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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   夏油杰被摁在门板上咬住肩颈,痛地就像是活生生撕开,太阳穴因为剧痛抽搐,面颊肌肉痉挛,却硬是没发出任何一丝惨叫。
      事已至此,他彻底清楚那具“白尸体”一定是恶魔,不发出任何声音并非为了装硬汉,而是清楚恶魔的习性:它们的食欲并不旺盛,却性格暴躁、喜欢虐杀性命——换而言之,只要让它吃完、不发出声音吸引到其他人,妹妹一定能活下来,而周边的居民说不定也会出于感谢他的牺牲,时不时帮忙、照拂一二。
      ——实际上,要真呼救,相互之间隔着草场,能不能听到还是一个问题呢。

      不知是夏油杰的颤抖让人心软,还是他怒目圆睁的模样过于可人,它吮吸了一会血液便不满地松开口,掐着手下的腰,让他转过身。
      “……”
      它很年轻,凌乱苍白的头发,尖利得让人难以置信的利齿,湿滑鲜红的舌尖扫过,这是昏迷过去最后见到的场景。
      他没听清恶魔在说什么。

      今天该去翻地,不把土里过冬的害虫翻出来,来年的收成会……清晨的微光照在眼皮上,让他几乎立刻从困倦中惊醒,紧接着想起来昨晚发生的一切,却发觉浑身无力,像散架后强行拼凑,头晕目眩,心底翻涌一阵阵恶心。
      等他好不容易缓过来,注意到自己并不在羊棚,着实困惑一瞬,更意外的是,肩颈处的伤口被包扎好,是夏油杰所不熟悉的布料和药剂,毫无疑问,来源可疑。
      ……恶魔吃饱离开,然后我被救走了?

      夏油杰昏昏沉沉爬下床,因感染骤升的体温让他大脑相当迟缓,竟还想着恶魔是不是挑食,两三口血就能解决一顿。
      四肢不自然地哆嗦,支撑到门几近脱力,没摸到墙边便重重跌落倒地,把外面的人吸引进来,居然是菜菜子。
      穿着亚麻裙和羊羔绒外套,这应该是她自己从柜子里翻出来的。
      “怎么了?”她对昨晚发生了什么毫不知情,只注意到夏油杰几乎一夜之间面色苍白不少,下意识在他卧室四处扫视:“没烧火炉吗?”
      “……”家人忽然康复这件事,几乎盖过了□□的不适,他好半天说不出话,缓了半天才道:“完全好了?”
      菜菜子很兴奋,说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诚心祷告,高高兴兴地把他慢慢扶到厨房桌边。
      夏油杰起得比往常晚,菜菜子在他发出动静前把整个屋子翻了个遍:擦了烛台、换了挂画,还把挂钟取下来吹灰。仿佛是为了重新认识这个家,把每一件东西都挪了位,锅里还煮着热气腾腾的羊肉炖卷心菜。
      “地窖里的。”菜菜子对他的疑问感到很困惑:“不是你放在里面的吗?”
      “不是,昨天连卷心菜都没有。”
      家里要能有羊肉,昨天就不会出去了。
      两人盯着炉火上的锅好一会,菜菜子忽然又说:“我还吃了半打布丁。”

      最后清点下来,不仅地窖堆满了食物,就连棚子也挤着各种动物,鸡鸭狗牛羊,一夜之间成了周边最富庶的存在。
      菜菜子更加坚定:“肯定是主神显灵。”
      夏油杰不置可否,但他注意到昨天的塔塔饼、大米、鱼和豌豆都不见了。

      二、

      酒吧依旧很多人,红发老板坐在厨房门边擦盘子:“你好。”
      他认出夏油杰了。
      夏油杰向他表示自己那天的感谢,并强烈地表示想做工,老板想都没想立刻答应,把盘子交给他擦,人却不走,又搬张凳子坐在旁边:“你从哪来的?”
      “东边。”
      “喔——郊外?”
      “对,草场那边。”
      老板笑笑,很高兴:“那你会给羊接生么?我朋友的小羊怀孕了,可能月底出生。”
      “会。”夏油杰点头:“我从小帮家里做这个。”
      他不想让自己表现得很冷漠,找了个话题:“野蔷薇的歌剧是什么内容?”
      他很快就后悔了,对方滔滔不绝,直到擦完全部盘子还没结束:那位“野蔷薇”并非首席,也不是那场的主角,而是主角边上的群演,“但是很轻盈灵活,你知道吗,脚踝也很有力,却不显得僵硬……”
      这应该是舞剧而不是歌剧吧?
      不过夏油杰没有细问,继续干活:擦完了盘子就洗杯子,杯子洗完洗刀叉,只是旁边的老板确实有点碍事了。就在此刻,厨房门打开,发出轻轻的咯吱声,把他俩的注意力吸引过去,夏油杰认识他,是之前坐在野蔷薇旁边的男人。
      “惠!你来啦!”
      惠抖下肩上的落雪,和夏油杰对视,礼貌地笑笑,老板拍拍他俩的肩膀:“他是惠,就是我和你说的那位养小羊的……”
      “已经不小了……”
      夏油杰和他握手:“如果能帮到你我很荣幸。”
      事情这样轻松定下来,夏油杰迷迷糊糊又被请了晚餐才回去。

      家里没有人,菜菜子康复后原打算和他一起把欠款还了,但夏油杰不允许,撵她回教会学校。
      夏油杰换上新的舔盐块,将水槽填满,又在饲料中掺几把玉米和燕麦,换来牛羊讨好的舔手。在他做这些杂事的时候,一直有对眼睛紧紧盯着他:看他因热而脱下衬衣,看他解开扣子,细细描摹每一处细节。
      他洗去胳膊上的津液,随便抓起一条布擦干……这触感非常不对劲,滑得像粘稠的血液,又像痰,触感根本不是亚麻或棉,仔细一看,竟然能微微反光,是丝绸。
      家里应该已经没有这种东西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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