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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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弈水伶，你这可真哇塞！”
王留寺就蹲在后台出口位置，瞧见来人，忙不迭地站直了身子，然后惊呼出声。
“你这绝对是我见过气质最像玉兰花的扮相。”
弈水伶闻声轻笑，拍开王留寺想碰上他头上簪花的手，说到：“我考试这事还有转机，你们与穆老师说过了吗？”
“还没，老师们才到，不过好像又多来了个什么大人物，路安看找不着机会去找穆老师，才让我先来这儿蹲着你。”王留寺摇头，“不过你说的转机是什么？”
“刚刚看着隋陌杨他们找的第三人走了，好像是因为某个原因临时闹翻，我猜测隋陌杨他们会主动来找我。”
“我丢，天降好事！果然恶人有恶报。”
弈水伶指尖搭在左手有些露踝的衣袖间，与王留寺轻声道：“你先去与路安他们说一声，就说不用再操心这事了。”
王留寺乐呵：“行，那你加油好好表现！”
弈水伶看着王留寺小步跑走，垂眸又看了一眼时间。
距离一点还有十四分钟。
“弈水伶人呢？你还没跟他联系上？”
走廊里，莫名被说的段荷疑惑抬头：“我要去联系他吗？他现在来准备也来不及了吧。”
“你不去联系难不成我去吗！？”隋陌杨一张画好妆的脸因为眉头皱起都有些扭曲，“还不赶紧，就算他没来也给我叫过来，妆造没做好那就是他的责任，我们是好好准备了的，这么点道理都不懂，脑子长来干什么吃的！”
“好，好！我马上……”
段荷只能转身回去拿放在休息室的手机，一边翻着群里的记录一边偷偷去看隋陌杨的身影。隋陌杨根本懒得等段荷这手忙脚乱的动作，早知时间不多，他一步不停地直接向着门口走去。
段荷极限着手速两分钟翻出弈水伶留在群里的电话，直接打了过去，但等了足有一分钟，根本无人接听。
他急躁地踱步，又不想去对上隋陌杨这会儿的暴脾气，站在休息室门口又拨了一次。
还是无人，但他却依稀听着对面门内传出一点铃响，随着他这里一挂断就没了动静。不信邪般他又重打，听着那铃声几乎同步的响起，段荷快卡壳的脑子飞速转起来，回头丢下手机就赶忙往前台跑过去。
弈水伶来了的，弈水伶来了他们为什么没见到。
段荷跑得心口狂跳，突然想起单依撂下他俩走时对门出来的那个人。
上了妆没看得清晰，声音又轻柔，他下意识以为是个女生。
现在突然回忆起，那分明就是玉兰花的扮相，那个家伙就是弈水伶。
草！
“隋哥，弈水伶他来了的！”
看见隋陌杨的背影，段荷急切地出声。
跑近了，他才发现隋陌杨面色奇怪地站着，身前灯光的背面下还有一抹身影。
见他看过去，那人懒懒地抬起眸，眸下深黑，紧接着那抹了红的唇轻轻弯起，一开一闭吐出几个字来。
“我倒是不知道，原来二位都在找我？”
靠，这他妈真是弈水伶？
段荷跑得呼吸难平，一双眼都不敢放到弈水伶身上，等着隋陌杨开口。
隋陌杨似是已经接受了当下的情况，面上那点怪异尽数收去，露出了段荷常见的笑来：“弈同学说笑，我们本来就是一个组的同学，这临近考核当然要互相寻上。”
弈水伶看着没有发难的意思，目光一前一后在他们二人身上转了一圈，便站直了身子，独身先出了门去。
“我靠，他早特么来了为啥不找我们？”段荷大出一口气，忍不住抱怨。
隋陌杨收了笑，冷冷瞥了他一眼：“你以为他真是小白花，被我算计了一手什么打算都没有？他在这儿等着咱们先动作，单依那个贱人也绝对是因为他才突然走的。”
“敢跟我隋陌杨对着干，等着，不管是她单依还是这弈水伶，老子一定要让他们全还回来。”
段荷试探着问：“那我们现在？”
隋陌杨冷笑：“先上台，正常考试。”
监考助理确认了三人的身份，把计分单发到几位监考老师手中，很快就宣布考试开始。
弈水伶在登台立定前一直神色淡淡，他能感受到那段荷一直在瞟视着自己，也不知是好奇他能有怎样的表现，还是单纯在仇记他看热闹的行为。
他静静看着台下黑压压的座位，这会儿的学生数量比上午更多，路安他们坐在了左边靠后的位置。他等着考试开始的宣布，目光轻动，突然注意到穆茸身侧多了一位两鬓斑白的老者，而在老者身后的位置，还有一道他颇有印象的身影。
考试开始。
助理学姐的声音在这时响起，他收回目光，眼轻轻一闭，再睁开时，眸中青涩单纯，洋洋状似无知意。
这部戏剧主要人物就他们三人，隋陌杨与段荷饰演玉兰花的二位兄长，却并无兄友弟恭，整部戏剧中多数矛盾都由他们二人制造，而玉兰花是被这二人养在宅邸里不谙世事的雀鸟，本以为深受兄长宠爱，心思纯白，却一朝被送出做了利益场的工具，自此洁白的玉兰花染上尘埃。
