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 4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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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依这个月呆在苏州跟单老爷子住在一处，按计划过两日就该回京市。
这段时间因为跟团活动她忙得脚不沾地，到假期末才终于被放闲下来，大中午了还穿着睡衣躺在床上，听空调隔段时间响起制冷的嗡鸣。
“依丫头啊，还没起床吗？”
挂钟敲响十二点的整铃，单依还搭着夏凉被在慢悠悠刷资讯，房门外的声音响起时，她甚至因为侧躺的姿势又生了睡意。
“啊爷爷，醒了醒了。”听见是单老爷子，单依赶紧下床去开了门。
单走捷穿着身暗红的旧式祥云扣马褂，银白的头发梳得整齐，一看便是才从外面回来。
单依打了个哈欠，眯着眼问他：“爷爷不是说中午不回家的吗？”
单走捷哼哼地进了屋，身上还带着外面太阳的暖意，很快被冷气压下。他握着手机，急切地勾手让单依凑近些，然后把屏幕递到了她眼前。
“依丫头，帮爷爷联系联系这个年轻人呗。”
单依放空地愣了会儿。
好熟悉的对话。
两个多月前也是这么个场景，老爷子把她从床上拉起来就让她帮忙找人，一找几个月连人名字都还不知道。
“爷爷，你……”
她话没说完就被单走捷止住：“先看先看，没有话当头就拒绝的说法啊。”
单依才不敢跟这老滑头对着来，顺从地坐到了沙发上，接过手机自己播放起了那个视频。
是现场拍摄的片段，画质有些模糊，不过收声很清晰。
“《冼阳坡之战》吗？爷爷你这是哪来的演出视频啊？”
单走捷呵呵地笑：“网上看见的呀，发视频的年轻人说昨天才拍的呢。”
单依看那台上身影越发觉得熟悉，视频却在灯光晃动后戛然而止，口边喷之欲出的名字一下又觉得差了些感觉。
单走捷见视频结束，伸手过来在屏幕上滑了几下，才又拉出个新的：“还有还有，丫头你看完。”
这段画面才一开始，那少了杂色的清动唱词出来的一瞬，单依脑海里已经浮现出了一个人名。
“弈水伶？”
单走捷在她这一声出来前还在唠叨：“这个年轻人也很有特色啊，依丫头你就得多看看这样的演出视频，老是怼着老家伙们的旧代余产可是找不到进步方法的。”
听见单依出声，单走捷忽高了声调：“谁？”
单依给他解释：“不是爷爷想的那个，是我在首戏认识的一个同学，伶是伶人的伶。”
“他现在就在古星戏团学习呢。”
单依这么一说突然想起来，宋南回是早些日子就给她发过古星最新一场演出的时间，好像就是一场《冼阳坡之战》。
“爷爷你等等，我帮你确认一下。”
她摸了自己的手机，先翻过跟宋南回的聊天记录，确认记忆无误，又去搜了同时间的演出，果然很快找到了直播的录屏。
把高清的视频打开递给老爷子时，她才问着：“爷爷刚才是想说什么？”
单走捷目光盯紧了屏幕，摆摆手：“你不觉得这个年轻人的风格与那英女相似吗？”后半句他的声音小了，更像是在自言自语，“如今能将独角唱至这般水平的人可不算多了。”
单走捷目不转睛地看完了他想看的片段，才重新想起还有个大孙女坐在边上，把手机还给了单依，说道：“咳咳，丫头啊，你确定这个年轻人是你认识的那个吗？”
单依无奈道：“确定，爷爷你别只听自己想听的话呀，古星戏团，就是宋南回在帮衬着的那个。”
单走捷听来手一拍：“那多好，乖孙女你帮爷爷联系联系这个年轻人啊，就说爷爷想见见他，要是可以来咱们青苏演出一场也行的啊。”
单依听那唱词是惊艳了一瞬，可怎么想也没到就能在青苏剧院来演出的程度。弄不明白弈水伶是哪儿又得了这老爷子的兴趣，如若单纯是与那英女相似，老爷子这不间接性玩起来替身文学，可真不兴多讲。
