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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回家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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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白府,大门紧闭着。
卫兵都被派出去搜城了就只剩下门口的灯笼在夜风中轻轻摇摆。
洛溪抬手敲门,不一会儿,门开了,一个家丁探出脑袋,看到是洛溪,惊喜地喊道:“洛小姐!是洛小姐!!”
府内顿时一阵骚乱,众人纷纷赶来。白将军一脸焦急地快步跑来,看到洛溪安然无恙,心中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忙问道:“洛溪,你可把我们担心坏了,你是怎么逃回来的?”洛老爷也还在白府,冲到洛溪面前拉住她的手这才踏下心来。
但情绪还是没能控制的住,他老泪纵横道:“哎呦喂~!你可吓死爹爹我了,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可叫咱全家怎么活啊。”
洛溪有点莫名其妙,觉得阿爹的情绪似乎有点过于夸张了,但还是安慰道:“阿爹您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别说人没事了,衣服都干干净净的呢”说着她张开双手在众人面前转了个圈圈。
“哎呦~哎呦~好好好~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洛老爷真是激动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白将军的急脾气却在这时上来了,又急切的问到:“丫头啊,你到底怎么跑掉的?那突厥人呢??跑哪去了???”
“渴死了!”洛溪没顾得上回答,径直的就跑到了前厅,也不问是谁的茶水端起来就咕咚咚的一饮而尽。
其实她也没那么渴,但是该怎么回答这些问题呢?在跑向前厅的过程中和喝掉茶水的时间里,她那狡黠的小脑袋瓜一直在飞速运转着。
茶水喝完后洛溪就将自己编造的事情经过详细地讲述了一遍。
众人听后,都对她的机智果敢赞叹不已。
洛溪讲的眉飞色舞,事实上她如何带着熊师傅躲避官兵的过程,从她嘴里说出来就变成了:她怎么再突厥人一不留神时溜走了,又如何如何藏匿、躲避了突厥人的追捕。
她在讲述自己精心编造的情节时,眼睛一直在四周的人堆里扫着,扫了一圈又一圈,一遍又一遍,始终都没看到白京墨的身影。
她满心疑惑地向白将军询问:“白伯伯,京墨哥哥怎么不在?”,听到洛溪的询问,白将军眉头紧锁,无奈地叹息道:“
被我责骂过后,这小子就把自己反锁在书房里了。”之后又急切地追问:“突厥人往那边去了丫头你还记得吗?”
洛溪听闻白京墨把自己关起来了,心下顿时一紧,那担忧的神情立刻浮现在她稚嫩的面容上。
她对着白将军随手指了指方向,说到:“他抓着我一直往西走的,我逃掉后就不清楚啦。”
说罢,便丢下众人莲步匆匆地朝着白京墨的书房走去了。
穿过庭院来到了书房,站在紧闭的房门外,洛溪轻轻敲了门声音温柔而关切:“京墨哥哥,是我,开开门呀。”
这声音空灵温婉,轻柔柔的如同夜空里飘落的羽毛,柔软却又无形,轻易地就穿透了那扇紧闭的门。
书房内,白京墨正独自陷在深深的自责中,面色清冷的如同无法驱散的雾霾。
听到洛溪的声音,他双手抱头喃喃说道:“我真是没用至极,竟将小溪置于如此危险之境,我真不配做你的哥哥。”京墨的声音中充满了痛苦与对自我的厌恶,无形的沉重枷锁正在束缚着白京墨,他无法挣脱,也明没有试图去挣脱。
洛溪很清楚白景墨到底发生了什么,很显然,白京墨是把这次突发情况的全部责任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在门外又耐心地敲了几次,书房内却始终没有传来回应。
