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匿名短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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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的表演赢得了观众与评委的热烈反响。
对于李盈、何璨和徐岩而言，这次舞台算得上是他们三个人第一次正式的登台演出。表演结束后面对主持人热情的介绍和采访，他们三个就跟机油没上够的机器人似的，僵硬地杵在原地一板一眼地回答着问题，多少都显得有些不大自在。
从他们在唱演舞台上的发挥看得出来显然是上了心，虽然演技和唱功都尚且还有些稚嫩，但正像他们先前向俞海初所承诺的一样，这并不是一场完美无缺的表演，但他们已经做到最好。
至于整场表演最引人注目的俞海初——从结束表演后就仿佛被人切换了第二人格。
他略有拘谨地跟在自己队友身后，温驯地站到了最不起眼的侧边。与先前在唱演中表现得如鱼得水截然不同，若非主持人刻意点名，要求这个问题要由俞海初回答，大多数时间他都只安静地站立着，偶尔有镜头扫过他的脸才会腼腆地一笑。这样做本意是想竭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却引得评委和主持人都更想逗他。
观众们好像还都挺喜欢这种颇有反差感的人设，于是热情俏皮的年轻女孩们毫不客气，胆大妄为地将脑内幻想化为弹幕层层叠叠飘过，好像一个个都恨不得直接穿过屏幕化身当事人也来调戏俞海初，好叫吉他手的耳尖烧成她们心中好看的粉色。
看到那条“我和我那年纪轻轻就哑巴了的老公”的弹幕飘过，唐乐珩没忍住，也跟着笑出了声。
感受到身旁极轻的“噗嗤”一声，许肆凉凉地看了唐乐珩一眼，漫不经心地开口道：“演的吧？我看他线下倒是嘴皮子挺利索。”
“啊？”唐乐珩下意识反驳，“真假的，我怎么感觉我和他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怎么觉得他好像确实不太擅长说话呢？”
许肆从鼻腔里“哼”了一声，精准地把握住唐乐珩的措辞，并不直接回答：“你和他单独在一起过？”
“之前在公司的时候又见过一面。”唐乐珩朝许肆眨了眨眼。
许肆面色不虞。
沉默片刻，他手上指挥着唐乐珩：“把进度条往回拉一点。”
“哦，”唐乐珩隐隐听出许肆的情绪不快，操作着鼠标的右手只好乖乖照做，“然后呢？”
许肆趾高气昂地抬了抬下巴：“把刚才这家伙的片段再看一遍。”
唐乐珩：…………
许总你好像一个俞海初深柜。
好在唐乐珩虽然大大咧咧，但有些话到底也只敢在心里吐槽。他对于反复观看俞海初的表演片段接受度很高。两人来来回回拉了进度条好几遍，许肆目眦欲裂也实在挑不出俞海初的什么差错。他终于勉勉强强评价了一句：
“唱得就那样吧。”
唐乐珩和他相熟多年，早摸清了老虎的脾气，听明白他这话里的深层意思：他现在对这个叫做俞海初的歌手很有兴趣。
他当即笑道：“俞海初真的是一位很有天赋又才华横溢的歌手，我很看好他。”
许肆的脸色更差了。
唐乐珩全然未察觉许肆情绪的微妙波动，心情愉悦的他轻声哼着小调，随后合上了笔记本电脑屏幕，从吧台上轻巧地跃下。他在背包深处摸出一张CD，将其送入播放器并按下了播放键，大概是想要给这次聚会助助兴。
吉他声响起，观察力一向敏锐的许肆几乎是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这是俞海初的歌——想必是那天酒吧门口唐乐珩也揣了张俞海初送来的CD拿回了家。
俞海初，怎么又是俞海初？
他忍无可忍，按动服务铃想要联系服务生进来给包间送一点儿其他什么CD唱片，古典的流行的乡村的摇滚的随便什么都行，反正不能是俞海初——他实在不想再听到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的声音了。
然而随着CD被推入播放器，俞海初的嗓音像平静海面下清晨带着凉意的浪潮，温柔又不由分说地涌向他，将他整个人包裹在这片沉静之中。
许肆无知觉调整了一下坐姿，原本紧绷的肩头放松下来。他弯下身子，趴在桌台上浅浅打了个呵欠。
等唐乐珩想要转过身问许肆要不要来一杯威士忌的时候，许肆已静静地趴在柔和的灯光下，呼吸悠长而均匀。
唐乐珩微微一愣。
