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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贪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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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樾耳尖通红,僵硬地靠近,伸出手轻轻把傅珩舟横抱起来。
男人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那股淡淡的中药味又钻进了时樾的鼻腔,让他有一瞬的恍惚。
时樾有一秒钟的分神。
好想就这样一直抱着傅珩舟,永远不放手。
傅珩舟坐进轮椅,伸手给自己整理了一下衣服。
“他们在催了,下午有别的安排,时樾,快点收拾,我们又要是最后一个了。”
姿态自然,好像他们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时樾顿了一下,不知想到了什么,点头。
他们穿戴好衣服,打开门出去,正巧遇到隔壁的门打开。
黎清予和林序秋走了出来,见到他们,动作齐齐一顿。
傅珩舟挑了下眉,故意说:“你们怎么出来得这么晚?”
他自己身体不方便大家都知道,出来晚了别人也会认为是收拾花费时间长了些,但是黎清予他们就……
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才能和傅珩舟他们一道出来?
时樾也听出来了他的调侃,闻言笑着看向对面。
黎清予一如既往的板着脸,看不出有什么意外情绪,林序秋倒是大大方方地拉住他的手,笑着对时樾说:“私人事情,恕不奉告哦。”
黎清予牵起他的手,表情赞同,同时目光淡淡地扫向傅珩舟。
两个人相视几秒又分开,彼此眼神中都带着些嫌弃。
午休时间到三点,现在其他人都已经去了目的地集合。
他们四个确实是最晚到达的,一露面,就被一群人围起来打趣。
黎润宁扑向时樾,这次沈听肆没抓住,但他也没贴在时樾身上,看来是上午长了记性。
“时樾呜呜,我等你好久了。”
黎润宁假哭两声,然后指着黎清予的背影,愤愤地说:“我哥有了对象忘了弟弟,时樾你怎么也这样。”
前面的林序秋听见了他的控诉,转过身来,神奇地从兜里掏出两块糖,塞黎润宁手里。
“你乖一点,不然你哥再教训你我不拦着了。”
黎润宁委委屈屈地收下了两颗糖,不说话了。
时樾:这是什么奇怪的老父亲带傻儿子既视感。
林序秋笑着对黎润宁眨了眨眼,见时樾盯着他看,又拿出一颗糖递给他。
时樾赶紧摇头拒绝。
“我不吃,你都给黎润宁吧。”
黎润宁欢欢喜喜地揣进了自己兜里。
时樾看得扶额。
不过时樾倒是不意外黎润宁会和林序秋相处得好,黎润宁虽然看上去大大咧咧,但其实眼光不错,他看得上眼的人一般都不会是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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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娱乐活动是钓鱼,一群天天坐办公室的三十来岁高管,谁也不想给自己找罪受,需要大量消耗体力的活动一概否决,最后敲定在池子里钓鱼。
度假山庄里有个挺大的池子,水源清澈,能看得见大大小小的鱼,寻了个无人打扰的地方,众人三三两两地聚堆,拿着从山庄里租借的钓鱼竿开始玩起来。
真正会钓鱼的人没几个,更多的是把竿往水里一丢,自己悠然地靠着椅背休息,和身边的人说说笑笑。
郑欣和另外两个女士在一起,几个人看起来是钓鱼的熟手,没两下就弄好了鱼竿,坐在椅子上边聊天边等鱼上钩。
时樾被黎润宁拉去和林序秋一起,三个人研究了半天,把鱼竿丢进水里,三双眼睛盯着水面。
“能钓上来吗?”
时樾对此持怀疑的态度。
虽然这里的鱼看起来被人类养得不知人间险恶,但是他们三个看起来都不像是会钓的人。
“肯定能,我之前钓过,放心吧。”
林序秋信心满满,黎润宁蹲在他俩旁边看。
“反正我对钓鱼是一窍不通,但山庄的人不是说这里的鱼专供垂钓么,应该不会让客人空手而归吧。”时樾说。
黎润宁来凑热闹,单纯是为了不跟他哥待在一块儿,钓不钓得到鱼不重要,反正晚饭不会饿肚子。
不远处,有人一直看着他们三个,见林序秋动作娴熟就知道不需要帮忙。
“啧,他们三个年纪最小的倒是玩得投入。”
沈听肆半摊在椅子上,戴上墨镜遮挡阳光,嘴里念念有词:“不行,人老了,没斗志了。”
傅珩舟听见这话,笑着睨他一眼:“你年轻的时候也没认真钓过。”
“我钓的不是鱼,是人啊。”沈听肆挥了挥自己花里胡哨的外衣,“本人是海市最出名的花花公子了,钓什么鱼,鱼都主动往我兜里来,懂不懂?”
黎清予没说话,搬着椅子离他远了点,用实际行动表示对他的鄙夷。
傅珩舟嘴角弧度上扬,看着手里的鱼竿,静静等着鱼上钩。
“哇!上来了!”
