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喜欢的都是皮上》考拉啃啃

4、第 4 章

　　熊九没有出声。
　　下意识感觉安全了，方才竭尽全力想突破的疼痛又卷入重来，使得她又被拉进黑色的漩涡中。
　　“想吐吗？”男人轻轻拍了拍熊九的肩膀，她点点头。
　　“你别动，等我一下。”他的声音远了一些。
　　栀子的味道淡了片刻，随之带起一抹清凉的风，男人把一杯水放在熊九面前。
　　熊九把水一饮而尽，终于成功破坏了酒精的防线，身体危险地弓了一下。
　　男人的手变恰到好处地出现在自己身侧，熊九被他搀扶着，他的温暖透过小射的手甲递过来，因为酒精而狂跳的心脏便一点点慢下来。
　　好像是小射穿越而来，渐渐褪去冰冷，以血肉支撑在熊九的身体一般。
　　熊九居然感受到了一丝幸福。
　　在这样的幸福里，熊九伏在酒吧的卫生间里，吐得七荤八素。
　　男人不断拍着熊九的肩背，一张写着“呕吐者罚款200元”的纸条惨淡地反射着顶光，落在男人起伏的手指上。
　　随后的事情，熊九记不清了。
　　只记得告别的时候，男人以肩搀扶着她，她的鼻尖几乎贴在了他的腮上。
　　所以他那双眼角微微上翘，含着笑意一般的眼睛印在了她的记忆里。
　　直而长的睫毛在侧颜投下斑驳的影子，尖端则近乎融化在了光里，成为莹莹的温柔。
　　熊九把重量压在他身上，很想和他说什么，但两人走过的每一次起伏都把她的开口沉默下去。
　　算了，也不知道怎么言谢。
　　她终于看清了路灯所点亮的城市，不过律动的边缘都有他睫毛的影子。
　　栀子花，所想起来，自己并没有真正的见过。
　　但是那个男人身上，一定是白色栀子的味道。
　　熊九坐上男人帮忙打的出租车，渐渐清醒的昏沉思绪终于凝结成一朵好看的栀子。
　　她终于彻底地发现，自己被一个栀子帅哥出手相救了。
　　联系方式……联系方式留没留……
　　熊九正打算对着手机大翻特翻，前面的司机师傅便开口了。
　　“小伙贼，你打扮成介样儿，是那个什么play吗？”
　　听起来像是危险发言。
　　配合司机师傅的天津口音，更加奇怪，奇怪到搞笑。
　　熊九不得不放下手机：“是cosplay，师傅。”
　　“哦哦，扣sei子play啊，跟骂人似得呢。那你介头发，也是假的？”师傅对熊九的尴尬充耳不闻，反而更加热情。
　　熊九只想全身心去回忆那个栀子男人，但无奈师傅在前面兴趣盎然的指手画脚，还不时回头热情地等着熊九回答。
　　开车能不能把手老老实实放在方向盘啊……
　　熊九窝窝囊囊地郁闷着：“没错，是假发啊。”
　　师傅很开心地锤了下方向盘，哈哈大笑：“那你这就是带着发假儿（发夹）啊！”
　　熊九尴尬地随着师傅的谐音冷笑话附和，如坐针毡。
　　终于熬过了师傅络绎不绝的谐音梗，熊九拿出来一直没办法看的手机，结账走人。
　　虽然对师傅是满肚子的无奈怨言，但她还是下意识地说了句谢谢师傅。
　　聊天界面除了闺蜜问自己在哪里，以及小羽那句系统通过的问候，就是一个自己也不记得的备注。
　　——栀子。
　　这是加过好友了吗？
　　自己居然就这样赤裸裸地给他备注成栀子了吗？
　　她还没来得及纠结自己的小心思是否外露，栀子的对话框就弹出了一个红点。
　　——栀子：到家了吗？
　　——熊九：到了。
　　——熊九：虽然……谢谢你。
　　——栀子：虽然什么？我不计较你吐在我身上。
　　——熊九：？什么？
　　熊九有一种罪该万死的感觉，自己把栀子挂上了污秽吗？
　　——栀子：开玩笑，你没事就行。
　　——熊九：真的特别谢谢你。
　　——栀子：小心点，酒托很多的。
　　那倒也不是酒托……
　　都说到这儿了，熊九便从列表看到了“千代（东方射12号单主）”的备注。
　　她犹豫了一下，在对话框输入了一大段话，但又删的干干净净。
　　于是最后，只点了加入黑名单。
　　还是群里说的，自己如果报警，证据是不足的，过程是扯皮的
　　还不如迅速逃离这件事情。
　　看到千代这两个字，熊九的身体便起了异样的感觉，她赶忙定了定心神，打开房门扑在床上。
　　解开假发，新鲜血液彻底涌进了昏沉的脑袋，氧气充盈起来，熊九终于惬意地松了口气。
　　清醒的时间只够解开盔甲，熊九就穿着小射的衣服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你一定是的。
　　千代的声音和触感袭上来，缠绵悱恻地侵蚀到骨髓里。
　　女孩子的手指不一样，没有一丝摩擦，像是羽毛在撩拨。
　　不过那个人并不是熊九，而是熊九日思月想的东方射。
　　他在和千代……？
　　熊九大喊着，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明明是他们在女萝附松般吸引，但是所有温润的刺激都在熊九身上。
　　东方射的脸模糊起来，俊逸的五官像可可巧克力一般融化成液体，液体中心带着炽热的漩涡，逐渐凝结成一朵巨大的栀子花。
　　栀子花的花瓣伏在千代的脸上，千代的声音变得刺耳，却模糊。
　　你一定是的。
　　扭曲的声音，像是被抽出来的破烂磁带。
　　你一定是的。
　　栀子花吞并了千代的头部，鲜血汩汩喷溅，遮住了熊九的视线。
　　她尖叫一声，从怪异的梦里挣扎出来。

