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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思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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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登基后,他便自请去守春玉关,一直没回来。”晏修道。
止烟心中感慨,出了春玉关便是鞑靼,想来卫将军是想离长公主近一些吧。
今生既然与你无缘,便只能以这种方式守护你。
“这么说的话,卫将军一直没有娶妻吗?”止烟问。
晏修摇头:“听母后说,卫将军幼时父母便亡故了,家里没有长辈催促婚事,他自己也不愿另娶,便一直一个人到现在。”
“你之前说陛下想要把长公主接回来,卫将军回来可是为了此事?”止烟跟着晏修进书房问道。
“不是。”晏修将放在书桌上的折子递给她道:“之前鞑靼换新主,卫将军便上奏过,他说不愿让姑姑受此屈辱,愿带兵接姑姑回来,生死不论,可最终还是无果,更别说现在了。
不过这件事也不是没转机,卫将军到的前一刻京城送来的,看看。”
止烟打开折子一目十行,总结下来就是——南诏发兵,即将攻打大燕。
晏修继续说道:“此次征南本该是外祖父带兵前往的,可外祖父年纪大了,蔺家又人丁凋零,父皇再三考虑下,还是决定把卫将军调回来征南。”
“你说的转机,便是征南吧?”虽是疑问句,但止烟非常肯定的说。
只要此战卫将军大捷,便能凭此功请求接长公主回家,届时即便朝中大臣有意见,陛下也能有理由给他们怼回去。
突的想到什么,她问:“卫将军之所以会来咱们这,不仅仅是宣旨这么简单吧?”
晏修扬眉,她对战事的敏感程度真的很高。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父皇和他的意思是想从我麾下选两个人和他一起征南。”晏修道。
此战不仅涉及到大燕的国威,还关系到长公主能不能回来,是绝对不能失败的,他手下的几个将军作战经验丰富,是很合适的人选。
止烟深以为然的点头,不然南诏已经出兵,卫将军不带兵出征反而来三城十四州宣旨实在是太主次不分了,宣旨这事谁都能干。
“你觉得他会选谁?”她好奇问道。
晏修没回答她的问题,只问道:“你想去吗?”
“想啊。”止烟一下子耷拉了肩膀:“不过我有自知之明,即便卫将军非常的想选我,但碍于我的身份,他也不会选我。”
谁让她是晏王妃呢。
她没注意到晏修眼底划过的一抹暗芒,自顾自的分析道:“我觉得应该选舒武和鸿霖吧。薛啸虽然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勇,过去再合适不过,但难保这段时间不会有其他小国打过来,他还是得在这坐镇才行;
傅启是你的大内总管,更不可能走了;谢衡还在收拾羌真那边的残局呢,走不开;千暮的话,她是女子嘛,肯定不会选。”
反正他们向来是看不起女子的,总觉得女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同样是身经百战的将军,他们还是更倾向于选男性的将军。
“这么算下来,也就舒武和鸿霖,再者,南诏环境潮湿,经常有毒气瘴气,他们还擅使毒蛊,舒武去再好不过了;鸿霖打探消息的能力一绝,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卫将军初次征南,自然很需要鸿霖。”
她说了这么一大堆,晏修却没仔细听,他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晏王妃的身份束缚了她。
他看得出来,她非常想去,他心里也明白,她去不了,即便他同意,卫将军也想要他去,父皇也是绝对不允许的。
晏王妃在晏王的地盘在晏王的眼皮子底下怎么样都行,有他看着无伤大雅,但是离开了晏王去到一个都是男人的军营,于皇家的名声而言,实在是不怎么好听。
“你有在听我说吗?”止烟戳了他一下问。
“嗯?有。”晏修收回思绪道:“卫将军选人自然有属于他自己的一套标准,再者这只是我们的猜测,先不要和他们说。”
“我知道。”止烟凑过去,嘿嘿笑着,很是谄媚。
晏修眉心一跳,只要她露出这个表情,他就知道她要搞事情了。
“说吧,要干什么?”
“除夕的时候,你答应过我,你说我的伤势全好了就可以让我痛痛快快的喝一次酒,作数的吧?”
止烟的伤足足修养了八个月,直到昨天才得到叶大夫的首肯,她的伤已经彻底好全,可以像以前一样回归正常生活了,不用再喝苦得要命的药,也不用再吃她现在看到就想吐的药膳了,最重要的是,可以喝酒了!
晏修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不过说话算话,点头:“作数。”
“好好好。”得到他的谕令,止烟欢脱得手舞足蹈,正要离开时,被晏修揽住腰坐在他的腿上。
他挑着眼尾,冷眸上沾染了几分魅惑和情欲。
“就这么走了?是不是该给我点奖励?”