洛溪轻咬下唇,秀眉微蹙,如水的眼眸中一丝的波澜都不曾泛起。坚定的目光已经表达出了她的意图,无论如何,今夜她都要见到白京墨,要趁着现在彻底把他的心结打开。
洛溪转身,开始寻找着什么。
庭院沐浴在如水的月光之下,整齐的园艺修剪让这里的夜显得格外安静。
走廊的左右两边,各有一支木制的花架静静矗立,架子上爬满了翠绿的藤蔓,这些本该肆意生长的藤蔓,被人精心的打理成有规律的上下交错,规整地攀爬在花架上。
锁定了左侧的这支,洛溪便走了过去,深吸一口气,小小的身体很勉强地挪动着花架,左边抬一下右边推一下,费力的将它推靠在了书房窗边。
先是试着踩了踩,确定稳固后便左脚一踩,跨上的右脚用力一蹬,之后双手紧紧攀住窗台,再用力一撑,身姿轻盈地踢开了窗户,翻跨进入了书房内。
白京墨瞪大了眼睛,惊讶地看着翻窗而入的洛溪。
被踢开的窗子月光也随之洒了进来,同时也洒在了洛溪的身上,浓密蓬松的长发随着她落地的动作轻盈飘摆,月之辉似乎流转萦绕在她身周,洛溪就仿佛是仙子般坠进了他的书房。
洛溪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安静地走到蹲坐在墙角的白京墨身边,随之双腿轻轻弯曲,缓缓地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虽然洛溪的突然现身点亮了白景墨空洞的眼神,但沉默一直持续了很久很久。
洛溪也一改往日的活泼,只是把头稍稍偏靠在了白京墨肩膀什么都没有说,什么也都不用说。
一切的行动都在对他传达着:不论怎样我都不会消失,我在,我不会让你变回一个人的。“
我差点把你弄丢了。”白京墨勉强挤出的这句话,似乎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
哥哥不要乱说,是我自己太贪玩了,对不起。”看着依然落寞的白京墨,洛溪带着一点点慌张说着,语气里满是心痛。
听到这出乎意料的话语,白京墨疑惑的说:“为什么要道歉啊,明明是我的原因,是我擅自给那么危险的人疗伤,还没保护好你。”
“那突厥人不是什么坏人,其实...是我在配合他逃走...并不是他把我抓住了......”
“我见哥哥在给他疗伤,他又被铁链拴着,看上去好可怜啊”
“而且你看...”洛溪从靴子中拔出了那柄锋利的匕首。
“如果真有什么危险,我也会用这把哥哥送我的匕首自保的。”
“嘿嘿...让你担心啦,对不起...”为什么洛溪会这样突然回到自己身边呢?又为什么她会这样对自己说这些话呢?明明是自己多余的仁慈,才导致了自己差点失去了她。
差点自己就失去了眼中唯一的“光”明明是这样的才对......白京墨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中,脑子里全都是枯燥乏味的童年。
整齐到令他作呕的家,板正到令他晕厥的规矩,从有记忆开始,生活中就只有习武和训诫。
作为侯府独子的他被要求的即为苛刻,稍有差错有的就只是严厉的惩罚。
没有玩伴没有朋友,只有压力和孤独,眼前的世界都是冰冷冷的,眼里的颜色也只有侯府里常规的灰色和白色。
当他第一次抱起刚刚出生的洛溪时,他才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是温暖,洛溪出生的
第一个笑容就如同一道绚丽的彩虹,晕染了他眼中只有灰度的世界。
逐渐的,只要是洛溪接触过的人或物,都渐渐生动了起来,不再机械不再单调。
明明对他而言,洛溪是如此重要,就像是他生命中唯一可以汲取到的阳光。
可他却因为自己多余的仁慈,差点失去了整个世界的温暖和色彩。
“我好害怕...好怕你消失了不见了......”声音很小还微微颤抖着,身体也有些轻微的抖动,白京墨还陷落在否定自我的深渊之中。
洛溪眨巴着大大的眼睛惊讶地看着他,白京墨的状态低落的超出她的想象了,她只能将自己的声音控制到又轻又柔并充满依赖的说:“从小到大,哥哥一直都很照顾我,保护我,在我心里,哥哥一直都是最厉害最温柔的人。
只要哥哥在我身边就没有人敢欺负我,每次我生病,哥哥都会跑来整夜整夜的守在我的身旁。
哥哥对我最好了,所以,我怎么会忍心丢下哥哥消失不见呢?”
