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击的采闻官》是岁

28、好久不见

　　宋平安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问道：“姝姐姐，我可以跟着你一起去看看李大人吗？”

　　她怕姝姐姐怀疑，便解释道：“我觉得李大人是一个优秀的官，我应该多向他学习，做一个好官。”

　　“可以，正好你帮我观察观察他对我的态度。”陶姝语气中满是雀跃。

　　陶姝这次没拿钥匙开门，她敲了敲李务的院门，她知道他今天在家。

　　宋平安跟在陶姝的后面，心中十分地紧张。

　　李务把院门打开，她们二人便进了门。

　　陶姝兴冲冲地拿出衣服递给李务。

　　“呐，快要入秋了，我给你新做了一件衣裳，你试试看，合不合身。”

　　李务没有接过衣服，他的语气淡漠疏离：“陶姝，你以后不要再做这些没有意义的事了。”

　　陶姝闻言，眸中一半是愤怒，一半是失望：“没有意义？你说这是没有意义的事？为什么从前你可以要，现在不要了！”

　　宋平安急忙拉住陶姝，轻轻地拍拍她的手背，希望她能够冷静下来。

　　陶姝却是突然站起身走到李务面前：“你说，为什么？为什么昨天还好好的，今天就要这么冷冰冰地对我？”

　　李务的眸底划过一丝悲伤，他一句话都没说。

　　宋平安也站起身，她下意识地去看李务的鞋。

　　他鞋上的小洞深深地刺痛了宋平安的眼睛。

　　袖子上的桃花，破洞的鞋，都对上了。

　　之前她还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是做官的，鞋子却是破的，原来是因为那人是李务。

　　他平日里廉洁奉公，一心为民，钱都拿去帮助穷人了，顾不上让自己穿上好鞋。

　　可是为什么呢，“一心为民”的好官要买凶抓人，要和竺县的赵晋勾结在一起。

　　宋平安不想太早下定论，她觉得一定还有什么细节，一定还有什么蛛丝马迹被遗漏了。

　　陶姝知道李务不会给自己一个答案，她索性就不问了。

　　“我的摊子没人看，我得先回去了。”

　　李务什么都没有说。

　　宋平安把陶姝送回摊子上后，安慰了陶姝许久。

　　后来她提着豆腐脑折返回李务的院子。

　　院子门开着，宋平安径直朝里走去。

　　院子里，李务低头枯坐着，身上落了几片落叶。

　　“李大人。”

　　李务没有抬头，也没有说话。

　　宋平安从手上挎着的篮子里拿出一碗豆腐脑放在李务的面前。

　　“这是姝姐姐做的豆腐脑，你尝尝吧。”

　　李务闻言，抬起头，深深地看了一眼飘着热气的豆腐脑，随后便端起来喝了一口。

　　他放下碗，喃喃道：“阿姝做的豆腐脑一直这么好吃。”

　　“你明明就喜欢陶姝姐姐，为什么还要这么对她？”宋平安问。

　　他不说话。

　　宋平安索性将心中的猜测宣之于口：“因为你买凶抓人，你和赵晋勾结贪污竺县百姓工钱。你怕事情败露会拖累陶姝。”

　　李务自嘲般笑笑：“你都已经知道了。”

　　他承认地如此轻描淡写。

　　他继续开口道：“我知道这一天终究会来，我一早便听说官府在来虞城的路上抓了三个大汉。”

　　“他们是刘大刀刘二刀刘三刀吧。”他像是在问她又像是在告诉自己答案。

　　“是。”

　　说完这个字后，宋平安拿起桌上的衣服，语气平静：“李大人，这件衣服，我先带回去了。”

　　临走之时，宋平安忍不住留下一句话：“李大人，人们不会相信一个平日里廉洁奉公，会教贫苦百姓识字的好官会贪污钱财，买凶抓人。”

　　宋平安先回溯安馆查看小白的情况，见小白安然无恙，她才放下心来。

　　她从篮子里端出豆腐脑，已经冷了。

　　李赏吩咐侍女重新热了一下。

　　宋平安给李赏，小白，和沈墨一人舀了一碗。

　　李赏问她怎么不吃，她扯出一个笑容，说自己吃过了。

　　她见小白一直闷闷不乐地，知道他是在担心姐姐，便安慰道：“小白，放心吧，杜溪姐姐没事，我已经让人照顾她了。你要乖乖吃饭，等着她回来。”

　　小白听话地点点头。

　　李赏和宋平安并肩站在开着海棠花的院子里。

　　李赏知道她不开心。

　　“你有心事。”

　　宋平安叹了一口气，缓缓开口：“我不明白，一个被百姓交口称赞的好官为什么会干买凶抓人的勾当？”

　　李赏听完，沉吟片刻，回答了她的问题。

　　“他这么做，要么是他本来就是一个恶人，只是平日里装的太好了。”

　　“要么，他有苦衷。”

