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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我们的宗旨是:永不放——弃!】
      系统的话一说完,我的眼前瞬间变成一片黑暗。
      身体没有着力点,像是一条鱼,随意的在黑暗的河流中游动,渐渐的,我看到远处有一点光亮。那光亮离我越来越近,下一秒,白光争先恐后地涌进我的眼眶。我闭上眼,忍受着被刺得流泪的酸痛,等待这种感觉慢慢过去。等我再睁开,已经是另一个世界——波斯世界了。

      “滚滚滚,死一边去,别挡老子的路。”
      刚进入世界,就有一只脚踢在我腰上,我顿时眼前一黑,身体不稳,倒在地上转了几圈才堪堪停住。
      对于这一记开门大礼□□球踢,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但是我忍住了……怎么可能。
      “你他妈……”我本想骂几句,但是看清他是谁后,心里的那股愤怒莫名的消失了,甚至还有点怜悯,不过怜悯只是小部分,绝大多数是类似小人得志的窃喜、幸灾乐祸。
      王平走了几步,有些奇怪地回头,盯着我不知想到了什么,把鞋底在地上用力一擦,吐了口唾沫:“晦气。”又觉得一下不够,多吐了几下
      ,然后插着腰像只大鹅似地走了。

      我没有理会他奇怪的反应,而是环看自己的身体。
      这次的情况和前九十九次不一样。身上的衣服被泥巴滚成了土黄色,只能从一些褶皱凹进去的地方看出原来是浅蓝色,又脏又破,我摸了摸头发,发现它枯燥打结,同样滚满了泥巴,低头,漏风的黄泥布鞋前头破了个洞,能看到里面蜷曲的脚趾,我更加确信,我是个乞丐。
      不远处放着一个破碗,那应该是我的,所以我把它拿了过来。果不其然,我刚拿起碗没多久,一个年轻的女孩路过,在看到了我后,眼里有些波动,伸手在包里找了找,拿出十块钱放在我碗里。
      我说谢谢,她淡笑着摆摆手走了。
      她渡满金黄色的背影,好像一位圣洁的天使——这个年代,能被这种淳朴的乞讨方式给触动到的人不多了。

      “嘟嘟嘟——”
      正当我感叹,就快要吟诗一首的时候,裤袋一阵震动,我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儿,手就已经伸进口袋拿出手机并按下了接听键。
      一道粗狂的中年男人的声音喷薄而出:“你他妈的玩没玩够?还不给我滚回来!”
      我感觉对方的唾沫好像透过了手机屏喷到我半张脸上。
      秉持着说话谨慎的原则,我小心地问了句:“你……您是?”
      “……”手机沉默了半晌,然后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我他妈真没想到你脑子真有问题。”
      “哈哈”我象征性的笑了声,“下次一定做个检查,你是?”
      对面深吸了一口气,又有点被气笑了的感觉,一字一顿道:“老子是你爸。”说完立马挂掉了电话。

      我看着熄掉的屏幕,眨了眨眼。
      这个爹是哪冒出来的?
      系统前九十九次给我的身份都是孤儿,这让我一直以为玩家在任务世界中的身份是符合现实生活的,所以我看到自己一身的脏乱,很自然的就联想到了无父无母,无人可依的乞丐。可是现在看来,我居然有个爹?

      这样的话,我就有家,那我现在应该回家。
      可是……我没有记忆啊。

      仿佛是感觉到了我的难处,手机又响了了起来,我看着那段陌生号码,点了接听。

      男人的声音与之前相比温柔了许多,有些细,一听就知道肯定做了很大的心理建设。
      “青稞,脑子有问题但是关于‘家在哪’的那一块应该还知道吧?”

