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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坠马 ...


  •   冯润心里本就对拓跋宏有气,听到剧鹏又提起他,烦躁的情绪再次升起。

      可她也知道,剧鹏说得这些话,都是实打实的关切。

      她作为一个刚入宫不久的宫妃,合该日日粘着陛下,想尽一切办法去争宠,去打压别的妃嫔,可她却三番两次顶撞陛下,并将他拱手让出去。

      回宫后,等着她的恐怕只有姑母的痛骂。

      可她却并不后悔。

      她已不再是那个根基不稳的冯氏二娘,而是做了许久皇后的冯润,她不会为任何人的意志改变自己行进的轨迹。

      争宠自然会争的,不过在那之前,她一定要先处死白整!

      想到这次只是撸去了白整的官职,她便觉得如鲠在喉。

      她不惜两名亲近的女婢,推出一场错漏百出的构陷,可却还是没能将白整按死。

      拓跋宏不知是吃坏了什么东西,竟一直阻挠她给白整定罪,这真是让她提起来就恨得牙痒痒。

      罢了,她安慰自己。

      此次出行也不算无功而返,好歹让他失了官身。

      一个没有官身的老阉竖,她有的是办法让他消失得无声无息。

      看到剧鹏还在一旁,真情实感地担心自己回宫后的处境,冯润感激道:“多谢剧给事关心。只是顺着陛下的人太多了,我若是也顺着他,又怎么能显出我的不同之处?”

      竟是这样吗?

      剧鹏佩服冯润的剑走偏锋,感叹道:“贵人真是深谋远虑。”

      “既然贵人有主意,臣便不多言啦。让臣引您去用膳吧。”

      冯润微笑地点点头。

      晚膳用完,冯润便回到原来的斋房休息。

      不过才离开几日,偌大的院落只剩下孤灯一盏。

      冯润关上门,拉过阿呼和阿若的手,满面歉意道:“怪我没先想好对策,累得你们要挨板子了。”

      她的愧疚全然真心,不掺一点假。

      这一路上她反省了许多,责怪自己定计定得太冲动,若是给她时间,她一定能想出不连累两小婢的法子。

      阿呼拍拍胸膛,豪气干云:“这点板子算什么?奴肉厚,一点也不怕。”

      阿若也道:“奴不怪娘娘,怪就怪太官令太狡猾,净挑着陛下的心事说。”

      话毕她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忙捂住嘴巴,摇摇头。

      冯润无奈地笑了笑,“你看,连你都知道那是陛下的心事,陛下还以为他演的以假乱真呢。”

      “不过也无妨,我只要那老阉竖死。”,她将二人的手掌交叠放在自己手中,冷哼道:“他已经不是太官令了,接下来,我便要让他知道什么叫痛打落水狗。”

      她的憎恶是那样明显,令人一眼便能知晓她内心的仇恨。

      阿若终于按捺不住好奇,轻声问道:“娘娘,奴不明白,是他得罪了您吗?”

      “哼!”冯润嘴都懒得张,只用鼻子哼了一声。

      岂止是得罪,他可是亲手勒死了她。

      可这话太过惊世骇俗,想到今天下午与昙曜法师的对话,她还是决定三缄其口。

      昙曜法师告诉她,死而复生是佛祖无上的慈悲神力,既没有什么副作用,也不会损及自身与家人。只是毕竟是有违天道,须得秘密些,若是动静太大,恐会引出天雷。

      她深以为然,更不敢将这事告知两小婢,只得囫囵道:“是,他狠狠地得罪过我,我非置他于死地不可!”

      阿若还待再问,却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咚咚咚”来人气力之大,令人一阵心惊。

      阿呼忙去开门。

      一开门,闯进来的是呼吸急促的剧鹏。

      他显然是跑着过来的,才会这样满头大汗。

      “贵人...快...快随臣....”他不得不中断换几口气。

      他是太皇太后身边的重臣,冯润还从没见他急成这样子过,忙上前安抚道:“怎么了剧给事,您慢慢说。”

      剧鹏深吸了几口气,一口气将憋着的话说完:“陛下在回宫的路上摔下马了,至今昏迷不醒,太皇太后大怒,叫您立刻回宫呐!”

