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无（命药）》livdipple

8、又一年春

　　回家前半个多月，林清芜查看了自己银行卡，里面存有两万多，她想着把一万还给落星宪，一万多拿回家，于是联系起了落星宪。
　　微信上，林清芜先转了一万元给落星宪才出声道：“哥，好久不见，我来还债了，记得收钱”，发完她就去上班了，晚上下班后她打开手机看微信，可是落星宪并没有回她信息，更没收钱，她也没太在意。
　　到了第二天下午五点，她下早班才终于打算直接打电话给落星宪，而且打了好久才接通，只听落星宪不耐烦道：“干什么你！”
　　“记得收钱”，林清芜也有些无语道：“那你忙，我先挂了”
　　“别挂”，落星宪撑开被子翻身道：“你现在在哪？”
　　“公司外面，刚下班”
　　“那就是还在广东”，落星宪抬手揉了揉眉心道：“有时间吗？来看看我吧，现在一个人在医院里太无聊了”
　　“没时间”，林清芜问道：“你在医院干什么？”
　　“当然是治伤病”，落星宪道：“你不请年假吗，怎么会没时间？”
　　“请年假是为了回家过年陪家人，不是为了你”，林清芜强调道：“而且我年假只有两个星期”
　　“知道了”，落星宪装无辜受伤道：“那就回家去吧，挂了”
　　“别挂！”，林清芜意识到自己说的话伤人了，忙尴尬地道歉道：“抱歉，我，我可以去陪你几天，你方便的话”
　　“不用了”，落星宪闹脾气道：“就只是身上被砍了一刀，手稍微骨折，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我也准备要出院了”
　　林清芜听了吓一跳忙担心道：“医院在哪？我去接你出院”
　　“不用”，落星宪拒绝道：“我一个人可以”，说着把电话挂了。
　　担心归担心，落星宪说不用，林清芜也就暂时没再在意。
　　当转发的一万元钱被退回来时，林清芜才又打电话给落星宪，她还没开口，就听落星宪道：“都说了，不用了”
　　“收钱”，林清芜严肃道：“你的伤病与我无关，我也没义务去看你，你说不用去看，也省了我的事，但我还的钱，请给我收了”，说着林清芜再次转了一万元给落星宪。
　　落星宪无语道：“我们的联系就只是为了钱，没有钱，以后也就不会有联系了，是吗？明明一开始就是让你来看我的，后来我说不用，你就真以为不用！你要真不想来就不用来，我身边缺的人又不只你一个”，说着落星宪把钱给收了，然后挂了电话。
　　一天后，林清芜还是去看了落星宪，那时落星宪已经出院回到家（租房）了。
　　林清芜拉着行李箱来到寮步镇才联系落星宪，询问他现在住的地方，落星宪直白道：“还是金星公寓，你以前送伞的时候来过”
　　“哦”，林清芜再问道：“你吃午饭了吗？我带点外卖过去”
　　“不用外卖”，落星宪翻了个身道：“可以的话，买点菜吧，可以自己在家煮吃”
　　“那买什么菜？”，林清芜谨慎道：“你忌口什么？”
　　落星宪抬手摸了把脸道：“要不，你到了再一起去买吧，窝在家里久了，也挺闷的”
　　“那好吧”，林清芜准备挂电话，却听落星宪道：“别自己租房浪费钱了，我这房子是两室一厅，你可以住一间”
　　“嗯，那一会儿见，先这样了”，说完林清芜把电话挂了。
　　林清芜到时，已经一点半了，她手里提着一小袋水果敲了敲落星宪的房门。大约一分钟后，落星宪才来开门，只见他上身□□，看到林清芜原本要微笑，可是他突然皱眉道：“你行李呢？”，说着他小心翼翼、慢慢地转身先进屋道：“进来吧”
　　“房间我已经租了，就在你房间对面的216房，行李也放里面了”，林清芜边进屋边解释道：“你哥的房间，你就继续留给他吧，我不想占用”
　　落星宪明了笑问道：“租了几天？”
　　“三天”，林清芜将水果放在桌子上道：“你要吃水果吗？我”
　　“不吃”，落星宪坐到椅子上道：“既然来了，就帮我上药吧，一会儿我们出去买菜”，说着他指了指桌子上的药，示意林清芜拿。
　　林清芜拿了药走到他面前，故作镇定地询问他道：“怎么弄，我没帮人上过药”
　　“给我”，落星宪站起来无奈道：“还是回我房间上药吧，里面有镜子，我都是在里面自己照着镜子上药的”，说着他长叹了口气又道：“原本以为你来了，可以当我的镜子”
　　林清芜也无奈跟着落星宪进了他的房间，只能手足无措地看他一个人在那艰难地给自己的伤口上药。上完药落星宪才转头看林清芜道：“去我哥房间拿一件衬衫给我”
　　林清芜嗯了一声，出了落星宪的房间。回来时拿了五六件衣服，落星宪看了看她拿的衣服，又看了看她尴尬无辜的脸无语道：“叫你拿衬衫，你拿的毛衣和卫衣，我现在的身体能穿这衣服吗？”
　　“我对这些衣服类别不清楚”，林清芜傻傻解释道：“所以挑着拿过来了，这里一件衬衫都没有吗？”
　　落星宪哎了一声取笑道：“一个高中生，笨到这种程度了吗？你隔绝外界的目的就是为了一无所知？”
　　“嗯”，林清芜小声弱弱嘀咕道：“所以说我不想来”
　　“嘀咕什么？”
　　“没，没什么”，林清芜道：“我再去拿你的衣服给你”