　　隔壁照例传来和伽椰子一样幽怨的敲墙抗议。
　　本来是烦恼对面的玻璃心，但是这次抗议，却让熊九感觉终于回到了真实的空间。
　　她听着烦躁的敲击声，如释重负地起身准备洗漱。
　　内裤居然有黏黏腻腻的液体。
　　熊九厌恶地皱起眉，几乎倒了半瓶蜜桃乌龙味的内衣清洗液，但只搓了几下，就干脆把内裤扔进了一边的垃圾桶。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熊九尽全力把注意力集中在屏幕上。
　　“这边的字体不对，然后……我看看，如果你想做可以避开人群的反向操作，就一定要卡好位置文案来增加吸引力。”
　　熊九在工位上翻看着实习生柯晓的文案，尽量把语气放得和幼师一样温柔可亲。
　　柯晓蹲在熊九的办公椅旁边，像个小鸟一样频频点头，眼睛里满是虔诚。
　　熊九的显示器下面放着屏幕增高支架，方便放自己收集的盲盒。她摆的并无章法，大大小小的规则是不遮挡屏幕就ok。
　　另外还放着一直洞洞板，挂着东方射不同表情的徽章和小玩偶。
　　柯晓蹲在这一片花红柳绿下面，眼睛里除了文案的光点，便是彩色的各种周边。
　　“熊老师，这也快下班了，我想跟您说个别的事。”
　　熊九赶紧摆摆手：“不用叫熊老师，你叫姐就行。”
　　熊老师，怎么听都像是个五大三粗的称呼。
　　熊九不喜欢自己的姓很久了。
　　柯晓笑了，换了换蹲麻的腿，表情显得更加虔诚。
　　“那……姐姐，我搞到了两张cp2024的门票，周末您要不要……”
　　“cp2024？”
　　熊九的声音大了一些，隔壁工位的同事侧目，意味深长地瞅了瞅叽叽咕咕的两个人。
　　“熊九，你又搞二次元啦？”
　　同事懒洋洋地拖长声音，带着善意的嘲讽。
　　“没有没有，二次元人人喊打。”
　　熊九赶紧糊弄同事，同事切了一声，笑嘻嘻地结束话题：“知道了知道了，两只耳朵都知道了。”
　　熊九没什么反应，柯晓却在下面红了双颊，像是真的做了什么见不得人被喊打的事情。
　　“那个漫展的门票你都能抢到？”
　　熊九转过椅子，有些敬佩地看着柯晓。
　　柯晓瞥了一眼时间，显示屏的数字从17:59跳到了18:00。
　　“找黄牛吗……哎呀，主要是，上次的事情我很不好意思……”柯晓小心翼翼地斟酌着词句，“我觉得姐姐肯定会感兴趣这个，所以姐姐你要是原谅我，就一定要来！”
　　一声声的姐姐，熊九感觉自己至少年轻了五岁。
　　不过也真想不到，这样一个笑脸妹妹，会在那天用一个标准的警用擒拿手把自己逮捕在女厕所。
　　说是一点情绪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不过伸手怎么能打笑脸人呢？
　　何况那是一票难求，一抢系统就瘫痪的cp2024。
　　“门票多少钱，我转给你。”熊九当机立断，答应了柯晓，“找黄牛也花了不少钱吧，也算在门票里吧。”
　　“可是……”
　　柯晓犹犹豫豫的，不知道该不该接熊九的热情。
　　“抢票找个靠谱的黄牛也很难哦，你付出的时间和运气也是成本。”熊九一笑，“包括以后你要交给我的文案，也要靠你的时间和运气。”
　　柯晓笑起来，从熊九的工位里摇摇晃晃站起身，舒展了一下麻木的双腿。
　　同事已经走了大半，刚才开玩笑的同事也只留了个演戏的热水杯在工位。
　　熊九和柯晓达成了共同目的，关系就在芥蒂里化成了亲密。
　　“柯晓，你准备去cp2024里cos什么吗？”熊九开玩笑地挥了挥拳头，“比如武力超群的朱迪警官？不好招惹迪士尼之类的。”
　　柯晓红着脸摇摇头：“对不起嘛……我真的不是……”
　　“哎呀，知道了，别这么纠结。”熊九给了柯晓的肩膀轻轻一拳，“我很会拍照的，到时候我帮你出无敌好看的场照。”
　　“不是……我只是想看看这次的一个嘉宾。”柯晓对熊九的冰释前嫌很是开心，脸上的笑容更放松了几分，“有个叫琥珀骨的coser嘉宾，我是他的粉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