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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逃出石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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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禾月感觉自己的眼皮很沉重,后脑传来一阵钝痛,有什么东西绕着她的手臂打转,触感冰凉,激起一阵鸡皮疙瘩,她费力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青黑色的砖面。
这是哪里...?
脑海中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地下石室,泥瓦罐子,蛇窝,炼丹炉,季无许。
对了,季无许!他还活着吗?
她慢慢坐起身,打量着四周。室内很明亮,照明全靠角落堆放的诸多烛火。
江禾月愣了好几秒钟,才迟钝地发现,这哪里是什么房间,这不就是那个地下石室的入口处吗?!
难道我们还没有逃出来?那个炸药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吗?可是那火光和爆炸声怎么能作假呢?
江禾月越想越不对劲,冷汗不断地从脑门上滑落。此时她的手臂上绕着的东西终于现身。
那是一条白色的小蛇。
它的身体只有一指宽,比之前看到过的蛇都要小得多,最特别的是,它的眼神尤为清澈,似乎没有任何恶意。
这一天以内和太多的蛇打交道已经让她精疲力尽,江禾月连反抗的意识都快被消磨完了。
这似乎也导致她现在看着那小蛇,心里面居然没有一丝的反感。
小白蛇从她手臂上下来,定定地盯了江禾月一会,歪着头朝江禾月吐了吐信子,随即便朝走廊的方向游动。
看江禾月还呆愣在原地,小白蛇便停了下来,绕着圈再走了一遍。
它这是...让我跟着它?
江禾月很想婉拒,但是身体却好像不听使唤。最后她站起身来,快步跟上去,一人一蛇潜进了长长的走廊。
整个地下石室没有像之前一样黑暗,反而处处都燃着烛火。走廊内的打斗痕迹烟消云散,整个石室就像是江禾月刚开始进来的那样,只是切换成了照明模式。
江禾月随小蛇重新进入到了那个摆放着罐墙的房间。
泥瓦罐全都都整齐排列放置在那里,地上没有任何碎片,之前摔在那里的经历仿佛只是在做梦。
小白蛇凭借纤细的身材很轻松地从灌缝里面遛了进去,江禾月只能选择将最靠近墙面的罐子挨个挪到一边。
大致可以通过后,她抬头才发现,这罐墙后面原来还有一个极窄的楼梯。
说是楼梯也有些勉强。
因为那台阶约莫只有一个脚掌的长度,每阶的高度也没有统一,像是临时修葺出来的。
这上面通向的地方是那个孵化室?
江禾月看着小白蛇顺着楼梯一下子爬了上去,她便下意识跟着走了上去。
因为台阶过于狭窄,过程十分费力。不过爬完楼梯的江禾月觉得自己刚才是判断对了。
这个孵化室不像当时自己想象得那么吓人,之前摸到的那些蛇蛋粘液也消失得一干二净,房间正中间搁置了很多干草,被烛火衬着,甚至显得有些温馨。
小白蛇嗖地一下从旁边窜到干草丛里,准确地说是钻进了坐在干草堆中的人的怀中。
有个人端坐在其中,身着白衣,披散着柔顺的黑发,和小白蛇的亲昵的样子,就像是....亲子。
光看背影就觉得此人定是个绝世大美人,那淡然出尘的气质,让江禾月想忍不住绕到其正面看看究竟。
她放缓呼吸,绕到正面,看见了一张自己从来没有设想过的脸。
老态龙钟,皱纹遍布,是何子午的脸。
不对,是季无许扮的!
江禾月被吓得后退一步,这一切都显得那么诡异,那么无厘头“你为什么...为什么...”
季无许略微转过身子,朝向了江禾月所在的方向,伸手摸到下颌边缘的位置,掀开了那张人皮面具,露出了原本清俊的面容。
接着他对江禾月露出了此前从没有过的笑容,唇角上扬,眉眼舒展开来,在这石室内显得异常夺目,一改之前冷漠疏离的模样。
见鬼了!
江禾月莫名有些心慌,但下一秒整个人却像是被这笑容蛊惑了一般,不受控制地朝季无许走去。
她脑袋发蒙,这季无许原来是个妖怪?是个蛇精?那现在是要怎样,我会被吃掉吗?可是我并非唐僧肉啊!
谁来救救我....
江禾月内心不断地抓狂,但面上却无任何异样。
她走到季无许跟前,同他一道坐在那干草之上,她张开嘴巴想说什么,却发觉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
季无许的笑容还在继续,修长的手指顺着江禾月的大腿一路往下,不带任何力度,却令她的身体忍不住轻轻战栗,发抖。
这...这青天白日耍什么流氓!真是不要脸啊不要脸!
江禾月想举起手推拒,但却一点力道没有,反而显得自己像是在欲拒还应。
她欲哭无泪,感觉到季无许已经捏住了她的脚腕,在缓慢地揉捏起来。
江禾月愣住了,这是什么情况?
他是在为自己揉那只受伤的脚腕?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细致这么好心了?
