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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谢桓的心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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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王伟(导演)发什么神经,莫名其妙对一个小卡拉米特别好,给他安排了不少戏份,长的还不错,睡上来的吧。”
要不怎么说陈询讨人厌呢,嘴不是一般的贱。
谢桓随口应付道:“可能是演技比较好吧。”
“好什么,就是一个干杂活的。”
谢桓听到这句话,想起安梨,他不是还在剧场工作吗,长相也在大众审美之上。
“你生气了?想整他?”
虽然很无厘头,但谁知道陈询有没有发大少爷脾气。
“才没有!”
陈询翻了一个白眼,“我才不和这些鸭子计较,就是看不过去,怎么有这种不思进取,就想着靠身体睡上去的人。”
因为他们没有一个给他们砸钱砸人脉的父亲。
谢桓一直都知道,陈少爷看到的世界,和普通人看到的世界是不一样的,他不欲多言,熟练的安抚陈询:“娱乐圈这种现象很多,但靠演技靠实力拿到角色的人也不少……”
挂了陈少爷每天必来的电话,谢桓犹豫片刻,还是打算问安梨,他刚把手指放在聊天框上,一条消息弹出来。
“谢桓,我在剧组拿到了一个角色!”
“是吗?恭喜。”
谢桓心道果然是安梨,接着就像陈询一样,他冒出一个疑问,安梨怎么拿到角色的。
这个世界上不会有天上掉馅饼的事,何况是娱乐圈这个名利场。
安梨无权无势,导演凭什么给他安排角色,就凭一张脸?
纵使万般疑惑,谢桓还是往好的一面去想安梨,或许真的是安梨的长相、演技或者什么特质吸引了导演。
想起那双倔强的不认输的双眼,谢桓不想恶意揣测安梨,他发消息给安梨:“剧院有出戏,导演是个爱才之人……”
如果安梨真的有才华,这是个很好的机会。
手机那头,传来兴奋的感谢。
谢桓隔着屏幕,却能想象到,安梨此时脸颊一定红扑扑的,眼睛亮闪闪的,嘴角小小的弯着,如果谢桓在他眼前,他一定会用柔软的眼神看向自己。
想到这里,谢桓紧皱着的眉心松开,其实真的就是靠身体上位又怎么样,那只是一个无助的孩子,什么都没有,孤身一人在A市讨生活,自己怎么能因此而远离他呢。
何况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做人不能太双标。
陈询主演的电视剧不久就杀青准备上映了。
而安梨也去了剧院,居然真的争取到一位重要角色的位置。
“按理来说,我绝对不可能要一个半路出家的,不是不愿意给机会,而是从小训练的演员和二十出头才刚开始训练的基本功完全不能比,但是你推荐的这个小青年,太有灵气了……”
“还是要感谢李导愿意给这个机会。”
“哎呦,不敢当,替我向陈总问好。”
……
谢桓忙完一堆事,走出公司门口,却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现在已经十月份了,风很大,安梨却穿的很单薄,在风中摇摇欲坠,瘦弱的身影好像要被风吹走一样。
正是下班时间,隔着一重又一重的人流,安梨死死的盯着谢桓,身子快要被吹倒一样,眼神却一动不动。
谢桓要不是心理素质强,真会被他吓一跳。
“怎么了?怎么来这里了?”
安梨一声不出,只会盯着他。
眼白泛着血丝,嘴唇发白起皮。
谢桓觉得不对劲,一摸额头,果然温度不低。
“怎么在冷风里傻站着。”
谢桓脱下外套,裹在安梨身上。
安梨瘦的不像话,谢桓的外套套在他身上,还空出一大截,冷风呼呼地往领口里钻,根本保不了暖。
谢桓干脆放弃系扣子,把衣服交叠拉紧,让衣服紧紧裹住安梨:“拿紧了,别松手。”
安梨呆呆地垂着手,只看着谢桓不动。
“烧成傻子了吗?”
谢桓又好笑又无奈,耐心地抬起安梨按住衣服。
“呜呜……哼唔。”
毫无预兆,安梨突然抱住自己,把衣服捂在自己怀里,呜呜哭起来。
“这是怎么了?”
谢桓手上没有纸巾,只能用自己的袖子给他擦眼泪,“谁欺负你了?”
安梨眼泪汪汪的看着谢桓,梨花带雨,好不可怜。
“别怄气了,我们先去医院,你现在已经发高烧了。”
谢桓将手放在安梨额头上,让他感受额头上的滚烫与正常温度之间的温差。
“我不想去医院……”
凉凉的感觉吸引了安梨,他踮起脚尖,将同样滚烫的脸颊贴在谢桓手上,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闭上眼睛,忍不住伸出手握住放在脸上。
谢桓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下意识将手抽出来。
看到安梨的外套被风吹来,自然地用手将衣服收紧。
安梨眼睫毛颤了颤,遮住晦暗的眼神。
“现在你经不住冷风吹,不要任性。”
谢桓的语气带上了责备,看到安梨缩在外套里,脸被烧的通红,睫毛上还挂着泪珠,语气又软下来:“生了病要看医生才能好。”
“你会陪着我吗?”
谢桓比他高一点,为了看清谢桓,安梨仰起下巴,声音含糊不清。
谢桓回想了一瞬,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如果是谢桓自己生病,他只会一个人去医院拿药吃药,病情不严重就继续工作。找个人陪着自己去医院看病这种事,谢桓会觉得没必要且浪费时间,但是
谢桓看着安梨,他精神明显不是很好,苍白着脸,一双眼要闭上又努力睁开,可怜巴巴的望着自己。
他和自己不一样,他在这个城市什么都没有,脆弱到只能来找他这个只见过几面的人。
“我会陪着你的。”
“谢谢……谢谢。”
安梨带着哭腔说,“谢桓,每次见面,都好麻烦你。”
谢桓拍拍他的肩,叫了辆车让他坐进去:“别想太多,好好休息养病,嫌麻烦我就不会管你了。”
作为一个牛马,谢桓下班时间不早。
此时天色已经微暗,路灯亮起,出租车飞快行驶,越过无数亮起灯的高楼大厦。
这是个无比庞大的都市,每年每天都有无数像安梨这样的年轻人怀着梦想来到这里,成为这座城市高速运转的燃料,但最后只有极少部分人能留下来。
就像二十多年前,谢桓母亲单枪匹马来到A市,为这个城市的发展劳心劳力,落得一身伤病,但十年前,作为外来人口的孩子,谢桓因为没有A市户口,被迫去一个县城参加中考。
想起以前的事情,谢桓的呼吸微微一窒,看向安梨,他已经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但睡的很不安稳,眉峰聚成一团。
谢桓忍不住伸出手,将他皱起的眉毛抚平:“别难过了。”
谢桓轻声说,声音低到只有他自己能听到,“我会保护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