　　李赏和宋平安心中想的一样。

　　宋平安带着那件衣服去了官府，她向魏澜申请去狱中一趟。

　　她来到关着刘大刀三兄弟的牢房，展开那件衣服，指着袖口上那朵小小的桃花，问道：
　　“你们看见的，是这样的桃花吗？”

　　刘三刀仔细地看了看袖口的桃花，用力地点点头。

　　“是！就是这样的！只是那天那人身上的那一朵更旧。”

　　宋平安将衣服收好，脚步沉重地走出了牢房。

　　她走到官府门口时，看到门口停着一辆马车。

　　这马车是相府的，她在相府见过那个驾马车的小厮。

　　相国府的人来官府干什么？

　　宋平安来不及多想，她还得回采闻司整理资料。

　　她去魏如贤书房汇报工作时打开门迎面出来的人是谢闻已。

　　她已经许久不见他了。

　　“谢——谢闻已，好久不见。”宋平安开口寒暄道。

　　谢闻已垂眸望着她，眸中情绪翻涌。

　　他很想问问她近来可好，只是话到嘴边却只有一句淡淡的“好久不见”。

　　魏如贤的声音从书房里传来，“进来吧，平安。”

　　“我先进去了。”宋平安握紧手中的资料进了书房。

　　书房里，宋平安将整理的资料交给魏如贤，向他汇报了杜溪的新闻。

　　魏如贤仔细查看过后，语气严肃：“此闻非同小可，四日后的堂审，你随我一起去。”

　　“是。”

　　四日后，堂审如约而至。

　　杜溪，刘大刀兄弟三人，还有赵晋都整齐地跪在堂下。

　　魏如贤坐在公堂左边，宋平安站在他的身侧。

　　“升堂！”

　　惊堂木响起，堂审便正式开始了。

　　唐大人先是责问跪在堂下的赵晋，赵晋害怕地招认了。

　　只是唐大人再问他赃银在何处时，他却闭口不言，什么都不肯说。

　　唐大人让人把他拉出去打了二十大板之后他才终于肯承认。

　　他强忍着疼痛开口：“赃银——赃银一共九千两，我自己留了一千两，剩下的全派人孝敬李大人了啊。”

　　唐大人目光如炬：“哪个李大人？”

　　“李务。”赵晋颤抖着答道。

　　虽然宋平安早已知道这事和李务脱不了干系，可听赵晋指认了李务，她的心中还是有一股不切实际的感觉。

　　魏如贤听见赵晋的话手中的茶水都差点撒了。

　　惊堂木重重拍下，唐大人怒斥道：“你可知诬告攀咬朝廷重臣是大罪！”

　　朝廷上下，虞城中百姓谁人不知李务是廉洁奉公，一心为民的好官。

　　“唐大人，我绝不敢诬告朝廷重臣啊！我所说句句属实！”赵晋慌忙辩解。

　　唐大人重重地揉了揉眉心，责问道：“证据呢？”

　　“我……我……”赵晋拿不出证据。

　　宋平安走上去前去，将那件袖口上绣着桃花的衣服呈在堂前。

　　“唐大人，这便是证据。这袖口上的桃花正是前几日刘三刀说的，而这件衣服，正是李大人的。”

　　魏如贤不曾想宋平安早已知道李务是背后之人，她还找到了证据，他心中隐隐有些担忧。

　　唐大人仔细检查了绣花，又让魏澜把衣服拿到刘三刀面前，让其辨认。

　　刘三刀坚决地表示这就是那日他曾见过的桃花。

　　事态变得十分复杂，唐大人拿出申请的审查令交给魏澜，派他带人去将李大人带来。

　　魏如贤本想拦住宋平安，手却慢了一步。

　　宋平安向唐大人申请一同前去。

　　唐大人思酌半分允了她的请求。

　　宋平安跟着官府的人去了李务的小院。

　　打开门，里面无人。

　　魏澜派衙役将整个小院都搜查了一遍，还是没有发现李务的踪迹。

　　“这李大人，不会是跑了吧？”魏澜问道。

　　宋平安摇摇头，语气十分平静：“不会的，他不会跑的。我们去陶姝姐姐的豆腐摊看看。”
　　一行人来到陶姝的豆腐摊，李务就坐在桌边，教一个小孩写字，他的面前还摆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豆腐脑。

　　陶姝见全部是官府的人，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

　　“平安，他们这是做什么？”

　　宋平安眸底划过一抹复杂的情绪，她安慰道：“姝姐姐，别害怕，他们只是秉公办事，要请李大人去一趟官府。”

　　李务的嘴角向上扬了扬，她望着宋平安，语气中夹杂着释怀：“这一天终于来了。”

　　魏澜拿出审查令，语气严肃：“李大人，还请跟我们走一趟。”

　　陶姝急得眼泪都要掉出来了。

　　“请让我把桌上的那碗豆腐脑喝完吧。”李务开口道。

　　魏澜本想拒绝，但宋平安拉出了他。

　　李务坐回到桌子前，轻轻地端起豆腐脑一口气全部吃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