江禾月想义正言辞地拒绝,却发现自己被捏得很是舒服,一时间内心的防备松懈了下来。
“可...可以了,谢谢”还是有些不适应的江禾月用手撑着季无许的肩膀,才发觉自己的距离已经离他太近太近,甚至于可以感受到头顶上传来对方呼吸的热度。
她现在几乎是坐在了季无许的怀中,呈现出了一个半包围的模式。
“江禾月”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是季无许第一次喊她的名字,磁性的声音在耳朵边响起,音色很是低沉好听,和平时说话完全不同,带着莫名的温柔,让江禾月刷地一下红了脸。
他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停止,抬头望向了江禾月的眼睛,眼神专注,像是沁了一汪春水,配上他精致的脸,一时间江禾月竟然舍不得推开他。
季无许举起另一只手,顺着她脸颊边的发丝轻柔地触碰着,不由得让人屏住了呼吸,睫毛不自觉地颤动。
江禾月感觉到面前的脸在不断地放大,放大...情不自禁地闭上了双眼,余光却看见季无许柔软的薄唇中伸出了不属于人类的细长的,分叉的蛇信。
随即他脸上的皮肉迅速褪去,碎裂,掉在了自己的衣摆上,取而代之地是黑色的鳞片和一双冰冷的竖瞳。
江禾月头皮发麻,惊恐万分,用双手也无法抵抗季无许的力量,只能看见自己被蛇化的季无许缠住了身体,蛇头在颈部打转,滴着毒药的尖牙一下子就刺穿了她的喉咙!
“啊!!!”
江禾月惨叫一声,猛然睁开眼睛,用手捂着自己的脖子不断往后退去,眼神中还带着濒死的绝望感。
“江姑娘这是怎么了?”一旁的人拿着手中的软帕有些不知所措“不过你总算是醒了,身上这么多伤,我还以为得多些时日你才能清醒过来呢”
江禾月惊魂未定,眼角还有渗出来的泪水,她喘了几口气,感受到心跳慢慢在恢复正常的速率,这才抬眼向床边的人望去。
“....冰夏?”开口的声音嘶哑至极,江禾月自己都吓了一跳“你怎么会在这里?我这是....得救了?”
“那府上有我们的人接应,图纸已经到手了,你可宽心”
江禾月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接过冰夏递来的茶水,低下头抿了一口,那个梦真实的让人后怕,她似乎现在还能感觉得到脖颈上传来的痛楚。
自己这次真的是被吓惨了。
突然她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抬头问道“季无许他?”
冰夏眼神暗淡,摇了摇头“他情况比你糟糕很多,如今还未曾醒来,江姑娘若是挂念他,不妨待会亲自去看看。”
我?挂念他?
江禾月心里觉得怪怪的,也没有着急应下。
按理来说,此人和她一齐进入险地,多次救她,她理应前去看望一番。
但江禾月转念一想,自己遭遇这些事情本就因他而起,加上季无许在石室里说过的那些话,直言后面的事情与她不再相干,这不就相当于和自己划清了界限吗?
看着江禾月纠结的表情,冰夏在一旁开口“以季无许的体质,腰间的伤口虽然看起来唬人,但其实主要还是失血过多,修养几天就无大碍,不至于造成他多日昏迷”
“那...还有其他别的原因?”
“他的背部受到了重创,伤及穴位,再拖一刻,他恐怕不会再醒过来了”冰夏顿了顿,若有所思地盯着江禾月,开口道:
“我们的人赶到的时候,那大炉子倒下压住了他半边脊背,而你却被他护在了身下,只是后脑被轻微磕到”
江禾月想纠正那不是普通的炉子而是一个炼丹炉,最终也只是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
她似乎是欠了季无许一个很大的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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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禾月一瘸一拐地走出房门,这里并不是季府,只是郊外的一处朴素平房,三间屋子加一个小小的院子,院子里还喂养着几只活蹦乱跳的兔子。
冰夏为江禾月换完脚腕的药,就称有事自己需要先行离开,晚些时候自会有人前来照应。
江禾月喊住即将离开的冰夏,她还有诸多想问的,比如你们为何要费劲心力去偷拿图纸?拿图纸有什么特殊作用?而那火究竟又是谁放的?
但是最重要的还是,江广白现在下落何处?
江禾月问出了口,冰夏语速飞快地给她说明了一遍。
王花匠的死被定性成了意外,江广白保住了性命,只是他不能再为陆府做活,今儿一早就被逐出了府。
而后冰夏就派人带江广白去往了城郊的另一边,说是听从他本人的意思,准备携女返乡。
听到这里江禾月忍不住抬头,发自内心地说了一句谢谢,冰夏只是淡淡一笑,摆了摆手“别谢我,我只是听命行事,谢你该谢的人吧”
她脑海中闪过昏迷前季无许着急的神情,既然此事已经翻篇,那再纠结下去似乎已经没多大意义。
江禾月心里打定了注意,在冰夏走后,她来到了季无许的房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