      “什么!”冯润乍听此言只觉天旋地转。

      回过神来,她用力抓住剧鹏的手臂,喊道:“陛下坠马?还昏迷不醒?”

      “是啊贵人!”剧鹏也是急得快要哭出来,“快随奴走吧,太皇太后派来的人还在外面等着呢!”

      冯润惊惶地看向左右,发现阿呼与阿若惊恐更甚。

      她一时没了主意,任两小婢扶着往外走去。

      等在寺门口的赫然是另一个备受太皇太后重视的宦臣——苻承祖。

      冯润见到他,登时心寒如冰。

      连苻承祖都被派出来了,可见拓跋宏坠马不醒之事是真的了!

      冯润迈着发软的脚,往正在与昙曜法师对话的苻承祖走去。

      苻承祖夜敲寺门 ,惊得昙曜法师也不得不起身知客。

      这边昙曜法师正一脸凝滞,对着苻承祖点头应道:“老衲自当同去。”

      苻承祖面露感激道:“太皇太后本不欲惊动您,是我自作主张,想着您佛法高深,陛下若是能得您的护持,必能...”

      “符尚书,发生了何事?”她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声音里有自己都无法抑制的颤抖。

      苻承祖一见冯润,便恭敬下拜,焦急道:“娘娘,快随臣回宫!出大事了!”

      冯润听见了自己咽口水的声音,说话的人仿佛不是她自己,她听到“自己”说:“陛下怎么样了?”

      “陛下一向善骑射,怎么会摔下马去?”

      她始终无法相信这件事。

      鲜卑人从小便弓马娴熟,若说是来充华摔下马,她还能道可能,可拓跋宏摔下马,简直是天方夜谭。

      不说骑射,还有无数人护卫着他,怎么会看着他摔下马?

      苻承祖皱紧了眉头,盯着冯润认真道:“听羽林幢将说,陛下坠马不是因为路滑或御马发狂,而是,陛下好似突然失去意识,一头栽下马背的。”

      冯润彻底骇得说不出话来。

      拓跋宏健壮地能徒手斗熊的身体,竟会突然失去意识...

      是我气得吗?

      冯润在心里轻声问自己。

      她不愿相信自己是始作俑者,可除了她狠狠气过拓跋宏之外,旁人根本也影响不到他。

      苻承祖见她脸色一瞬惨白,忙安慰道:“娘娘且宽心,徐御师正全力救治陛下,昙曜法师也会跟我们一并回去,祖宗保佑,陛下一定会安然无恙的。”

      冯润呆滞着眼神,麻木地跟着点了两下头。

      苻承祖见她失魂落魄,知道她已是分不出心神,遂迅速掌握全局,安排众人:“剧给事,你与昙曜法师共乘一车。”

      “你们两个小婢,迅速带贵人上车。”

      “其余人,各自收拾行李,天一亮便启程回宫。”

      话音一落,众人便行动起来,立刻往寺门走去。

      寺外停着两辆马车,还有八个骑着骏马的甲士。

      苻承祖正要点数人数,便听到寺门内又跑出一个小宦官,喊道:“奴也去。”

      苻承祖当即喝到:“什么人?给我拦下。”

      左右刀剑齐出,拦住来人的脚步。

      来人大喊:“奴是典廐署的执驭,特来侍奉冯贵人。”

      冯润循声抬头,果然看到了急着闯过阻拦的双蒙。

      火光跳动在他的脸上,映出他的眸中也像有两团火焰。

      旺盛的、热烈的力量一瞬从冯润心中升起,她大喊道:“他是我的人,放他过来。”

      苻承祖扬扬手,甲士刀剑回鞘,双蒙大步朝冯润跑来。

      人数点数完毕,苻承祖大喊:“出发!”

      话毕,马蹄声、马车声齐声响起。

      冯润被狂奔的马车颠的双脚发麻,看着挤坐在车辕的双蒙问道:“你怎么来了?”

