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要成长的小狐狸》沈栀卿

4、拜师

　　“醒了就好好休息，别总想着逃。”那男子站在结界外，看着趴在地上的狐狸轻声说着。

　　不然下次，可就没这么好命。

　　女子一脸害怕的站起来，隔着结界直勾勾地盯着他，开口就是一声谢，许是记起他的身份，全身紧绷着将近炸毛，试探地问他：“你为什么设结界，是要把我拿去炼丹？”

　　玄瑾在她说出口前，一直看着她，将她的神情尽收眼底，听完这些话不由轻提嘴角，只不过还是站在那不动，就这么静静的看她小嘴叭叭讲。

　　女子见他神情略带笑意，觉得自己猜对了，继续输出，“你看我这尾巴也就一根，充其量就是只小妖，抓我炼丹没什么用，没准还会使你走火入魔。剥皮的话就更不好了，我这尾巴不如别的狐妖多，狐毛虽然靓丽，经过几次波折，不亮又粗糙，拿去卖不了好价钱的。”

　　翎瑜讲着讲着，又回想到自己这两天的遭遇，声音逐渐哽咽起来，十分难过。憋住想哭的情绪，抽空瞥了他一眼，见他还摆着副扑克脸，瞬间憋不住哭出声来。

　　没有人理解她只想下山游玩的心情。
　　她只是想看看人间的繁华而已，现在怎么走到尽头了。
　　早知道她在丛山待一辈子了，也不至于现在走到任人宰割的地步。
　　丛山......呜呜呜......再也回不去了。

　　他没想到翎瑜会如此害怕。
　　殊不知，她一个人在丛山生活，不知所谓的人妖仙冥，没有他人这么界限分明。经历过追杀这事，也仅仅知晓不能在人类面前露出真身。此刻的她，没什么自保能力外加妖力不够，自然怕被抓走。

　　三天前丛山。

　　暴雨过后的草地如同被润上一层青色，显得愈发生机勃勃，微风拂过，带来阵阵凉意。放眼望去，周遭遍布灌丛树木，人烟稀少，蛮荒之地丛山便是此处。

　　“这外面的空气就是不一样。”
　　她努力将头探出洞穴，吸了几口新鲜空气，不禁感叹一声，又呼哧呼哧地爬着。

　　洞穴外，鸦雀成群结伴绕着空中飞翔，树枝在枝头摆手弄姿地舞着，像是为她能够自由而欢呼雀跃。

　　此时翎瑜身着粉色纱裙，仿佛深海浮现的人鱼，神秘却又转瞬即逝。每走一步，裙摆轻盈舞动着，层层叠叠，宛如海水间互相碰撞交织出的点点波纹。

　　接下来该去哪呢。
　　女子刚从居住已久的洞穴爬出，一下子迷失了方向，原本想的是去见见世面，可在这待了许久不曾出来，外面是什么情况也不知道，望着大片大片的森林，她决定先出这块地方再说。

　　林中有许多毒蛇猛兽，时不时起些雾障，即将出来之际，遇一大蟒狂追她，差点丧命于此。

　　她回过神来，睁着溢满泪珠的眼眸，盯着他，咽了咽口水，抓着自己的衣角，紧张的等待他的回答。

　　“我要说是呢？”
　　他隔着结界凑近她的面庞，盯着那双桃花眼，直到那眼中浮现惊恐才肯罢休。

　　“不逗你了。”他甩了下衣袖，结界消失。

　　“我是只大妖，偶然经过九鹫山遇到你，放心，同为妖类，我不会把你剥皮炼丹。”说完，还伸手攥了攥拳头。

　　得到他的承诺后，女子放下心来，点点头，随后瞥见透明的结界又快速说着，“那你快把结界撤了，我不会乱跑的。”

　　“撤了也不是不行，不过你得答应当我徒弟。”

　　“你这是强买强卖。”

