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我是正常人的世界》兆千尧

5、第 5 章

　　XX16年8月27日 响晴
　　今天，我被铁链捆住了。
　　难受，恶心，恐惧，怒火，兴奋…我被无边无际的情感包围着，快要窒息，恍惚中谁给了我一巴掌，脸上和手上都火辣辣地疼，红与黑交识的桌布上，女人的哭声愈来愈响，谁在哭？一瞬的灯火通明，转瞬又冲斥着男人的怨吼，谁蹲在我的身旁要瑟发抖？鲜红的鞭痕与身体的重影叠加，漆黑的鬼影狂笑着，一切的一切，都是混乱与无序。
　　我只想走出去，跌跌撞撞迈开步子，一眨眼依旧停在原地，我还是我，那走出去的又谁呢？我张开嘴呼喊，耳边却只有风声。他们又来了，耳边忽然充斥着忽大忽小的喧嚣的人声，旋转的扇叶落下一道道微弱的光，音乐声仿佛很远，又仿佛就在耳畔。我的心跳逐渐加快，呼吸也变得粗重，哈，崭新的世界为我打开了大门。
　　我欢呼看雀跃着，顺着蜿蜒的红痕走向旋转的黄色指示灯，路的尽头是一扇黑白交织的门。我几乎是快乐非凡地推开大门，发现满地都是六便士，只漆黑的苍穹上挂着一轮深蓝的永恒的圆月，蓝得出奇。
　　冷，我真的好冷，刺骨的寒风将我吹回狭小的房间，我看见照片上的女孩抱着破烂的小熊，坐在床边，空洞无神的眼眺望着漆黑的天幕，平静得像是一滩绝望的死水。天上没有星星、没有月亮，一片黯淡，我却从女孩的眼中看到了那轮血月，红得发亮。
　　我颤抖、痉挛着，被无法抗拒的大力撕扯着回到铁链里，我兴奋得像个疯子，在某一时刻，我甚至觉得我就是一个与世界格格不入的疯子。谁终于让我平静了下来呢?对，是甜美的声音。
　　“安静下来，轻轻的，乖一点。”声音像甜醇的蜂蜜，带着香甜糜烂的气息，甜美无比。我顺着声音张开眼，入目的是一张放大的猪脸，肥头大耳，满脸横肉，油光满面，我几乎要将我的早餐吐出来，恶心，实在是太恶心了！
　　我站起身来，强忍住恶心猛推它一把，肥猪丑陋的面孔麻木不仁，它被推倒在地上，小小的黑眼睛挤出几滴器鳄鱼，恶心，实在是太令人作呕了。我简直忍受不了它那矫揉造作的姿态，想不到先前甜美无比的声音竟然如此丑陋做作，我几乎遏制不住想掐死它。
　　不过，我是一名绅士，我骨子里刻着高贵的涵养。
　　“你今天怎了，要听话，乖乖的，不要让我为难。”声音如同过了期的甜品，散发出腐烂的腥甜味，肥猪却面无表情。“离我远点，”我厌弃地朝它说，试图避伸来的油手，别，别碰我，我被铁链拉扯着，避无可避，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它的手离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我的大脑成了一团浆糊。感谢神，在它触碰我的时候让我来到另一方空间。
　　仿佛是五光十色，又仿佛是黑暗无边，五彩斑斓的黑光像飘逸的流云，红雾四起，有人在远方哭泣，模糊的眼睛只看得见一片焦红的土地，深蓝的太阳悬在枯黄的天空中，冷色与暖色碰撞，几乎迷乱了我的神智。远方传来一阵阵若隐若现的声音，哭声，骂声，警报声……
　　像溺水的人被救上岸，我渴求地睁开眼，好像意识被抽空只剩下一张单薄的白纸。铁链没有了，脖子却针扎似的疼，最令我高兴的是，肥猪消失了。他们说，它被两只笨棕熊架走了，而且，永远也不会再出现了，嘻。
　　不过，今天免子女孩没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