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恪歆》霄萧悦

18、黑夜里的陌生女人

　　保证了最基本的安全，教室里的人状态稍显放松，不少人都抱着自己随身的背包，互相靠着睡了过去。

　　钱歆也累了，靠着徐娜云的肩膀闭上了眼，等被周围的动静吵醒，天都黑了。

　　村长忙完了各种事情后，就走了进来，跟朱源商量，要不今晚就先把课桌拼在一起，当作是床，先将就一晚，明天再看。

　　朱源点头，组织大家一起先把课桌都拼起来。

　　桌子拖动的声音吵醒了钱歆，揉揉酸涩的眼睛，听徐娜云说了刚刚发生的事情，便配合地站起身，往前推桌子。

　　怕喇叭没电，朱源就拖着一个小椅子放在讲台上，自己站了上去，拍拍手，“各位，各位，听我说一下。”

　　“这桌子小，拼起来了最多只够睡二十多人，村长说，教室还有多的，所以，来一半人跟我去别的空教室睡，最好一半女生一半男生，谁来，举手！”

　　这一批人男女的比例差不多是一半一半，毕竟是人生地不熟，让女生们单独睡一间课室，还是很危险。

　　苏畅第一个举手，“导演，我跟你去。”

　　看着他举手，步凡也紧随其后，“我也去。”

　　钱歆和徐娜云吴琼她们对视，询问她们要不要去，得到肯定后，她也举手，“导演，我们几个也去。”

　　凑够了二十多个人，朱源摊开手朝大家的方向按了几下，示意他们安静下来，“好了，好了，那刚刚举手的人，跟我走。”

　　相应的人开始结伴往外走，朱源这时候拉住正收拾东西的钱歆，两人走到一旁。

　　“钱歆啊，我想跟你商量个事。”

　　“导演您说。”

　　“你看能不能把蔡五或者梁文留一个在这边，咱们剧组男的工作人员虽然都扛机器扛出了一身腱子肉，但那身手肯定没有专业的好...”

　　钱歆不假思索地就同意了，朱源喜笑颜开，一个保镖护一帮人效果肯定不好，但是现在的条件这么差，这样已经算不错的了。

　　谈妥后，钱歆走过去跟蔡五和梁文说明情况，起初他们还不同意，在她的坚持下，他们也只好选择先和李恪清打一通电话，询问雇主的意思。

　　李恪清远在千里之外，接到这个消息，深深的懊悔感和无力感又爬上心头。理智上，他明白应该这样做，但在情感上，他很想摇头拒绝。

　　他倒在办公椅上，无力道：“好吧，可以，让歆歆接电话。”

　　钱歆接过电话，“喂。”

　　“歆歆。”

　　这还是三四天以来她第一次听到李恪清的声音。声音往往比文字更加具有感染力，单单几个字，就让钱歆吃了定心丸，原来不安漂浮的心落了地。

　　“我已经跟我爸那边说了，他那边的慈善基金会现在正向近山村运物资，也在配合政府处理山体滑坡，这几天你小心一些，等你平安回来，我们带着猪蹄它们去周边自驾游吧，你不是一直想去看看海吗？”

　　压下的泪意又翻腾上来，面前站着徐娜云他们，她怕自己一开口眼泪就会掉下来，只好哽着声说了一声好。

　　进入一年四班的教室，大家一顿收拾。

　　九点整，村长过来替他们熄了灯。

　　偌大的教室里，男的睡一排，女的睡一排，没有床垫，没有枕头，没有被子，这些人还是头一次在这种环境下过夜，谁也睡不着。

　　钱歆盖着防晒衣，枕着自己的蓝色布背包，左翻右翻还是觉得这个桌子硌着自己肉疼，无声叹了一口气。

　　睡在另一张桌上的苏畅也是十分难受，试探性地戳戳旁边的朱源，“导演，你睡了吗？”

　　朱源正瞪着大眼睛，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怀疑人生，被他这么一戳，用气声回道：“干嘛？”

　　“要不咱起来玩会儿游戏，真心话大冒险啥的，或者单纯就聊个天嘛，这一天下来澡也没得洗床也没得睡，大家都压抑的很，不玩个游戏解解压到时候还没出去就已经先疯了。”

　　“......”

　　朱源无语，这少爷还真是乐观呢，反正他拍戏拍不出名堂来还可以回家继承家业，不像他，那些家业啊，都已经轮不到自己咯。

　　“你自个儿去问，他们乐不乐意。”

　　“问就问。”

　　苏畅坐起身提议，大家寻思着反正也睡不着，而且都是二三十岁的年轻人，要是现在不在这里而是在A市，哪有九点钟就上床睡觉的时候。

　　靠着他强大的人格魅力和能把黑的说成白的的口才，苏畅硬生生地把死气沉沉的气氛给搅活了。

　　现在这屋子里不像是在避难的，倒是像学生出来春游的。

　　小学里面配有有移动发电机，所以教室里熄了灯以后，窗外的路灯还是亮着的。

　　借着外面的光，大家都趴在自己的背包上，男女面对面聊着天。

　　不知道是哪个人才提议说鬼故事，吓得朱源和吴琼捂着耳朵眯着眼，想要屏蔽这可怕的一切。

　　钱歆趴在旁边，见吴琼吓成这样，无奈地轻抚她的背。

　　“嗤。”

