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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   暖阳透过云层温和地洒向层层叠叠的枫叶上,一辆辆装潢贵气的马车来到长乐苑大门前,贵人们笑意盈盈地在仆从的引路下来到主宴席入座。

      今年小皇孙的生辰宴规模不大,太子只邀请了与东宫交情深厚的世家和官员,大概十来户人家,不过加上客人的妻妾子女,人数便多起来,一时间长乐苑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应绾身着华服,带着礼儿穿梭于宾客夫人们之间,举止端庄大方。萧宣处理完政务亦来同世家官员们互聊近来京城热事。

      李如霏陪着应绾,好在她忙起来的时候方便看护礼儿。

      正席还未开始,应青舟在席上静坐片刻,一时无趣,向李如霏说了一声后,便独自散步去了。

      长乐苑内风景极好,但应青舟心里事太多,并无欣赏意图。他信步至一处较为清净的地方,坐在秋千椅上,随着秋千椅的晃动,思绪万千。

      不远处应绾与萧宣琴瑟和鸣,恩爱有加,正被宾客们羡慕,若不是云芳私下告知,应青舟亦会同宾客们般,认为长姐生活美满。

      然而,此时看着眼前的景象,应青舟心里只剩下深深的忧虑。

      身为家中家中幼子,应青舟自幼无忧无虑,将军府里的一切事务都无需他操心。正如应绾所言,应青舟这一生唯一要做的就是照顾好自己,快快乐乐地长大成家。

      所以父亲与长兄为国征战沙场,长姐由皇上赐婚,为了家族的未来在东宫忍气吞声,而应青舟只需要每日晨起由仆从服侍着到学堂上一天学,便可尽情玩乐,即便学业无一处拔尖,也无人苛责。

      可倘若有一日父亲长兄牺牲,长姐与太子彻底无缘,在东宫还有何人能为她撑腰?将军府如何能保住今日荣光?

      入仕为官吗?

      若自己能在朝堂之上拥有一席之地,护佑母亲与长姐,即便父亲长兄远在边疆,也能放心些吧……

      思绪纷飞间,方才应绾与萧宣争执的画面又浮现在脑海,应青舟握住秋千扶手的手指不知觉加重了力道。

      他虽然没有亲眼见过后宅女子失去夫君宠爱的凄凉下场,可这么多年也听到过不少高门大户宠妾灭妻的悲惨故事。那些妻子空有名份,往往郁郁终生,就连她们诞下的子女也因此得不到重视,甚至被庶子越过去。

      应绾身处的夫家,更非比寻常,那是高高在上的皇室,她的夫君,乃是太子,是未来的九五至尊,是会拥有后宫三千佳丽的人。

      如今,那万夫人虽然只是侍妾,但太子一旦登基,后宅所有女子都会册封,万夫人亦将摇身一变,成为尊贵的娘娘。若应绾无法得不到太子的宠爱,将军府再失势,那她在后宫必将举步维艰。

      思及此,应青舟定了定神,心中有了计较,离弘实学堂的结业考核还有一年,应当还来得及。

      主意既定,心里短暂轻松了些。距离开席没有多久了,应青舟起身,整理了衣衫,打算返回宴席。

      走过一处假山时,应青舟余光不经意掠过路边的一个物什,他转过头站住脚步,看清后发现是个香囊,他微微俯身捡起。

      香囊呈墨绿色,触感细腻,摸起来像是前两年京城最兴的江南丝绸所制。其上绣着几朵飘逸的云朵,还有“平安顺遂”四字,针脚拙劣,香味已经淡了。

      应青舟仔细端详,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熟悉感,仿佛在哪儿见过,却又一时想不起确切之处。

      他正犹豫着是放回原地,还是交由长姐寻找失主时,忽见一道急匆匆的人影从房屋拐角处出现,低着头在地上四处搜寻,神色焦急,似在寻找某样极其重要的东西。

      “九殿下?”应青舟不由得讶异出声。

      萧聿初听见应青舟的声音,身形明显一顿,抬头对上视线,发现应青舟手上拿着的香囊,胸腔不由得一松。

      见萧聿初直溜溜地盯着香囊,应青舟这时才恍然回忆起来,这不就是萧聿初一直挂在身上的香囊吗?

      “九殿下可是在寻找此物?”应青舟举起香囊问。

      萧聿初缓缓上前两步,声音轻轻地问:“你在何处捡到的?”

      应青舟指了指脚下的地砖,道:“就在这儿。”

      他接着又问:“九殿下看起来很急,这个香囊很重要吗?”