“睡着了？”秦思川这小子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一边惊诧地咂舌，一边轻声招呼着服务生送来一床薄毯给许肆披上。他沉吟片刻，偏过头来抬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无声地示意包间的公子哥儿们换个场子再继续闹腾。这帮家伙们都不怎么情愿，可迫于秦思川那带着几分笑意却又深不可测的眼神，也只能嘟囔着抱怨，不情愿地搂着身边的女子缓缓起身，拖拖拉拉地逐一离开了现场。
秦思川没什么闲心留意这些纨绔子弟们脆弱的玻璃心，摸了摸下巴，倒是若有所思地搭上一边唐乐珩的肩膀：“你俩刚刚干什么去了？老许失眠问题这么严重，按道理来说不应该在这么吵闹的环境下睡着啊？”
唐乐珩也显得很意外的样子，他的手指搭上播放器的关闭按钮，犹豫片刻，还是将指尖移动向另一边，只轻轻点了两下音量调低。
他低声附在秦思川耳朵边说话：“没干什么呀，就看了会儿综艺，特闹挺那种。没道理看个节目反而还催眠吧？”
秦思川闻言撇了撇嘴，歪着脖子没再做声。他侧耳听了一会儿缓缓淌出的轻柔的乐声，眉心微微动了动。
《我不知》的热度持续上涨。
俞海初队伍的表演在互联网上引起了一番不小的热议。据统计，《我不知》在节目组自带的榜单“最受欢迎节目”中位列第二。这在民谣舞台中已经是一个相当惹眼的成绩。对比来看闻鹤手下的另一支队伍——正在倒数第二的排位上挂着呢。
至于俞海初，凭借其出众的表现，则直接被观众投票送上了《云程发轫》“黑马歌手”前三位。他在《我不知》当中短短几十秒的亮相被剪辑成无数短视频在各大视频网站滚动播放。在广大网友自发进行的二次创作热潮中，这位在第一期海选中几乎毫无镜头展现的选手瞬间点燃了公众强烈的好奇心和探索欲。见此情状，林念导演干脆趁热打铁，果断决定顺水推舟，把俞海初的广播体操镜头一次性全部放出。
于是不顾当事人死活，俞海初在各大网站首页又兢兢业业做了连续两天的广播体操。
怎么会有这么好笑的选手？互联网上洋溢着一派欢乐的哈哈哈哈气氛。在这个快节奏的时代，迅速为自己贴上鲜明的标签以便在观众心中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象，无疑是通往星途的最佳捷径。“喝假酒广播体操”等极具娱乐性的新闻八卦，搭配上俞海初在采访中流露出的那份沉静而腼腆的气质，再加上他扎实的弹唱功底，三者组合起来迅速产生了微妙又炸裂的化学效果。即便是经验丰富的林念导演，也不禁感慨这次的营销机会简直是节目组的天赐良机，《云程发轫》的热度也借机被推向进一步的高潮。
尽管期间偶尔也会有黑子跳出来，指责俞海初在海选中缺乏实质性的表演镜头，并造谣这是黑幕作祟。但在全网高涨的热情如潮水般汹涌的态势下，这些蹦跶的黑子们犹如蚍蜉撼树，终究未能掀起任何实质性的波澜。
俞海初本人对此没什么反应——虽然其中的主要原因大概是这家伙正全身心投入到封闭式训练中，忙着构思比赛的下一赛程，暂且无暇顾及网络上掀起的滔天巨浪。
《云程发轫》的第二轮比赛为升级战，采用组内PK的方式，每组将从6人淘汰至4人。投票方式改为网络直播投票，单次投票票数不设上限，但打投金额越高，计入票数的系数越低，也即存在一个投票效率的最优区间。超出合理范围的资金则将以慈善捐款的形式用于乡村建设和动物保护事业。
相较于上一轮在各战队导师给定范围内的团队编排，这一轮比拼更加注重“个人特色”和“原创能力”。
集结战结束的当天晚上，俞海初婉拒了队友三人热情的聚会邀约，选择独自蜷缩在他那间狭窄逼仄如同储物间一般的卧室内，苦思冥想下一次舞台的表演内容。
被他随手撂在床头柜的手机震动了两声。俞海初回过神，俯身拿起手机点开了信息。
这是一条匿名短信。
——呵呵，你还有所谓的原创曲目吗？
俞海初的眼神几乎是瞬间锐利了起来，流露出与平日截然不同的愤怒神色。他死死盯着聊天界面，仿佛要透过字里行间将屏幕盯穿，右手指尖也因紧握手机而微微泛白。
过了许久，俞海初的情绪才渐渐平复。他深吸了一口气，手上动作麻利，熟稔地将对方的号码拉入黑名单。
匿名也无所谓。
他知道，会给他这样发来消息的，只有那么一个人。
而他们总会再见的。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匿名短信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