复杂的表情真让人担心啊，看来还是不能放松警惕。想不明白要跟前辈倾诉啊，自己闷在心里会很难受的。”

　　种岛前辈说的没错，有些事一个人藏在心里会越来越想不开。上一辈子，毛利到了中年时才能做到平静地面对父母。不是因为原谅，而是父母那日渐迟缓的动作让他计较不来什么了。但他自己很清楚，心里的那一根尖刺从来没有拔下过。它根植于血肉深处，时不时刺痛着心脏。

　　“前辈，没事的，我会调整好自己的。”毛利很快恢复了可爱后辈的表情。

　　“真拿你没办法，现在不想说也没事，好好照顾自己的心情啊。”种岛用力揉搓着毛利的脑袋，那头红色小卷毛更加凌乱了，蓬蓬松松的，像极了一只炸毛的猫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