　　钱歆皱眉抬头，她的对面是步凡，梁文和另一个男工作人员，皆偏头盯着斜上方讲鬼故事的女工作人员。

　　自进组以来她每天都安安分分拍戏，没跟别人产生过冲突啊，难不成是自己幻听了？

　　没等她细想，吴琼被一个打雷声吓得挤进了钱歆的怀里，左手死死地握住她的衣服。

　　“没事，只是打雷而已。”

　　钱歆就像是哄小孩一样垂头哄着怀里的人，等这一阵雷过后，吴琼才敢把头抬起来。

　　“歆姐，你好牛啊，你都不怕鬼故事的吗？”

　　“人可比鬼可怕多了。”

　　“真的嘛，我咋不这么觉得。”

　　“每个人的经历不同，怕的东西也不同，你怕鬼也很正常嘛，我也怕虫啊。”

　　吴琼还想继续开口说话，周围却猛地响起了尖叫，把她吓的又缩回钱歆的怀里。

　　钱歆也被尖叫吓得全身抖了一下，梁文见状正打算起身，刺眼的光刚好就照到了他的脸上。

　　“妈诶。”

　　村长刚进门，就被这尖叫吓掉了手里的手电筒。

　　他巡视了这么多间课室，还没见过这架势，还以为他们出了什么问题，连忙问：“怎么了，怎么了？”

　　朱源作为老大，还瑟缩在自己的防晒衣里捂着耳朵，没有注意到村长的到来。

　　还是带头的苏畅先反应过来，朝村长一通解释。

　　“噢，那你们继续，聊够了早些睡觉哈。”

　　村长拎着手电筒退了出去，大家被刚刚那一吓，都没有了聊天的兴趣，桌子再怎么硬也只能将就着睡了过去。

　　钱歆感觉自己一直在半梦半醒间徘徊，隔一会儿就有了意识，翻了身之后又睡了过去。

　　就这样来回几次，直到她被尿憋醒，迷蒙间，她由躺着变成了趴着，想慢慢地撑起上半身来。

　　双手已经抵在了胸前的桌子上，她将下巴搁在背包上，一睁眼，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一个披着长发的女人正站在窗外，面无表情地看着里面。

　　倒吸一口凉气，钱歆闭上眼，假装自己只是睡不好翻了一个身，把脸又贴在了背包上。

　　心跳打着她的耳膜，对未知的恐惧让她几乎喘不上气，手心瞬间全是汗。

　　这个女的大半夜不睡觉干嘛站在那看啊，难不成是要偷东西？

　　她要偷就让她偷吧，失钱事小，殒命事大，钱歆可不是为了钱不要命的人，她还要回去见李恪清许可他们呢！

　　一滴眼泪从眼角缓缓流到了背包上，她又在心里做了最坏的打算，要是那个女的敢走进来，自己就大叫一声，叫不醒别人好歹能叫醒梁文，梁文那体格子还是能够制服她的吧？

　　她仔细回想了一下那个女的样子，走廊里的灯都没亮，自己只能靠着外面操场的路灯看清她的脸。

　　！！！

　　那个女的的面容和昨天自己遇到的那两个奇怪的村民中的女人的脸重合了起来，原来是她！

　　老天爷，我们只是来这拍个戏，一没占用公共资源二没破坏自然环境，全程合法合规兢兢业业，没有做任何坏事，这，这奇怪的事怎么一茬接着一茬，赶着来找他们啊。

　　又有一滴眼泪流了下来，她缩在防晒衣里的手以每秒一毫米的速度向徐娜云的方向一动，最终，小拇指终于碰到了她。

　　她用小拇指轻轻的挠了一下她，随后将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看看面向她熟睡的徐娜云有没有反应。

　　出乎意料，她才轻轻挠了对方一下，对方那一双细长的眼睛就睁开了。

　　太好了。

　　自己不再是一个人了，钱歆眼泪又掉下来一串。

　　徐娜云一看，她居然在哭，正想开口询问，钱歆却微微撅起嘴，轻轻地嘘了一声。

　　敏锐的直觉让她顿感不对，嘴唇不动，低声问她，“怎么了？”

　　“窗”，“外”，“有”，“人”。

　　看懂钱歆的口型，徐娜云握住怀里的匕首，慢慢地抬起头望向对面的窗户，空无一人。

　　“怎么没有人呢？”

　　钱歆都快急哭了，她刚刚明明看到那个女的正站在正对着步凡的玻璃那，怎么不见了？

　　徐娜云也觉得奇怪，钱歆可不是那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的人。

　　为了保险起见，她朝钱歆指着自己的耳朵，让她把刚刚的事讲给自己听。

　　钱歆贴着徐娜云的耳朵，把昨天她遇到的那两个人和刚刚发生的事都告诉了她。

　　事情讲完后，她忧心忡忡地看着徐娜云，“现在怎么办？”

　　徐娜云也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现在人没抓着，贸然把大家都叫起来，可能会引起骚乱，万一真有人想做不法之事，在混乱中还更方便他们下手。

　　“你先睡吧，我和梁文轮流守夜。”

　　钱歆哪里还睡得着，就算再困，她还是和徐娜云他们一起睁着眼，看着雨幕从一片黑暗，变成了微微泛蓝。

　　天亮了，可是他们还要继续困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