“时樾!快快快!帮我拉一下!”
“我靠这么大的鱼!”
时樾他们闹出不小的动静,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黎润宁在一边兴奋怪叫,时樾帮林序秋把鱼拽上岸。
一条半米长的大鱼在时樾怀里扑腾着尾巴,甩了三个人一身水。
黎清予的视线投过去,却是单单看着林序秋一个人,冲身边的两个老朋友炫耀:“序秋钓鱼很厉害,你们今晚有口服了。”
他们计划晚上露天烧烤,顾客钓上来的鱼山庄的厨师会帮忙处理烹饪,成为加餐。
傅珩舟听他只夸林序秋,轻笑一声:“时樾也帮了忙,功劳也有他的一份。”
两个人同时忽略了黎润宁,毕竟他什么都没干,一点力都没出。
沈听肆也笑,但看了片刻后突然开口说:“真应该让傅珣看看,往常这种活动可少不了他。”
黎清予侧目,看向傅珩舟。
提起傅珣,傅珩舟眉头一皱,但又很快松开,道:“没关系,以后总会有机会的。”
黎清予问:“国内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我记得傅珣很快就要毕业了。”
“这种时候,傅珣到底不能留在国外太长时间,被你那几个亲戚,难免要传出去,遭人诟病。”
沈听肆说起这个问题,神情严肃起来。
傅珩舟倒是轻轻笑了一声,没有什么忧虑的情绪:“都敲打过一遍了,不会再有不长眼的人在这时候跳出来当炮灰。”
“再加上老爷子提前表过态,幕后的人此时应该在焦头烂额,很长一段时间不会有空闲来对付我们。”
傅珩舟眼底闪过一抹冷色:“倒是时樾身边比较危险。”
他对沈听肆说:“借我几个人,跟在时樾身边。”
沈听肆皱眉:“你说他们会对时樾下手?图什么?”
“不管图什么,多防范总不会有错。”黎清予提起鱼竿,上面挂着条小鱼,被甩进装了水的桶里,话锋一转,“不过,你和时樾现在是什么情况?”
黎清予平时沉默寡言,但其实比沈听肆和傅珩舟都要细致,看出下午出门时傅珩舟和时樾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怪异。
沈听肆拿手机敲了条信息出去,听见这话立刻凑上去八卦:“什么什么情况?你俩有情况了?”
傅珩舟面对两个多年挚友,没有想着隐瞒,但说得言简意赅:“大概,有些苗头。”
沈听肆震惊地看着他,黎清予的万年扑克脸也难得地挑了下眉。
但是傅珩舟却不说了。
沈听肆好奇地围着他左问又问,但傅珩舟嘴严得很,就是不说他和时樾之间的事。
最后沈听肆无奈放弃了,说他:“行,你不告诉我,我就自己看。看你俩什么时候能戳开窗户纸。”
不远处,时樾他们钓鱼钓出了乐趣,虽然之后没再钓上来第一次那么大的鱼,但是小鱼不断,时樾脸上是毫无阴霾的畅快笑容。
傅珩舟看着他,忽然想起午休时候的相拥。
青年的温度牢牢包裹着他,让一直畏寒的人感受到了温暖,并且变得贪婪,想一直拥有。
傅珩舟低头看着自己的腿,仿佛透过裤子看见了上面狰狞的疤痕。
李书言的研究依旧没有传出好消息,他的腿再过两年就会完全坏死,到时便彻底没了治愈的希望,后半生就要在轮椅上度过。
但是时樾是健全的人。
还比自己小那么多。
傅珩舟能感受到时樾对自己的态度变化,也能猜出大概是因为什么。
但是他们之间的差距太大了,凭着时樾的一时心动,或者自己强取豪夺,他们能得到结果吗?
就算得到了,一年,两年,五年十年……他逐渐变老,而且身有残疾,时樾正值青春,会后悔对他动心吗?
傅珩舟不敢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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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樾钓上第九条鱼,终于过够了瘾,摆手道:“不来了不来了,我累了。”
另外两个人也不钓了,黎润宁帮着林序秋收起鱼竿,时樾跟他们说了一句便往远处跑。
——那里是傅珩舟的方向。
“傅总!”
时樾像只花蝴蝶翩翩飞来,轻轻落在傅珩舟身边。
傅珩舟从刚才的低落情绪中抽离,抬起眼。
青年额角有几滴汗水,头发也有些乱,但眼睛很亮,专注且认真地与傅珩舟对视。
那双眼睛弯起,眼里是细细碎碎的光:“傅总,我钓上来了好几条鱼,我厉害吗?”
傅珩舟对上时樾的眼睛,怔愣片刻。
青年眼中自以为掩藏得很好的喜欢,满满当当地落进傅珩舟的眼底。
是那样热烈,就像他这个人的拥抱一样,是让人贪恋的温度。
傅珩舟突然便笑了。
“我看到了,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