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烨流年》汐衍

25、鬼镯

　　翌日一早，明逸迷迷糊糊地起身，发现玄烨已经不在了，球球竟然也不在屋内，看来是把他抛弃了。
　　他穿好衣服洗漱好，准备出门，突然想到什么又退了回去。
　　“小统子，小统子，在不在啊~”
　　一道金光闪过，带着自己的专属BGM，“就像阳光穿破黑夜，黎明悄悄划过天边！当当当当！本统子闪亮登场！”

　　明逸总是能被系统的骚操作，弄得一阵无语。
　　他看着眼前，这金中带点蓝、还带点红的一团，他表示不太想让别人知道他们认识。
　　“小统子，你够够的了，真是一次比一次令人叹喂。”
　　“停！Stop！亲爱的逸逸，我现在可是迪迦的拜把子兄弟，please叫我迪·正道之光·迦统。”
　　他扯了扯嘴角，“拜把子？你自封的吗？哈哈，迪迦知道有你这么一个猪队友么？”
　　“你可真是没有眼界，再说废话我就走了，老统不发威，你当我灰太狼呢，我可不会再回来，哼！”
　　“到底谁在废话，行吧，我的弓箭呢？”
　　“哦，差点忘了。诺，大叔上网上给你淘的。”

　　一把弓箭缓缓在空中出现，半扇型。
　　弓身通体是暗红渐变色，弓臂上刻有一个特有的“明”字，看来还是私人定制的。
　　箭杆与弓身同色，箭尾的颜色要更深一点。
　　箭头泛着银光，冒有丝丝寒气。
　　应该是那大叔给加工过的，只要明逸一拉弓，箭就会出现。
　　他打算试试手感，于是将箭头对准了系统。
　　他放开手，一只箭破空而出，伴随着呼啸的风声，穿透金光嵌入墙中。
　　还行，只不过跟射箭馆里的弓不太一样，所以还得练一练。

　　“你谋杀啊！你这样会失去本正道之光的爱的！”
　　“哦，反正你没有实体，而且我也不要你的爱。”
　　“呜呜呜……小逸逸，你变了啊！”
　　“切，如果你指望我跟你感恩道德的话，那你可以洗洗睡了。谁让你把我送这来的，一辆外卖车而已，没准我抢救一下，还能活蹦乱跳呢。”

　　明逸说着再次拉起弓弦，箭就自动回到弓弦之上，上面还缠绕着丝丝魔气。
　　嗯……不错，威力是挺大的，就是有一点不太准。
　　将系统打发走后，他就把弓箭收了起来，并给弓箭取了个名字叫“悬冥弓。”

　　这时，卧房门被打开，玄烨抱着球求走了进来。
　　他来的似乎是很着急。
　　他进来后，发现墙上有个洞，便皱眉问道：“发生了何事？为何会有魔气？”
　　“喵？”，球球也疑惑地对着明逸。
　　“额……这个……哥哥，我刚刚收到了之前在外面打造的弓箭，然后试了试。哥哥，你看，它叫悬冥弓。”
　　明逸将悬冥弓唤出，玄烨看着这把弓，更加不解道：“我怎没见有人来过？”
　　“啊……”，明逸手指摸了摸鼻翼，“那是……那是我叫了个魔族帮我送过来的，刚刚的魔气也有他一份。给了钱的，魔速快递，我们魔族的私有产业，专门帮人代拿代送的。”
　　“……”
　　果然，玄烨觉得自己对魔族的了解，确实是太少了。
　　看来以后得多观察观察这个小魔族，才好对付魔域，免得对方藏了什么自己未曾见过的东西做后手。

　　玄烨拿过弓箭查看了一番，“悬冥弓？你取的？这名有些……”
　　明逸乐道：“是悬崖的悬，幽冥的冥，哥哥，好不好听嘛~”是悬冥，也是玄明。
　　“原是如此，尚可。”
　　玄烨见明逸并没有什么危险，而魔族又比自己所知道的要复杂很多，所以他也不欲深究，只点了点头，便带明逸出去与众人汇合了。