　　既没谈妥也没能让他撤回结界，她又回到屋内静躺，顺带反思下这几天的行为。

　　从被凡人道士追赶到尖角兽的兽口逃脱，再到遇到这人，好像她的妖力在这世界来说，完全不够生存的。原本在丛山还以为她是最厉害的，没想到天外有天啊。

　　不行，不能这般受制于人。
　　她受够了。

　　蹬得从榻上弹起发出一声巨响，自己没察觉，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要强大起来。

　　怎么做，她的妖力才能比别人强呢？

　　想到这，她眉头紧蹙，神情低落下来像扁了气的气球，瞬间信心不足趴了下去。

　　先前在丛山就没增进妖法，这会该如何修炼呢？

　　正苦恼着，耳边忽然传来他人走动的声音。

　　侧头看去，那人已立在榻前双手叉腰，睨着眼睛看她发疯。

　　翎瑜看他的那张脸，瞬间发怵，讨好般的哈哈几声：“我在练习。”

　　说完，示范性的给他演示几下。

　　演不过两秒，突然坐起身，认真地看着他，“你知道怎样能修炼妖法吗？”

　　“当然知晓，我可是只大妖。”
　　大妖大妖，你是大妖了不起啊。
　　好吧，至少比我了不起。
　　见他时刻彰显自己是大妖，不禁嫌弃道，“知道你是只大妖，不必时时刻刻挂嘴边。别的大妖都如你这般吗？”

　　“......”

　　小狐狸坐着思考许久，觉得也不是不能答应当他徒弟，随即改口，“好吧我愿意做你徒弟，不过你得传授我本领。”

　　“这是当然。”

　　“走吧，我教你些简单的术法。”

　　他将结界撤掉，开始正式传授。

　　半月里，翎瑜将化形与特定技艺结合使用，已融会贯通，足以应付那些道士与小妖。进展之快，连玄瑾也意想不到，随手收了个徒，天赋如此之高。

　　某一日清晨，翎瑜盘腿练功之时，两股气体盘根错节的游离于体内，她想强压下来，反倒即将走火入魔，就在关键时期，玄瑾及时赶到，上前护住她的心脉，再为她运气，慢慢地让体内两股力量平息下来。

　　翎瑜刚准备开口询问，被他一通痛骂，足足骂了两刻时才消停。

　　她也十分委屈，刚体内那两股气带来的痛感还未消散，此时被骂眼眶不自觉泛红，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想解释却不好开口，低着头望着手心，眼泪啪嗒啪嗒的滴落在衣摆处。

　　玄瑾一味的宣泄着，还沉浸在她走火入魔的场景里，没反应过来前面的小妖在不停流泪。

　　正要再说两句，一低头看见她的裙摆被泪水沾湿，转头叹了口气，没去理。

　　“别哭了，说说是怎么回事。”

　　“我练功练到一半，体内两股力相冲，然后就不受控制，就是你刚刚来时看到的那样。”她止住哭泣抽噎回着。

　　“估计是遇到瓶颈了。”他沉思片刻，又想到什么，“这样，你去妖界打听灵狐山入口在何处，顺道采集些可治愈的灵草回来。

　　讲完又转头叮嘱，“切记，途中别忘记回顾先前的知识。明日就出发吧，快去快回。”

　　“还有......”

　　“好了师父，我会注意安全的。”见外面天色渐渐暗下来，也避免他再度唠叨，迅速又道：“天色不早了，您回去早点休息。”

　　“明日，我就不送你了。”

　　玄瑾见她开始赶人，留下一言便回屋了。

　　真是养不熟的小狐狸，现在就开始嫌弃师父了。

　　翌日，翎瑜收拾完包袱，从寝屋绕出至厅内迈步往外走，瞥见厅中石桌上摆着一打包袱，旁边还有张字条挂在上面，好奇的走过去拿起字条一看，发现这包袱是留给她的，以为都是些吃的拎起来就走，没使力差点摔地上去。

　　她双手使力提起包袱置于桌面，瞥见里头露出一条缝隙，顶部是一张涂满墨汁的纸，取出仔细一看，上面描绘着灵城、皇城、冥界、妖界的所在之处，危险之地皆被圈出标注在侧。

　　她傻傻站在原地，抱着沉甸甸的包袱，望着师父所居之处，心中的感动无以言表。

　　师父，真好。

　　那一刻，鼻头不禁一酸，深吸一口气，努力抑制那股情绪，只有湿润的眼眶透露出她此刻的心情。

　　翎瑜站了许久，平复好心情，提笔给他留了几句，背起两包袱，就此拎着宝剑出了门。

　　在她出门后不久，在屋中偷听的玄瑾也出了门，望着她单薄的背影在晨曦中越走越远，眼神中透着些许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