　　“我们一起去吧，省得你又拿错”，落星宪示意她道：“拿上你刚拿来的衣服”。
　　来到另一间卧室里，落星宪抬手示意面前的衬衫道：“这才是衬衫？”，林清芜忙拿下衬衫要给落星宪，却听落星宪道：“帮我穿上”
　　“你确定？”，林清芜无措道：“我动作粗鲁，伤了你怎么办”
　　“我自己穿就不会伤到自己吗？”，落星宪生气地从林清芜手里扯过衬衫道：“你怎么这么笨呀，林清芜，你就真的只是看看我？什么都不做？”
　　“我什么都不会做”，林清芜坦白道：“说实话，我现在的行为和心智和小孩无异，就像是高速运转后停下来的机器人，什么都不懂”，林清芜叹了口气道：“我也不想懂”
　　落星宪穿上衬衫道：“扣子总会系吧，给我扣扣子”
　　“”，林清芜面露尴尬地靠近落星宪，抬手开始给他扣扣子。她是从下往上扣的，装作镇定，可手却是微微颤抖的，心跳更是急促不停，时不时还不小心触到落星宪的身体。终于要系到最后两颗，落星宥抓住她的手，她猛抬头看落星宪，却听落星宪道：“可以了，最后两颗不用系”，说着落星宪放开她的手微微后退道：“天气冷，拿那件大衣给我披上”
　　林清芜回过神去拿了大衣道：“其实，我一个人去买菜也可以，你不方便就不用出去”
　　“呵”，落星宪看了她一眼嘲笑道：“以你的傻样，认识那些菜的种类吗？”
　　“你说，我可以记下来，再去问”
　　“麻烦！”
　　“那我这个大麻烦在你身边不是更麻烦”，林清芜自我吐槽道：“什么都不会做，什么都不懂”
　　“提菜呗”，落星宪道：“你力气不是很大吗？当苦力肯定行”。
　　超市里，林清芜像个跟屁虫一样跟在落星宪身后，手里提着大袋小袋落星宪挑选来的菜。
　　落星宪突然停下走，林清芜不防撞了他后背，头脑蒙蒙道：“怎么不走了？”，想到可能撞伤落星宥了，忙道：“有没有撞伤你？”
　　“没”，落星宪转身道：“给我拿一些”，说着落星宪伸出手。林清芜没有把袋子给他，反而退后一步道：“我可以自己拿”，转而问道：“这些，够了吗？”
　　“嫌少？”
　　“没，没有”
　　“走吧，去前台结账”。
　　终于回到落星宪家里，林清芜才松了口气道：“买这么多，做得完吗？”
　　“做不完，可以留明天做”，落星宪脱下外套道：“你做吧，我看着你”
　　“你确定？”
　　“难道让我做吗？”，落星宪瞥眼无语道：“你别在我面前装什么都不懂，我去你家时，那些饭菜是鬼做的吗？”
　　“做吧，做吧，我来做”，林清芜无奈道：“有你在，搞砸了也是你的，我无所谓”。
　　一顿做菜操作下来，林清芜忙得手忙脚乱，落星宪还在旁边悠哉悠哉地指指点点，真是让林清芜难上加难，真想把他踹走。
　　把菜全部弄上桌后，林清芜才意识到没煮饭，她面露难色地尴尬道：“你煮饭了吗？”
　　“我煮饭了吗？”，落星宪呵呵笑道：“哎，也正常”，说着他坐到饭桌旁道：“拿筷子来，开吃吧，反正有一大碗粉，当饭了”
　　“”，林清芜急忙去拿了空碗和筷子给落星宪。
　　落星宪看她只拿了一个人的碗和筷子，无语道：“你不吃？”
　　“我不饿”
　　“你不吃，我怎么敢吃？”
　　“你怎么不敢吃？我又没下毒，你亲自看着我做的”
　　“做下来一起吃吧”，落星宪突然温柔道：“这么多，你不吃，我能吃得完吗？”
　　“不关我事”，林清芜撇开责任道：“都是你让做的”
　　“你也没反对拒绝”，落星宪道：“别这么扭扭捏捏的，难道要我喂你？”……
　　林清芜终于还是坐下来，和落星宪一起吃起了饭。
　　落星宪边吃边道：“这样才对，不要总是屏蔽外界，把自己都屏蔽傻了”，他夹了一块大鸡腿给林清芜，继续道：“这几个月怎么样，没生病吧”
　　“没生病，挺好的”，林清芜把鸡腿夹还给落星宪道：“你吃，补补身体”
　　“”，落星宪眼神示意她拿回去道：“夹给你就吃吧，盘里还有呢，扭扭捏捏的，还把不把我当哥”
　　于是，林清芜乖乖地拿起鸡腿啃起来，也不忘夹盘里的给落星宪，她笑道：“你也吃，身体很重要的，我上次生病得死去活来的，现在都重视身体得很，你看看，我现在都胖了”
　　“嗯”，落星宪看着林清芜越发有血色的脸笑道：“确实比以前好了不少了，所以，请继续保持”
　　“嗯”，林清芜吃完鸡腿，夹了粉条吃了两口才继续道：“所以，你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受伤？”
　　“厂里有人猝死，人心惶惶的，有人提刀闹事，我，算前女友吧，她去协商，我当时站她不久处，就英雄救美了一下”，落星宪喝了口汤道：“反正现在公司挺乱的”
　　“嗯”，林清芜叹了口气道：“那你，从那辞职了？”
　　“没有，哪有时间辞职？”，落星宪解释道：“当时直接被送去医院”
　　“痛吗？”
　　“你说呢？”
　　“哎”，林清芜长叹一声道：“还活着就行，虽然我生与死的欲望一半一半，可是我还是庆幸自己能选择活着，如果生就是死，死就是生，那我愿意这样生死共存，你也要好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