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重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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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坛的蜡烛被掀翻，地窖里的空间一片黑暗。
对于飞檐走壁这回事也算熟练，林克斯把指甲扣进了石砖缝隙，里爬到了墙上。
夜色中他能看清调酒师的身影，对方有一瞬地愣神，接着开始朝前方开枪。
自从变成了吸血鬼，就有种返祖的感觉——吊在天花板上的林克斯无奈地想到。
“游戏结束……”他把折叠刀刺进了调酒师的侧颈。
然而金属的刀刃在穿透皮肉后却产生了巨大的阻力，像是卡进了什么硬物里。
衣领猛地被提起来，林克斯忽然腾空身体无法控制地向前摔去。
“靠……”
调酒师来了个过肩摔。
他脖子上还冒着血，却直接拔出了折叠刀。
伤口裸露的地方闪着诡异的蓝光——那是一块金属义体。
“……我恨新世纪。”
“游戏结束？这句话该是我说吧？”他声音沙哑地笑了。
林克斯的尾椎骨疼得厉害，似乎磕到了地上凸起的石砖，有一瞬间他甚至怀疑自己瘫痪了。
调酒师把拔出的折叠刀捅向了对方右肩的伤口，刀刃穿透了身体扎到了地下的石砖缝隙中。
“你是不是很好奇？”看着面前的人疼得直抽气，他终于慢悠悠地开口。
打了个响指，黑暗中他身体上百分之七十的皮肤开始泛出幽蓝的光。
金属的形状隐隐约约地显现，血管衬得明显，调酒师的□□像纸人一样包裹在那蓝色的骨架上。
一个人移植了那么多义体还能被称作人类吗？
林克斯忍痛用另一只手握住了刀柄，但有些脱力，几次没能拔出来。
他舔了舔唇边的血迹，也许是自己的，也许是对方的。
猩甜的味道弥散在舌尖。
调酒师扔掉了枪，他似乎在举行什么仪式。
金属的刮擦声响起，林克斯被拽着头发被迫后仰，刀尖距离他的眼球不过几毫米的距离。
那是两把固定成十字形状的刀刃，被对方拿着，饶有兴趣地观察着他的反应。
见没有预想中的恐惧神情，不死心地又凑近，他没有夜视能力，两人靠得很近，林克斯的侧脸感受到了对方有些急促的呼吸。
调酒师无趣地撇了撇嘴。
“你为什么不相信一下科学，这是43世纪好吧……”
他的指尖抹去了林克斯肩膀上渗出的血迹，擦到了自己脖颈的伤口上，愈合速度肉眼可见地加快了。
“嗯——相信科学。”调酒师点点头，语气玩味。
“……”这确实没法说。
“我投降。”能屈能伸绝对是好品质。
他能感觉到，对方绝对不想杀了自己，至少不是现在。
林克斯松开了一直试图拔出刀柄的手。
“你想做什么？先说明一下，我只对外伤有用……”像纳尔森那样的他可没办法。
调酒师的表情没什么变化。
“咱们聊会天……”这种时候一方的沉默往往意味着结束。
林克斯抓住了他的手。
折叠刀一直扎在伤口里，那颗子弹也没有取出来，他不敢直接愈合伤口，只能保持半开放状态，虽然血液凝固速度放缓了，但还是顺着刀刃渗到了石砖下。
因为失血，脸色有些苍白，他放缓了语速：“你不觉得这很浪费吗？”
两指沾到地上的血液，他抹在了调酒师身上的伤口处。
“把刀拔出来……反正我现在也做不了什么……”
调酒师的靴子踩在了他身上。
那把折叠刀扎得很用力，林克斯甚至觉得卡在了自己的骨头缝里。
他听见了皮肉撕扯的声音，但疼痛阀值早已提高，大喘了几口气感觉还能活一会。
食指伸进了伤口里扣挖了一阵，取出了一颗子弹，声音清脆地落在了地上。
“活着，没什么意义，死了，又有点不甘心。”调酒师指尖的血肉被划破，露出了里面的金属指骨。
他拿着那柄十字利刃，弹了弹刀尖。
林克斯看着他，他的半张脸被从骨头里透出的光衬得透明。
调酒师的腹部，是没有被蓝光覆盖的……
随着刀尖逼近，对方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
“其实永生对我来说无所谓，但都到这一步了，不做点什么，不是很可惜吗？”他笑了。
嘴角被划伤，林克斯双手抓住了刀刃，他偏头，手心里渗出的血滴在唇上。
“系，系统，现在想想先前的遗言，还，还来得及吗？”
随着调酒师的用力，他皮肤底下的蓝光越发明显。
“你想说什么？”他看着林克斯的嘴张开，低头倾听。
“……看，看后面。”
“什么？我可不会……”
话音未落，调酒师的脖子忽然被人从后面卡住。
林克斯趁机翻身从地上爬起来。
那柄十字尖刀掉落，两人都有些筋疲力尽，调酒师一时没有挣脱。
然而随即一阵摔打声，他把袭击自己的议员女儿撂在了地上，对方的头重重磕在了石砖上，尖叫了几声没了动静。
十字刀被捡了起来——吸血鬼拿着十字架带着一种违和的怪异感。
“你……”
林克斯捅向了还在踉跄的调酒师的腹部，身体撞在了墙上，他死死握着刀柄，咽下一口从喉管里倒涌上来的血沫。