止烟被他慑住,脑子里只有美色两个字,凑上去亲了他的脸颊,可似乎又觉得不得劲,眼睛落在他的唇上,心随意动,啃了上去。
呼吸交融,唇齿相接,止烟双手攀上他的脖子,双腿不知什么时候从侧着坐变成正对着他坐。
晏修发烫的手箍着她的腰,越吻越深,越吻越恨不得把她融进骨血。
她意乱情迷,他心猿意马。
“王爷。”
傅启的声音把两人拉回现实,止烟忙从晏修身上下来,整理着装。
被打扰了好事,晏修恨不得把傅启按在地上摩擦。
“我先走了。”止烟说着,一溜烟的跑了,快到只能还见虚影和已经红透的耳朵。
“王妃。”傅启正要行礼,人却如一阵风一般跑了,令他不明所以。
他走进书房行礼,将手中的国书递给晏修:“羌真公主,哦,现在应该是羌真王了,羌真王向陛下递了国书,说想亲自来白城感谢王爷施以援手,助她平乱,陛下的意思是让王爷自己决定。
另外,羌真王托谢衡帮她带句话,她说她想来的目的还有一个,就是想要来给王妃道歉,只是这点不好写在国书里。”
“她想来便来吧。”晏修道。
两国往来,已经到了国书的层面,无论如何都是要同意的,况且和羌真交好对三城十四州的贸易也是有好处的。
“那王妃那里,是不是要……说一声?”傅启隐晦的提醒道。
羌真王对王爷的感情他们是知道的,可是貌似王妃还不知道。
“回的时候加一句,请羌真王来参加本王的婚礼,吃顿喜酒。”晏修道。
“是。”
处理完手头的事,已到了吃晚饭的时候,晏修去止烟的院子里时,顾嬷嬷说卫将军请她过去吃饭喝酒了。
他才走到卫延彻下榻的院子外,便听到里面两个人大声划酒拳的声音。
“五魁首啊,六六六啊……”
止烟:“老爹你输了,喝!”
晏修:“……”
他走近两步,见右边的亭子里,两人撸起袖子正在划拳,脚边堆的全是酒坛。
卫延彻坐在石凳上,双腿分开到最大,一手握拳杵在大腿上,一手划着拳,见自己输了,懊恼的摇了摇头,拿起酒坛灌了两大口,前襟被酒水全部打湿也浑然不在意。
止烟的形象也好不到哪去,一只脚踩着石凳上,左胳膊肘放在膝盖上,右手跟着嘴里的话不断出拳,嘴里叼着不知从哪薅来的狗尾巴草。
两个人饭菜没吃多少,酒倒是喝了不少。
晏修没有打扰他们,在他们的视线盲区双手抱胸,靠在墙边看着止烟。
“丫头不错啊,酒量这个!”卫延彻竖起了大拇指,打了个酒嗝。
他和其他同期的将军不一样,他是草根出生,是靠着自身的本事,真刀真枪一步一步爬上来的,他早年呆头呆脑的,什么都不懂,实打实的糙汉子一个,经过这么多年的洗礼,才变得越来越沉稳犀利敏锐,但醉酒后,还是糙汉子的模样。
“那可不!也不看看我是谁!”止烟很是自豪。
卫延彻把酒坛里的酒一口闷了,舒爽的感叹一声后,又叹了一口气。
“你叹什么气?”止烟问。
“可惜了,可惜啊!”卫延彻头微微向上的仰着,遗憾道:“我当初和她说,咱们成亲后就要个闺女,闺女好,儿子皮得很,不要!”
提到长公主,铁汉亦是柔情。
“你是晏王妃,我想认你当个干女儿都不行,哈哈哈。”卫延彻干笑了几声,说出了心里话。
“看到你,我也想起了我爹,他……”心中的思念无法抑制,止烟拿着酒坛走到亭子前,身子靠着柱子,抬头看着没有星星的天空道:
“自我记事起,他就对我很凶很严格,我只要犯错,就骂我!
不过听我娘说,我三岁前我爹是最宠我的,我那个时候不懂,觉得我娘是骗我的,既然我三岁前那么宠我,为什么后面就变了。
直到后来,我才明白,可是一切都太晚了。”
再想听他唾沫横飞的教训已经成了一种奢望。
止烟转头,眉眼带笑看着他,“顶着晏王妃的名头,确实不太好认你当爹,身份这东西啊,有时候挺好的,有时候又很烦人,不过嘛——”
她脆生生的唤道:“义父。”
在这里悄悄的喊一声,问题不大也算是帮他圆梦,也帮自己圆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