      “嗯,很重要。”萧聿初很确切地重复了一遍他的话。

      见状,应青舟微微一笑,将香囊递过去,道:“既然是重要之物,下次可要妥善保管不要再弄丢了,这里人来人往的,保不齐被谁捡走了就难以寻回了。”

      “多谢。”

      萧聿初低头接过,很仔细地系在自己腰间,应青舟见他果真多系了几个结。

      “对了,九殿下,炸鱼球你去取了吗?”应青舟冲他眨了眨眼,那日要了人家的炸鱼球后,两人就没遇见过,以至于现在才问。

      萧聿初微微颔首,言简意赅地说:“取了。”

      “那就好。”

      说完便无话了,按理应当互相道别,可应青舟发现眼前这位九殿下系好香囊之后就用一种静静但很深沉的目光盯着自己,将自己盯得有点不自在。

      他向来直率,此刻四周又只有他们二人,便将脑袋凑近萧聿初,一时没注意到两人之间的距离离得有多近,只看到对方瞳仁颤动了一下,直言道:“九殿下,我发现你一直都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诶,那日我磕到膝盖时是如此,炸鱼球那日亦是如此,今日亦然,你可是有话想告诉我?”

      萧聿初别过头,喉结滚了滚,低声道:“没有。”

      而这一侧头,应青舟恰巧看见萧聿初耳尖红了一片,好奇般又道:“九殿下,你的耳朵怎的这样红,被冻的吗?可今日是暖阳……”

      “青舟!”

      应青舟的话语尚未说完,远处传来魏钦的呼唤声。

      随后便见魏钦着急地跑来,视线在萧聿初和应青舟身上来回游移,好一片刻才想起来该给萧聿初行礼。浅浅行过后,便对应青舟道:“你长姐寻你有事儿。”

      待应青舟给萧聿初道别,魏钦拉着人便飞快地走了。

      应青舟还当出了什么事,不停地问:“魏钦怎么了,长姐出什么事了?你不要吓我。”

      见已瞧不见萧聿初人影,周围也没别人,魏钦方才站定道:“你长姐并未寻你,我骗你的。”

      应青舟皱眉:“你骗我做什么?”

      “为了拉你走啊。”魏钦道,“你跟萧聿初单独在花园里干嘛?我还看见你给他送香囊,你知道给人送香囊什么意思吗?”

      魏钦这话显然误会了,但应青舟搞不懂他这误会从哪儿来,便解释道:“什么我送香囊给他,你想哪儿去了,我在花园里捡到了那个香囊,正巧遇见他在寻,便物归原主又说了几句话,况且哪有男子给男子送香囊的道理。”

      魏钦闻言,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反正你日后莫要同他单独待在一起了,被别人看到是会被误会的。”

      “误会什么?”应青舟不解。

      “哎,也怪我,忘了你记不得萧聿初的事。”魏钦左手握拳轻锤了两下自己的脑袋,然后让应青舟靠近自己,压低声音道:“这九皇子,是个断袖。”

      应青舟闻言,不由得一愣:“啊?”

      魏钦:“啊什么啊?”

      惊诧过后,应青舟面色凝重道:“你莫要瞎说,这话岂能乱传?”

      魏钦为自己辩解:“我没有瞎说乱传,你没撞到脑袋时也是知晓的,而且他是断袖这事儿,还是学堂中几个同窗一起瞧见的。”

      “瞧见的?”

      “是啊,就是一年前,那几个同窗被先生留堂,傍晚离开之时,看见萧聿初正和一个男子在学堂放杂物的房间里亲热,他们亲眼看见萧聿初把一个男子抵在他和墙之间,搂住那男子的腰,低头像是要吻他,不过还没亲上去,就被几个同窗撞破。”

      “听说萧聿初反应极快,立刻遮住那男子的面容,一言不发地带着他离开了。等到第次日,萧聿初是断袖的事便传遍了学堂,甚至还传到皇上的耳朵里,皇上本就不喜他这个儿子,出了这事儿更看不惯他,加上萧聿初还打死不说那男子是谁,皇上怒不可遏,说他败坏了皇室风气,直接将他迁出宫,在宫外随意给他安了个普通民宅,非有召令不得入宫。”

      魏钦的话很有画面地传进应青舟耳朵里,末了他道:“如此说来,他算是承认断袖之实了?”

      “那不然呢?那件事发生后他就被逐出宫,必然是默认了。而且他自己也不作解释,但他凡糊弄一句也不至于发展成现在这样。”魏钦道,“所以啊,别和他单独待在一起,你们刚才还站得那么近,我真怕你被他带进沟里。而且那晚他与他亲热的男子到现在我们都不知道是谁,你与他走得太近,大家都会怀疑到你身上的,别看这件事已经过去一年了,所有人都对这事儿还八卦得紧。”

      “你若不想像他一样被孤立的话,就不要和他走太近,最好是别有来往。”

      魏钦说了一大段,却看见应青舟听着听着像是走了神,当即不满地用手肘抵了抵他,道:“你听进去了吗?”

      “听进去了。”应青舟回神无奈道。

      魏钦见他没撒谎,便说:“走吧,快开宴了,咱们别成最后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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