      “忘了。”我说。
      “……”电话又被挂掉了。不过几分钟后有一条短信发来。
      【把我从微信黑名单里放出来,给你发定位,说位置也行,不过我觉得你可能看不懂[微笑][微笑] 】
      我有些感慨:他太贴心了,我确实不认路。

      这部手机没有屏锁,刚好方便了我。点开微信,没想到原身的好友干净的出奇,通讯录里只有一个好友,给的备注是太阳。
      我有点好奇,又点开聊天框,却发现聊天界面只有一句
      ——“我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看这样子,应该只是个不熟没什么交流的普通朋友。
      我退出“太阳”的聊天界面,转到设置那把“爹”从黑名单拉出来。顺便把他的ID“潇洒走一生”改成……
      毕竟要相处三个月,“爸”还是有点难以启齿,所以我备注“亲子关系100%”。
      这样舒服多了。
      这边刚操作完,手机就叮咚一声。是“爹”发定位了,还附上一句“早点回家”。
      看着这句话,一个思女心切略带暴躁的父亲形象立马浮现在我眼前。我有点感叹,原来这就是有家人的感觉。
      虽然有些别扭,但是带来的更多是温暖。

      天色快要晚了。
      黄昏的太阳已经要隐入层峦叠嶂的青山后面,只剩下一点余晖倾洒大地;绮丽的云朵被滴入墨汁,越来越暗,融成一片;飞鸟归林,鸣声一片。
      我要回家。
      ……
      “前方直行……”导航AI温柔地说。
      我看着眼前的一堵高墙,陷入了沉默。
      现在是六点三十四分,自六点零四分出发起,我已经在巷子里绕了三十分钟。在这三十分钟里,我不停地转弯,绕圈。绕来绕去头都要晕了。有时候我甚至觉得经过了同一堵墙两次。
      我怀疑导航有问题,但是没理由,而现在,准确的证据就摆在我眼前。
      跟着导航是不行的了,但是瞎子摸黑也不好,我滑动屏幕,放大地图,发现只要绕过这片居民楼在转几个弯就到了,遂将两点连成一线,开始自己摸索。

      我向左转弯,导航倔强地提醒:“您已偏离航道。”
      ……
      终于,在我不断摸索下,我走出居民楼,到了马路上。
      从最后一条笔直的小巷出来,我视线一转,发现前斜方矗着一个木牌,方正的已经生锈掉漆的板子上用红色墨水写着——反对封建迷信,坚持实事求是。笔锋矫劲,落笔飘逸,像是哪位书法家的大作。
      感应路灯明明灭灭晃了几下。在接收到天暗讯息后,持续照射。昏黄的光落到牌子上,牌子一半亮一半暗,鲜亮的红色墨水像血,暗的带着一丝神秘,显的这字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感。
      路灯的旁边有一条通往对面的斑马线,最靠近我的三条白线上有一道波状压痕,是在画斑马线的油漆未干的时候车轮碾压造成的。
      我琢磨着,觉得这地方有些熟悉,又看了看四周,发现不远处有一个拐口。
      ……

      “狗娘养的。”
      “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害的六哥。”
      “什么?王哥,六哥真是他害的?他不是才十七岁吗。”
      “十七岁?十七岁怎么了,不是他还能有谁?”
      “年纪不大,心脏的要死。”王平向地上啜了一口,咧起嘴,一口黄牙暴露在空气中,“妈的可算让我逮到你了。”

      我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手机屏幕。
      在照相机显示的画面中,约两米宽的死胡同里,易渠被人推搡在地,脸上已经有了被打的淤青。他被三个男人夹着,依在墙边,与他瘦削的体格相比,那些男人像熊一样高大威猛。

      他们口中那个六哥的事,我在十几次攻略中也了解些。
      是六哥先找上易渠,想在他身上敲索一笔,因为易渠性子沉闷,不爱说话,所以他觉得易渠软弱可欺,想与他“交流”一下,可还没把人扯进没监控的地方,人就被高空抛下的水瓶砸进了医院,一直昏迷不醒。
      然而这件事在王平眼里就成了蓄意谋害,根本不考虑是孤儿的易渠怎么串通楼上的住户,然后再准确的预测出六哥会在哪一栋前面找上他。

      王平拿着棍子动了。
      帮还是不帮?这道世纪难题悬在我眼前。前二十次我选择了帮,结果十分惨烈——两个人一起被打到吐血。这次……
      我看了看自己:身材消瘦,拳头握起来估计一碰就碎。
      所以对不住了。