　　一大早，无念就和云舒出门，二人去街上打听消息了。
　　现在四人聚集在一起，他们将所打听来的消息与其他人同步。
　　“我跟你们说，这陈府真是势大，京城的百姓人人都怕他们，什么都不敢说，我找了好几个小乞丐才打听到一点。”云舒说着猛灌了一壶茶。
　　明逸实在好奇，“到底怎么回事啊？云舒你快说快说~”

　　无念出声道：“我来说吧，他刚刚劝别人劝得嘴都要说干了。”
　　他给云舒又倒了一杯茶水，随后才慢慢道来。
　　“据说这位陈夫人以前是定过亲的，但是被陈老爷看上了，就直接抢了过来，那是十年前的事了。她出嫁前好像是养了一只小猫，不过那猫已经死了。本来她嫁给陈老爷后，还算是本分，毕竟那时候的陈老爷，也算是年轻俊美，还有权有势。这京城里的大家族，谁不想把自家女儿嫁进陈府。只是这陈老爷娶了她后没多久，就又抢了小妾。这个小妾就是现在的莹烛，而莹烛进门没一个月便怀了身孕。听说啊，这莹烛没背景没身份的，无父无母，好像还是青楼里的姑娘。”

　　玄烨疑惑道：“所以你说这莹烛曾经有过身孕？”
　　明逸突然打了个响指，兴奋地看着众人。“这样说起来，之前这陈府处处都给了我一种违和的感觉，现在我知道这违和之处在哪里了。”
　　明逸看向众人，云舒用他的话催道：“明兄，你倒是说说这违和之处在哪里啊？快说快说～”
　　明逸笑道，“这陈府内，竟然没有一个孩童！”
　　众人恍然大悟，明逸又接着说：“既然这陈老爷在十年前娶了陈夫人，那么到八年前陈夫人生了死婴这之间，足足有两年的时间。而且他还在这两年内，娶过小妾进门，那为何这陈府之内会没留下一个孩子呢？”
　　无念接着明逸的话道：“怪就怪在这里，听说莹烛怀孕后没有多久便流产了。从那之后，陈夫人就开始变得喜怒无常，连府门都不怎么出了。陈老爷是个喜新厌旧的主，这两年内，他迎了一个小妾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到今天为止，他的后院已经有二十多位娘子了。”
　　明逸：“那他在两年内，为何会一个孩子都没有？”
　　无念双手摊开，“这我就不清楚了，可能还得去问问陈夫人和莹烛才能知道答案。”
　　明逸：“嗯……”
　　云舒看明逸故作高深地点了点头，不禁问道：“明兄，莫非你知道？”
　　明逸：“不知道，可能是觉得孩子麻烦，阻碍他追求海王之路，所以不想要？”
　　“……”

　　但玄烨听此突然灵光一闪。
　　“不，或许不是觉得麻烦，所以才不想要。莹烛曾经为何流产，我们不得而知。但是你们可还记得，陈夫人昨天说了一句‘对不起’，加上今日得知的这件事，那么陈夫人对不起的，有可能便是莹烛姑娘。若是如此，那么这两年内也说不定……”
　　明逸浑身打了个颤，“果然最毒妇人心啊！难道这就是宫斗吗？”
　　无念：“既然这样的话，大师，我们可以先去问问莹烛姑娘。”
　　无念这时候突然发现他们少了一个人，疑惑道：“欸，明逸，白白去哪了？”
　　明逸笑了一声，“他啊，可能在怀疑人生吧？哈哈……”
　　云舒看到他脸上的表情，顿时悟到了，只是不知道是谁这么牛，竟能让这一冰块脸动心。

