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漏网之余》落子无颜

3、第三章

　　屋外传来走动声，孙策林咬住手臂，脖子哽得疼，泛起青筋，眼睛被眼泪糊住，看着墙白茫茫的一片，眼泪顺着侧脸一串串留到脖子上被抬起的手阻挡住，脖颈的皮肉黏腻起来，孙策林加大了咬合的力度，减轻心里的疼痛。
　　小炒了一个青椒肉丝还有清炒时蔬，又把水煮肉片泼好热油撒上葱花，把砧板上的山药片快速放到砂锅里，锅里的排骨沸腾起又因为山药片的加入平静下来，余望一只手捂着耳朵，一只手把清炒时蔬放到桌子上，看了眼客厅的时钟，一点四十三，余望看着面前做好的菜，心满意足的去敲门。
　　“吃饭喽，吃饭喽，全是你喜欢吃的，出来吃几口垫垫肚子好不好。”屋里还是没回应，余望等了会还是没动静，余望在门口转了几圈，又敲了敲门。
　　“小林子，你开门出来吃几口，就几口好不好。”
　　“不想吃，那我再把哪个山药排骨煲一煲，等会你出来好不好，小林子。”余望放低了声音说，然后耷拉着鞋往餐厅走，把小锅的盖子掀起来。
　　“嘶。”急忙把盖子扔到桌面上，手放到水池里冲，手掌被热气熏了之后又被冷水冲了后，手红了一片。
　　余望往手掌上呼气，看着手顿了几秒后又起身把火转小，锅里汤色醇厚，往里添了少许的胡椒粉。
　　静静坐着盯着墙上的钟，看着秒针旋转，分针挪动，挪到时钟旋转时，余望起身把菜热了一遍，弄好后用碗盖住，起身把买来的零食归置到电视柜里，又把地来来回回拖了三遍，把衣服从洗衣机里拿出来挂到客厅阳台上挂好。
　　“怎么就四点了。”起身拿出杯子倒好可乐，把菜又复热了一遍，在这期间他敲了三遍门，都没有回应，他把凳子拉开后，鼓起劲。
　　“砰。”“哎哟，我艹，我的脚。”余望捂着脚犹豫了会，又一脚补出去，结果一空，整个人往前扑。
　　“你出来啦！”余望刹住身体滋着牙齿直乐。
　　“吃饭吃饭，我给你弄了好吃的，垫一垫肚子。”
　　孙策林一言不发，任由余望扶着往前走，“你看你脏得，我给你擦擦，坐着别动。”
　　余望抽了张湿纸巾，掰过孙策林的脸，把留海掀开顺着擦下来，带着微凉的触感。
　　“你的头发要剪一剪了，都长了。”
　　“吃饭吧”孙策林开口，偏过头躲过了余望擦向嘴角的手。
　　余望的手怔住，这是孙策林今天开口说的第一句话，连说出口的话尾音都带了哭音，低沉萧瑟“好好好，你肯定饿了，多吃点，我把汤拿下来，多喝点。”
　　余望看着小口小口喝汤的孙策林，眼神空洞，一勺一勺的机械般往嘴里送。
　　“这个汤，难得你爱喝，我再给你舀一点。”
　　余望接过碗，往炖盅里舀了好几块排骨，递过去，看着孙策林小口小口的啃咬起来，眼眶突然有点泛红，没忍住，往嘴里塞了几口大米饭，囫囵着嘴说。
　　“你喜欢吃这个汤挺好的，以后我有时间就给你弄。”
　　这顿饭吃得漫长，很多时间都是余望在滔滔不绝的说话，孙策林不回应，只是一碗接着一碗的喝汤啃骨头，不知道吃了多久，余望把半碗汤从孙策林手里拿过来说“不喝了，喝得都快见底了。”
　　孙策林没说话往卧室里走，余望连忙跟上去，但被关在门外。
　　“又把我关在外面，行吧，看你这么难过的份上，不和你计较了，小林子。”
　　嘟囔完就老老实实的回到餐桌旁边站着把剩余的半碗汤喝完，皱着眉说“哎呦，怎么那么咸，小林子怎么下得了口的，肯定是汤底的盐没搅拌开来，沉底了。”
　　把桌面收拾干净，余望看着一动没动过的冷掉的烤苕皮烤冷面，把口罩帽子带好，拉链拉到顶头出了门。
　　扔完垃圾，经过保安亭的时候，看着打盹的大爷，把冷掉的烤冷面和烤苕皮放到台子上，搓搓手走了。
　　今年江城的天特别冷，出去一趟回来都带着冷气，余望推开没上锁的门扫视了一圈，又退出来看了眼客厅和练功房都没看见人影，看着再次关上的书房的门，心下了然，钻到浴室里洗澡。
　　洗完澡擦着头发出来看到原本静静坐着的人滑下去躺好。
　　余望瞄了眼自己“也穿衣服了呀。”
　　飞速的爬上床，扒拉孙策林“你洗不洗澡，今天的水可热乎了。”
　　孙策林把压着的脚挪开，没说话，翻了个身，背对着余望。
　　“不洗就不洗嘛！你也不吭声，不说话憋坏了可不好，小林子。”
　　余望把睡衣解了躺下，“你真不理我吗？小林子。”伸腿过去缠住孙策林的脚，“真冷呀！小林子。”
　　又伸过手去搭在人腰上，紧贴着后背，脖子也埋在后肩上，不留一点空隙。
　　过了很久，余望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孙策林转过身来平躺，把腿上的脚踢开，扒拉搭在腰上的手，扒拉不开，“嗯呐，别弄”余望嘟囔了句箍得更紧。
　　日子过的平稳，因为孙策森的事情，公司给孙策林批了三个星期的假，余望最近也不加练了，每次拍完物料就戴着假发去菜市场买菜然后迫不及待的回家煲汤。
　　孙策林似乎特别爱喝余望的汤，其它的菜不动，只是喝汤，余望每次换着法给他炒菜，麻的辣的酸的甜的，费时间的精加工的，端上桌后一律统统不动，只喝汤啃骨头吃汤里的配菜，把余望弄的很疑惑，第二周周末时难得单休余望起了个大早，煲乌鸡竹荪汤时，坏笑着往里加了好几勺盐。
　　等火候差不多了舀出一勺汤尝了一口，“妈呀，咸死我了，呸呸呸。”
　　“我还不信了，小林子，真喝得了，这么咸的汤，不然白瞎了我其它的菜，吃吧吃吧！啦啦啦。”余望哼着小曲在厨房摆弄。
　　等开饭时，余望恨不得扇自己两个大耳瓜子，在孙策林面无表情的喝完第一碗汤时，余望把汤锅拿过来说。
　　“今天汤咸了，我去加点开水，调和调和。”
　　“我吃饱了。”孙策林放下碗起身进了书房。
　　余望抱着汤锅不知所措的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