      双蒙手牵靷绳,回头笑道:“奴听到门口有马匹嘶鸣,便想来瞧个究竟。没想到却看到符尚书催您上车。奴想既有急事,那贵人想必缺个妥当的赶车人,便自告奋勇地来了。”

      在这样慌乱的情况下,见到双蒙,不得不说是一种慰藉,虽然双蒙眼下除了赶马车毫无作用。

      可信任的人就是有这样的力量,哪怕什么也不做,只是存在着,看见了,便觉得拥有了力量。

      冯润也跟着笑了笑,心中骤然松快不少。

      她不再说话,将车帘放下,缩在黑暗的车厢里,想着拓跋宏。

      刚复生的时候,她曾那么真实地渴望杀死拓跋宏,为自己报仇。可不知何时,这种心情悄然变化了。

      一定是因为他现在死了,她就做不成皇后了,她才会如此担心他。

      她在心里一遍遍地强调着。

      可渐渐地,她再想不起自己的动机,脑袋里充斥的全都是想象中拓跋宏奄奄一息的样子。

      她抱住自己的肩膀,突然觉得有些寒冷,和孤单。

      阿呼不发一言地揽住她,让她的头可以靠在阿呼的肩膀。

      阿若为她将兜帽带上,轻声安慰道:“娘娘别急,陛下一向体健,这点小事可伤不到陛下。”

      眼眶突然酸胀起来,她点点头,任由两行清泪无声掉落在狐裘里。

      一路加急,不到一个时辰,她们便到达宫门口。

      苻承祖上前交涉着,马车驶入重重宫门,最后到达宣光殿。

      车一停,冯润不用人扶便跳下马车,往内殿跑去。

      守门的小黄门早就得了太皇太后的吩咐,见冯润来也并不阻拦。

      冯润顾不上酸麻的手脚,提起裙摆,按照记忆中的路线奔跑着,不一会儿,便看到了灯火通明的内殿。

      内殿的大门紧闭着,屋内人头攒动,显然有不少人在殿内侍候着。

      冯润在门口静静地站了一会,没多久,通报的小黄门便返回,恭敬得请冯润进去。

      她攥紧了拳头,深吸两口气,一头扎进内殿。

      有端碗的御医、念经的僧人、侍立的中黄门和捧盆的宫女,挤挤挨挨地站了二十几人。

      其中最显眼的,还要属帝王的那张大床,以及床边坐着的,不停为帝王擦拭汗水的女人,冯太后。

      察觉到冯润的靠近,冯太后的目光如冷箭一般射出。

      冯润登时腿软,不自觉地跪下,膝行到榻脚上,带着哭腔道:“姑母。”

      “啪。”

      一个耳光声响起,打得内殿众人都将头低了下去。

      冯太后指着冯润的鼻子骂道:“你这蠢货!我叫你去讨好陛下,你就是这样讨好陛下的吗?陛下坠马的时候你在哪!”

      冯润被她打得歪坐到一边,耷拉着肩膀,捂着脸小声啜泣着。

      冯太后一见她这窝囊的样子便气不打一处来,坐着骂她犹嫌不够,站起身来,厉声道:“看你做下的好事!罗氏来氏都知道陪陛下回宫,你却仍留在思远寺不走。你这么喜欢思远寺,不如也剃了头发去做姑子!”

      冯润前世今生最怕的都是冯太后,现在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通,她心中没了计较,只有悔恨,哭着道:“姑母,我知错了。陛下他怎么样了?”

      “哼。陛下现在还死不了!”冯太后的语调在冯润听来,便如一条攀行手臂的蛇,丝丝缠缠地令她两股战战、头皮发麻。

      “你最好祈祷陛下没事,否则你第一个为陛下殉葬!”

      冯太后一甩袖子,重又坐回榻上,关切地查看着拓跋宏的面色。

      冯润颓坐在地,满心悲怆,她不知道她是该怕还是该恨。

      兜兜转转,她似乎永远也逃不开为拓跋宏而死的宿命。

      泪水盈满而坠,坠而再盈,拓跋宏没有血色的脸也在她眼前模糊清晰、清晰模糊。

      心里又闷又重,全是对眼前人的怨恨,只是她却分不清,到底是怨恨被他缠住的命运,还是恨他为何不能快点醒来,累她心碎这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