调酒师的手也抓住了刀柄，然而却拔出了构成十字架的另一把刀。
“松、手……”他咬着牙说，把刀刃刺进了林克斯地腹部。
新人类没有痛觉，但吸血鬼有。
有一秒脑中闪过白光，但当眼睛再次聚焦时，林克斯转动了匕首。
刀刃再伤口里搅动，调酒师的血顺着刀柄滴下。
“……你，你要跟我比这个吗？”
林克斯腹部的刀也转动了起来。
“我，我可不信，没你活得久……”
他不敢看向腹部的伤口，也许内脏被划烂肠子被搅在了一起，但只要没有立刻死掉，就是小问题。
血液，需要血液……
尖牙完全展露，在生死之间，喝敌人的血也没那么难以接受了。
林克斯第一次刺进某人的脖颈，几乎是啃咬着吸食血浆。
剧烈的失血让调酒师丧失了力气，刀柄脱手，他的身体顺着石壁下滑，瞳孔已经开始涣散，林克斯松了手，把扎在自己腹部的刀拔了出来。
“我，我死了，那段录像……很快就会被公布……不过呢，你可以求我……”调酒师仰面倒在地上，也许是知道无力回天，把双手枕在脑后，任由腹部的血液流逝。
“不用了。”林克斯说，向他伸出了手。
调酒师偏了头，眼中闪过不解，但还是艰难握住了：“你不会心软……”
“把小费还我。”
小臂上蓝色的数字极速跳动，最终变成了灰色，林克斯收走了对方所有的时间。
他的眼睛剧烈眨了一下，然后不动了。
腹部的血已经止住，但这样的伤口自我愈合需要时间，一些破碎的组织被匕首搅了出来，估计需要进行什么外科手术。
林克斯吸了吸鼻子，这么看来，那些纳米器官也没那么让人难以接受了。
他捂住了伤口，不让更多东西流出，议员的女儿蕾妮还倒在地上，她的后脑勺一片血红，但胸口还有起伏。
林克斯把自己衣服上的血液随意抹在了蕾妮头部的伤口。
理论上，他应该把蕾妮带走——至少不要让她一个人待在这个危险的地窖，但林克斯脚步踉跄，连站起来都困难。
没有在搏斗中死去，却在这种时候倒下的话，那也太倒霉了！
深吸了一口气，他向地窖深处走去，这里不可能没有出口。
果然，尽头的狭窄隧道通向了一处井底，顶上被东西覆盖住，石壁上有一条生锈的垂直爬梯。
林克斯放开一直捂住伤口的手，指甲缝里都是血污，他抓住了布满铁锈的水管。
顶上覆盖的是一层木板，爬到一半时，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然后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他停住了，有些迟疑。
系统：【没有比这更糟糕的吧？】
那确实，林克斯无暇回复，再次抓住了生锈的钢管往上。
猩甜的味道弥散，在准备到达顶点时，一滴液体落到了他的脸上。
“什么……”拿手抹去，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是一滴血液。
不是自己身上的，那只能是……
林克斯抬头，上面的木板和教堂地板一样腐朽，液体渗透下来很容易。
脚步声还在继续，先是杂乱的一阵，似乎很多人在奔跑，然后慢慢静了下来，伴随着断断续续地模糊说话声，接着是一个人的脚步，与先前不同的是，这个声音很清晰，也更加沉稳。
他舔舐掉了沾在脸上的血液，有些焦虑地咬着指尖，腹部的伤口过于深无法愈合，再拖下去很难保证不会感染。
手心里还蹭上了铁锈，不知道吸血鬼会不会得破伤风……
上面的是人是鬼都无所谓了。
林克斯用指甲划开了木板，他已经尽可能地保持小心，但还是发出了一些声响，上面的脚步声明显一顿。
木板在振动，有人靠近。
接连不断地重物落地声让林克斯手抖了一瞬，指甲刺穿了腐朽的木板。
他干脆一鼓作气全部掀开。
“你说得对，系统，不会有比现在更糟糕的情况了……”
林克斯喘了一口气，满是血污的手扣在了边缘，挣扎着露出了半个头，但虽是这样想着，当看清眼前的场景时还是让他差点摔下去。
“……”
上面是熟悉的教堂格局，只不过没有那些黑纱笼罩，地板像泡在血水里一样，厚厚的血浆黏在了上面。
好几个身穿黑色罩袍的，大概是教徒一类的家伙倒在地上，十有八九是死了，只有几个还时不时抽动一下，像屠宰场死不瞑目的鱼。
在教堂最前方的彩色琉璃窗前，站着一个高大的人影。
不用想也知道这一切是怎样造成的……
林克斯开始倒退。
这太不妙了，他要收回刚才的话。
然而那人缺忽然转身，他同样穿着黑色的罩袍，看不清脸，但手上提着一个圆形东西。
他把那东西抛了过来，一直滚到林克斯的眼前——那是一颗头颅。
即使布满血污，还是能依稀辨认出是纳尔森的脸。
皮靴停在了他的眼前，此时再逃跑已经毫无意义。
而就在林克斯感叹命运对自己的苛待时，男人却忽然蹲下来，抓住了他的手。
“你……”
罩袍落下，露出了赫兰棕色的眼睛。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重逢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