　　然而无念和玄烨一样，也是个榆木疙瘩，他不耻下问着，“是何意思啊？”
　　“小念念，你来我房里补了昨天的那一声哥，我告诉你怎么样？”
　　云舒勾着无念就走了，明逸煞有羡慕地看他们走远，突然大声补充了一句：“你两别忘了下午要去玉兰庭，别太过啊！”
　　“什么太过？他们会打架？”玄烨看着他们几人打谜语，难得地问了一次。
　　“谁知道啊，哥哥，别管他们了，我们也回屋补睡一会吧？”
　　“你……魔族竟也如此嗜睡的吗？”
　　“呃……或许吧。”

　　——

　　晌午过后，众人到了玉兰庭，白池也很自觉地来了。
　　刚进到屋内，玄烨隐约察觉到有一丝的鬼气，可等他想再去寻时，却又突然消失了。
　　莹烛依旧靠坐在床头，不过明逸觉得——今日，莹烛的肚子好像要比之前的大了一点，肚皮上的裂纹显得有些狰狞。

　　“莹烛姑娘，多有打扰。我们这次来是想问问，在十年前，姑娘为何会流产？”，说完后玄烨又觉得有些不妥，于是补充了一句，“若是不便，姑娘也可不说。”
　　听此，莹烛眼中闪过丝许恨意，但很快就消失不见，没有人注意到。
　　她对玄烨笑了笑，道：“没什么不便的，不过是府里的下人煎药时不注意，将红花混了进去罢了。”
　　似乎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玄烨皱眉道：“那下人现在在何处？”
　　莹烛：“我也不知，老爷说早已将他处死了。”

　　玄烨心里疑惑，刚刚他又感觉到了那一丝鬼气，看来并不是错觉。
　　见问不出什么东西，众人便走了。

　　一路上，玄烨都在想那丝鬼气的事情。所以他没有注意到，迎面低头走过来的一位侍女。
　　在二人要相撞之际，明逸一把拉过他。
　　明逸本就比他要高，这一下，直接把他拥入了自己怀里，耳朵刹时泛起了红。
　　“哥哥，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玄烨回过神来，他顿了一下，随即退出了明逸的怀里。他对面前的女子略施一礼道：“抱歉。”
　　女子抬起头，玄烨就发现这女子脸上有不浅的掌印。
　　女子有些紧张地看着众人，眼睛还有些红，看得出来是哭过的。
　　她带着些余颤的声音对玄烨道：“没……没关系，是我没注意看路……”
　　玄烨看着她，问：“你脸上为何伤的如此重？”
　　“我……我……”女子支支吾吾。
　　明逸拍了拍玄烨肩膀，他带有鼓励的意味，对侍女说：“别怕，有什么事就说。这位是清净寺来的大师，有他在，只要不是你的错，我们都可为你做主。”
　　女子这才微微放下心来，开口道：“多谢各位仙长，我做错了事，所以才挨了罚。”
　　玄烨疑惑，“何事能罚的如此重？”
　　“是莹烛姑娘……我今晨送早膳时不小心打翻了茶水，茶水虽然不烫，但将她的手镯弄湿了。那手镯自她八年前就戴在手上，从未离手，珍贵了些，所以……”
　　玄烨打断了她：“你说那手镯是她八年前才开始戴在手上的？在那之前，你可有见过她那手镯？”
　　“未曾见过。”，侍女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于是急急忙忙道，“大师，我还要去给老爷送东西，我先走了。”

　　女子走后，明逸觉得这件事十分得奇怪，“八年前……时间这么巧？”
　　无念：“可是大师，莹烛不是说，那是她母亲给她的遗物吗？”
　　云舒：“对啊，而且我跟小念念打听到的是，她在嫁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无父无母了，是青楼里的姑娘。那按理来说，她早该把她母亲的遗物拿出来了才对，可她为何直到八年前，才把镯子戴上呢？”
　　一路安静如空气的白池发表了一句看法：“或许，那镯子是她捡的也不一定，黑色镯子，多为妖邪之物。”