但比起上次大海捞针的找人这总轻松了不少，她点头答应下来：“行，我帮你找宋南回联系。”
宋南回三字她故意咬重了音。
单走捷却像是没听见，自顾自乐呵着：“丫头你是后日要回京市对不，那个年轻人也在京市吧？爷爷也跟着去一趟，顺便见见京市那几个老家伙。”
单依算是听明白了，这老爷子从头到尾只注意着口里的年轻人，她说的其他话半个字没听去。
“爷爷，你再不听我讲话就自己去忙活了！”
“哎哎你这丫头，怎么还急性起来了，爷爷听了，都听了啊。”
——
“一个两个，欸三个了！”
“你来这么早在数什么脏东西？”
“哪有脏东西！？”
“你不就是？”
横躺着霸占了大半榻榻米的瞿四元被一拳头敲回了外婆桥，摇啊摇，又被摇醒。
摸着脑袋，他委屈巴巴：“悦桦姐你手就不疼吗，比团长新换的玻璃门都硬！”
“你怎么知道那玻璃门有多硬的？”林悦桦收回手权当无事发生，长卷的黑发随她的动作飘起又落下，站在她边上的袁明蒽抬手拂过，随时帮她保持着美美的发型。
“前几天才被撞过，那当然清楚。”
“噗，真有本事。”
瞿四元腹背受敌：“小七！哪有你们这样揭人短的啊！”
“摸摸就不疼了啊。”荣祁俯过去又在那毛茸茸的脑袋上轻扣了一下，听来一声叫，才转身去问，“今天就我们几个啊？山哥呢？”
林悦桦道：“我跟明蒽就顺路过来看下，下午还有别的事，水伶他们俩学生都要准备报道了，肯定得回家呆几天。岳山他刚才还在呢，应该接电话去了，你自己去找找。”
说完林悦桦拉着袁明蒽进了道具房里，荣祁自然被瞿四元拉过去看他的小快乐。
“嘿嘿小七你看，咱们戏团的账号这两天可是多了五位数关注了，跟着团长这么久还是第一次享受这种捧杀的快乐。”
荣祁按住他：“捧杀是什么意思知道吗就乱用，晚点让山哥给你手机收了先上上文化课。”
瞿四元双手双脚都在用力反抗，打响保卫手机的预备战役。
荣祁没跟这傻乐的小子玩多久，岳山接完电话回来，他就跟了上去。
“谁的电话啊，怎么感觉你脸色怪怪的？”
岳山停住步子，看着荣祁：“没，就是有种还在梦里的飘忽感。”
荣祁：？
“你今天真被脏东西附身了？”
岳山：“什么脏东西？不是，上楼我跟你说。”
“？”
“！”
“不是，青苏剧院的邀请？”
“准确来说应该是单老的个人邀请，而且点名是水伶。”
荣祁做梦般地抿了口凉白开，声音恍然：“水伶是不是再努努力能集齐如今四大剧院几个前辈的邀约了……没想到我不到三十就能有这种后生可畏的新奇感受……你说咱们能不能蹭水伶的光也上青苏剧院走一走？”
岳山静了会儿道：“你才，别被脏东西上身了。”
“呸呸我说着玩呢，换点正事聊聊。”荣祁放下水杯，手指仍在那泛凉的玻璃壁上摩挲，声音微沉，“我想把水伶也邀请进我们目前的进度里，悦桦愿意临场帮着他就足够说明他适合我们古星，而且，他的临场间接是与我们的想法不谋而合，这很难得。”
他说完一下又恢复成懒洋洋的模样，靠在沙发上：“而且呀，我感觉我已经到了灵感枯竭掉头发的瓶颈期了，熬夜也没有收获真的很痛苦。”
岳山欲言又止，默默指着荣祁一头阳光下显得青绿的绒发：“还是别把这话当着悦桦她们的面说了，会被当成凡尔赛。”
短暂的静默，两人保持对视，岳山才又开口：“至于水伶，我想选择权还是应该交给他自己，等他开学后再问问他吧。”
“比起大剧院的邀约，我这里的小楼房还是太过狭窄了，就算你们愿意陪我，我也不想因为自己的私心耽误又一个人的前程。”
楼下能听见瞿四元与林悦桦道别的声音，屋内冷气裹人，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仍然滚热而刺眼。
岳山却像是感受不到一般直直望着那明亮的天，一直到荣祁也坐到他的边上，两人的目光在天外的云朵上相会。
很久很久，无人再言。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