洛溪拉了拉白京墨的手,那白皙到了苍白的手现在也冰冷冷的,洛溪赶紧两只手都握了上去,试图把更多的温度传递给白京墨。
她边捂着白京墨的手边继续说道:“哥哥,不要自责拉,我在的,不会消失的。”
温度实打实的传递到了白京墨冰冷的手上,他不由得抬起了头,视线便与洛溪灵动的眼瞳重合了。
“害怕的话,哥哥更不能只是这样把自己藏起来,只有变得更强才能更好地保护我呀。”说着洛溪微笑了起来,这小小的笑容映在了白京墨的眼眸里,被点亮的光芒一点点的晕染开来。
“真的不会消失吗?”
“嗯,当然了,我会一直待在哥哥身边的。”
“诶!?”洛溪发出了惊讶的的声音,同时也慌乱了手脚。
“刚刚还好好的啊?”
“哥哥哪里不舒服吗?”
“是不是我又说错了什么?”刚刚回神过来的白京墨一边想着怎么了,一边用手碰触自己的脸庞,只觉得脸上湿乎乎的手上也湿乎乎的。
只能颤抖着声音连忙回答:“没有...没有...”这,是在哭吗?在艰难的时候,悲伤的时候白京墨总是会这样把自己关起来偷偷落泪,可越是哭泣心中就越是疼痛越是苦涩。
可是...明明应该如此啊,此时的泪水又是什么呢?脸上和手上都湿乎乎的,眼泪暖呼呼的止不住的流出来,胸口也止不住的洋溢出一种温暖的感觉。一瞬间一种强烈的信念充满白京墨的胸膛。
当世界只是灰白色的时候,当自己初窥到没有洛溪的世界将化作深渊的时候。
是洛溪也只能是洛溪,绚丽了他一整个世界,犹如女神降临般又一次拉住了他拯救了他。
从前也好,现在也好,将来也好,只要洛溪允许,他就会一直守护着她,他想要变得更强大,强到足够一直有资格作为洛溪的哥哥。
一番折腾后,安排好向西继续搜捕的白将军也带着洛老爷来到了书房。
刚好看到洛溪推开了房门。白将军看了看被挪到窗口的花架和被打开的飘窗,又看了看正推开房门的洛溪。
嘴上念叨着:“你这小子!”带着怒气就一步踏上前来,却被洛溪身子一横挡在了门外。
“伯伯莫气,伯伯莫气”洛溪用讨好的语气说着。
“哥哥已经知道自己错了,明天开始就会加倍努力的。”
白将军甩了甩手向着屋里喊:“看在丫头的面子上今天就饶了你了,以后再如此惺惺作态!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洛老爷看都是虚惊一场,忙圆场到:“哎呀~兄弟莫要动怒,孩子都已经知道错了,日后定不会再行如此荒唐之事。
今日就权当是个教训了,正所谓吃一堑长一智嘛。”
听到洛家父女的劝慰,白将军脸色稍缓,借着着个台阶说道:“也罢。”然
后突然颜色急转,对着洛姥爷打趣道:“看看老弟,你家丫头这么小就知道护郎君了。”
随后“哈哈哈的自己笑了起来。”
已经完全从焦急中平复的洛老爷,看到两个孩子感情甚好自也是欢喜的,忙陪笑道:“兄弟你说笑了。”
他瞅了瞅刚刚勉强站起身的白京墨,继续说:“小孩子不比大人,我看京墨还有些慌乱,今日就先带小女回了。”
“嗯,也好,让着小子自己好好反省一下。”
“京墨啊,今日之事切记长个教训,这天下最毒便是忍心险恶,切记。”
稍对白京墨说教了一下,洛老爷对洛溪招招手拿了拿腔调:“洛溪,让你哥哥休息休息别扰他了,我们回家。”
洛溪的眼睛很不舍的从白京墨身上离开了,带着心里还有的一点点担忧随着洛老爷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