　　玄烨也想不通——
　　莹烛意外流产、两年中多房小妾无所出、陈夫人八年前生了死婴、只有陈夫人一人发疯、莹烛八年前才戴上镯子，尤其是跟这些事毫无关联的陈青青之死……
　　不论是哪里，他都觉得有些不对，还有，那镯子……
　　想到那镯子，他眼中一丝寒意掠过。

　　玄烨对众人道：“还有一件事，我刚在莹烛屋内察觉到一丝鬼气，若是跟这镯子有关，那很多事情便说的通了。”
　　明逸的眼珠子转了一圈，一个想法油然而生。“哥哥，既然这样的话，那要不我们去把它偷过来看看？”
　　玄烨没有回答，似是觉得有些不妥。
　　云舒就直接说出来“怎可做偷鸡摸狗之事？”。
　　无念摇摇头赞同二人。
　　只有白池义无反顾地支持他家的魔尊。

　　大家意见不统一，场面僵持着。
　　明逸便中和了一下道：“那这样好了，等到了晚上，让球球去取。如此的话，我们既没有行偷窃之事，球球只是一只没有灵力的小猫而已，它只不过是贪玩了些，它有什么错呢？”

　　于是，到了晚上，夜幕低垂，一直银灰色小猫敏捷地爬上了窗棂。
　　原本黑色圆圆的瞳孔，此时变成了细细的一竖，在黄、色眼珠的包裹下瞬间变得凶狠起来。
　　球球的一条猫腿轻轻地跨进了窗缝里，然后，它整个身子如同缩水一样，化成了一滩，十分顺利地溜进窗缝里。
　　接着，它迈着猫步，优雅地走到莹烛床边，一个轻盈的跳跃便稳稳地落到了床上。
　　这时候莹烛翻了个身，球球迅速躲进黑暗里。
　　躲猫猫，它可是高端玩家。
　　然而莹烛并没有醒，所以它表演了个寂寞。

　　球球探出猫脑袋，确定安全后便重新跃到了床上。
　　莹烛的手藏在了被窝里，它不紧不慢地将其挪了出来。
　　最后，它亮出它尖锐的猫爪，灵巧地勾起镯子，然后缓缓地、小心翼翼地往外拉。
　　终于，在球球的九猫二爪之力下、在没有惊醒莹烛的前提下，镯子成功地从莹烛的手腕上，被它取了下来。

　　球球叼起镯子，三五步就回到窗台上。
　　它行如流水般钻了出去，随后干净利落地离开了玉兰庭，连一根猫毛都没留下。
　　它就如同黑夜中的隐者一般，在暗中穿行飞跃，熟门熟路地回了玄烨屋内。

　　明逸见小猫带着胜利品归来，他撸了一把小猫的毛，随后奖励了球球一根胡萝卜。
　　是的，经过多次的摧残，球球现在对胡萝卜有了一种特殊的情有独钟。

　　玄烨拿过手镯。
　　手镯上刻有复杂的花纹，圆形上方有一处突出，成了一个小正方形，正方形上写了一个“鬼”字。
　　“果然是鬼器，只是不知她是如何得来的。”

　　明逸好奇地看着手镯，问道：“哥哥，这是什么鬼器啊？莹烛用它来做什么的呢？”
　　玄烨摇了摇头，“不知，我从未见过此等鬼器，若不是浸了水，怕是一丝鬼气都察觉不到。”
　　闻言，明逸不禁失笑一声。
　　竟然跟电器似的，还会进水漏电，又是一大新见识，这修仙界果然是千奇百怪啊！

　　明逸对玄烨提出建议：“哥哥，要不我们先把它收起来，现在还有几日，莹烛就生了，等她生了后，我们再去问问她？”
　　玄烨赞同着，“也好，明日陈宗主应该也到了，现在陈小姐之死一点思绪都没有，我们怕是还要在此多留些日子。”

　　玄烨思索着，最后还是将手镯交给明逸保管。
　　嗯……这毕竟这是他的“人”得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