      我打算收起手机离开,突然感觉背后有些发凉,可是往后面看依旧是孤零零昏暗的巷口和外面亮着灯的马路。我心中生起了一点没由来的不安,手不自主地抖了一下。
      我放好手机,离开巷子,随着一点点远离那个胡同,那点不安渐渐消散。
      天已经完全暗了,在路灯以及柱上监控的笼罩和侦查下,马路上一片宁静。
      “砰砰砰。”棍子打击的闷响一点点散开,在安静的傍晚这声音格外突出。
      我顿住脚步。

      “喂?……警察叔叔,这里有人打人啦!嗯嗯……对。在哪?……天宝街这里,有个反对封建迷信的牌子,还有条斑马道,旁边的巷口就是。叔叔你快来吧,我感觉晚点那个人就要被打死啦!……一定要快啊!”
      小声地说完后,我把电话挂掉了。跟前九十九次不一样,这次我打算做个雷锋——做好事,不留名。
      可是当我心中担子卸下,松了一口气,正准备回家的时候,有人在我身后说:
      “小妹妹,你刚刚在干什么?”

      我快要放下的手臂连同握着的手机一齐僵在空中,鸡皮疙瘩已经布满全身。
      我僵硬的转过头,王平站在后面,脸色十分沉静,但就是这种沉静,却让我感到害怕。我在他眼里可能只算一只蚂蚁。
      王平眯起眼睛,像是在回忆:“傻子?……你敢骗老子?”

      我摇摇头:“大哥,我没骗你,我都没说过。”
      “……”
      “这么说的话,好像确实是。”王平裂开嘴,露出他那一口黄牙,“你刚刚在做什么?报警吗?”
      我一本正经的说:“没有哇,我在问我爸几点吃饭。”
      “是吗?”王平眼底的情绪越来越浓,他搂住我的肩,看起来就像是见到了认识了很久的老友,脚步慢动,想把我带进巷子里畅谈,“吃饭吗,不是件急事,我请你吃。”

      我怎么可能进去。没进去的话我又能跑对手又只有王平一个人,进去了三除以二,有一点五个人,还跑不了。

      我抵抗着他的推力,全身写满了抗拒,正绞尽脑汁想办法脱身的时候,手指一动,感觉到了一个坚硬的东西。
      我怎么忘了手上还有个碗。
      我二话不说直接抡他脸上,感觉到掐着我肩的那只手松了,拔腿就跑。
      我真的服了服了服了!

      我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了,耳朵边只有飞速刮过的风声。两只脚好像不属于我,只管做它的机械运动。

      ……但我终究跑不过人高马大的王平,还是被追上了。
      被碗砸过脸的王平异常愤怒,额头鼓起个大包,追上我时候一把拉住我的头发,将我踹到在地。
      一拳一脚如石头般在我身上落下,我抱住头,像婴儿一样蜷起身体,这样能最大程度的减少伤害。

      “跑啊?不是挺能跑?”王平往我腰上重重地踢了一脚。
      我感觉我肠子都要错位,扭在一起了,连带后面那根脊椎骨似乎都快要断掉。
      巨大的疼痛让我发不出声,但其实我心里已经在骂骂咧咧。我现在都不想刷好感,为什么还逃不过被揍的命运!早知道离远点再打了,谁知道这人听力这么好,蚂蚁说话都能听见。

      “住手!”

      抱着头的我在地上愣了愣。我、我没听错吧,是天使的声音。
      松下双臂,我看见天使冲了上来,抡拳就往王平脸上砸,王平也没有示弱,两个人扭打在一起。
      时间渐渐过去,天使挨了不少下,体力渐渐感觉有点不支,处于下风,而王平就像是一头牛,有用不完的力气。
      在被砸了一拳后,天使的嘴角溢血了。

      “住手!”
      “警察!”好几个人的声音同时响起。
      我听见了一堆天使的声音。
      ……
      王平被抓走了。这次是在马路上,有监控,人证物证齐全,他怎么说也得关个几天。
      我本来想回家,没想到最开始的那一位天使揽住我的肩,十分豪爽地说:“走,回家。”
      声音很熟悉,虽然与暴怒和温柔的声音都有些不同,但还是能听出来这是那位“潇洒走一生”。

      “你怎么来了?”我边走边问。

      “不放心啊。”他长叹一声,揉了揉我的头发,过了一会儿,庆幸道:“还好我来的早,不然又得给你垫一大笔医药费。”

      “哦。”
      真是太贴心了,我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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