不似二君部分的阴沉低昂，玉兰花前期片段的节奏舒心而愉快，今日绣花送兄长，明日掘地培玉兰，日日无忧。
不可否认的是，隋陌杨自身的确有着足够的本事，他演绎的玉兰花长兄凌厉清肃，站至玉兰花院中，沉声指明要送玉兰花去讨好他家官子，从词到步，无可挑剔。
弈水伶眸中泪花依稀，嗓音一压一抑，与隋陌杨将这全戏最重要的转折处无缝接出，甚至在台下观来，弈水伶所为的小女气势竟隐约有着反压隋陌杨一头的趋势。
穆茸此刻笑眯着眼，与身旁老者不住地炫耀：“如何，这玉兰花可不输您当年的气质。”
“是不错，你之前与我所讲的那个颇有天赋却可惜灵气不足的学生就是他？可这看来可是形动灵动，甚有灵气啊。”
穆茸呵呵笑起：“老眼昏花，总有看走了眼的时候。”
老者叹了穆茸一声“鬼话”，回身去问了后座的青年：“南回，以你慧眼，认为穆茸这眼睛到底花不花呀。”
宋南回目光始终落在台上轻动的身影上，闻声片刻才回神，回复他：“罗老说笑，穆茸先生的一双眼，可比我这外看之人狠辣得多。”
“你瞧你瞧，这些年轻人可真是把谦逊二字行得踏实！”
罗暮云似气恼般轻叹，又很快笑开。
宋南回未留神给此小插曲，他目光很快落回台间。
此时玉兰花已初觉兄长意，孤坐院中玉兰花树下，乱石堆砌，酒盏碎零，对月无声借泪留痕。
此段是玉兰花的独词，是戏剧名字的由来，也是在演绎之人看来最为困难的一段。
虽脚下无步，然而要保持着斜身倚靠的动作，同时唱词高出情绪叠起，对演绎之人的唱功与眼功考量犹深。尤其是这考核中并无道具，弈水伶只做了倾身的动作，同时垂眸微泣，叹出了玉兰花无暇之下掩去的腐烂泥尘。
此段一过，便是二君合计，于小夜抬轿，送走了泪流不止的玉兰花。
二君以为借玉兰花之貌美可换来明日厚利，没曾想向来心软天真的玉兰花，在纯白的袖间藏了一把沾血的匕首，小轿一步一留痕，硬生生走出了一条连接城中南北的血斑路。
二君因此得罪贵人被查府邸，揭露出他们多年营生买卖少女的勾当。
斯是不知，玉兰花敬爱了一生的兄长，究竟是否将她视作过血亲。
戏剧最后以回忆里玉兰花的一声“愿得来日春”结尾。
作为期中考试内容，《琼瑶孤饮》的片段其实删减了许多，也才能让他们三人在短短一小时以内就结束了所有，同时也导致一些高潮部分的演绎有些简陋，情绪的抒发不够完整。
弈水伶在唱出最后一词时，心中惋惜。
日后定要找着机会真正演绎一次完整的玉兰花。
台下零散响起了掌声，弈水伶站在最左侧与隋陌杨跟段荷一起致了谢。
单论技艺而言，隋陌杨确实有着自傲的本事，但过于自负，不足为来日。
弈水伶淡淡承过隋陌杨的目光，在心中如是而想。
下台时，他不经意又看见了那道坐在老师座位后的身影，回忆起早晨湖岸边的相逢，不禁去猜测起此人究竟是学院的老师还是学生。
弈水伶只出神这一瞬，回神时隋陌杨似是厌恶，与段荷已经走没了影。
体力真是好，还这般有力气。
弈水伶悠悠叹着，慢步往后台走去。
——
“可惜不是一场完整的《琼瑶孤饮》。”穆茸满意地填完了自己的计分单，惜叹了一句。
他身侧另一位老师闻声接过：“以这三名学生的能力，您大可直接收到自己门下培养着，来日再合一场，岂不美哉。”
“你这家伙都开始打笑起我了。”穆茸直身一笑，“你知道我贯是不爱过早去约束年轻人的走向的。”
“说起来，这一届的学生的确是都额外出色，上午也有一组表现上佳，比起这组三人也显得失了些颜色了。”
“有隋陌杨为首带着，表现效果不好才是难造之材。”
刚出声的老师被此话一噎，侧眸去看了出声的那人：“刘老师，隋陌杨同学是优秀，但你这般出言还是过于武断了吧。”
“隋陌杨本就是此届第一人，作为隋老的继承人，如何当不起这般夸赞？”
这位老师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身侧人一拉，“呵”了一声就没再接话。
罗暮云多是疑惑地看向穆茸，穆茸尴尬一笑，与他低语：“这位老师是隋久忞先生的粉丝，言语上是有些过激了。”
“胡乱之语。”
罗暮云气哼一声，转身去寻宋南回：“你不是想借此寻一下那日的小友，自己去吧，不用在这里陪我这老骨头。”
宋南回似在出神，闻声看向罗暮云，难得地点了点头：“那我先去四处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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