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话》安静的周啾

1、皮子

　　“一 一，一 一，你怎么啦，发什么呆？”
　　周承一的思维，在女同事的催促下，突然惊醒，就像灵魂突然回鞘，她发现她正挨着女同事的脖子，手趴在同事的肩膀上，一起偷听电话里抠搜老板的话。那个抠搜到极致的老秃的话，还在从电话里骂骂咧咧传来：“真是上辈子欠了你们了，给你们一人一箱苹果，只能是丑苹果，最便宜的那种，要是贵了我可不报销，对了，周承一，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趴着咬耳朵，就你最喜欢躲在后面当指挥是吧，那你今天就善后，记得把办公室打扫好，尤其是我的座位，让我发现你偷懒，你就死定了。”电话挂断，传来无情的嘟嘟声。
　　周承一还在懵圈，她完全体会了灵魂乍现，突然身处陌生环境陌生人际的世界中，走廊是白漆的墙，比较窄，1米5左右，两头都已熄灯，黑隆隆，只有她头顶的一盏白炽灯亮着，女同事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只有对面的大妈，还在搓着麻绳，像NPC，慢慢地搓着手中的麻绳，也不抬眼看，黑皱的脸看不清表情。
　　但周承一知道这个大妈应该是安全的，她没有那种毛骨耸然的感觉。她回过神，发现手上提着一堆东西，就像是身体的本能反应一样，尽捡一些可有可无的东西往身边划拉，她稍微看了下，都是一些或吃或喝的，还有一席坐垫，这个座垫的形象立刻在她脑海里出现，是像小时候，家里自制的简易交叉小木凳，中间拉几根结实的皮带，但这个坐垫，拉的是一整张柔软的不知道什么东西的皮子，绕了好几圈，可坐，也可展开席地睡。
　　她感觉这个席子是这个世界里常规存在的东西。看看手表，时间还有一刻钟快到12点了，她要赶回家，赶紧打开手机，想在APP上打的回家。至于打扫卫生，见鬼去吧。正想往左边朝外走，突然右边漆黑的地方窜出来两个人影，吓了她一跳。
　　她回过神，见是2个人，也拎着一堆东西，身上还背着行李，她看着他们的打扮，感觉很怪，但也沉默啥都没说，她坚决不开第一口，这是她的一贯准则，也是保她命的方法。因为没感觉到危险，反而有些相熟的感觉，她稍微点点头算打招呼了。其中一个瘦小，低头不语，像个呆瓜，另一个有些熊壮，左手单独拎了坐席。三个人就自然而然席地盘腿坐，头凑在一起（是这个世界的风俗吗），熊壮的叫周大壮，瘦小的叫周小胖，小名叫瘦猴。
　　周大壮说：“我感觉这皮子有问题。你看看。”她接过手里来，闻了闻，又嗅嗅，还用手摸了几下，她自己惊了，凑着头说：“这是大师兄。”周承一说完，自己都感觉握了个大C，她在心里惊到了，这到底个什么世界。但这个皮子引发了她的记忆，这几个人是一个师门的，具体叫什么，她还没得到信息。
　　她又凑过去说：“我知道怎么解救，你从今天开始，每2个时辰喂一次水，每半夜子时，泡一次水，十天后再来找我。”周大壮有些纠结：“不是我不想救，而是有购买规则。”三个人眼前就飘起了一个虚空的皮子规则。
　　周承一心里又大声叫了声我C，心道好害怕，这个世界是个什么规则。
　　皮子规则四个大字苍白加粗地显现在眼前，规则字眼却又细如牛毛，一眨眼功夫就不见了。可是周承一没有错过什么的遗憾和危险，所以也就暂时收回心，总感觉自己哦，应该说原身这具所蕴藏的知识完全了解并完全能解决这点小问题，哦，看来在这个师门里，她还是高手，这不，两师兄弟就来找她，把她当主心骨了。熊大壮见她拿了主意，就推了下瘦猴：“小瘦，你送她回家。”大壮说罢拿起皮子就往漆黑里一钻，不见了人影。吓了周承一差点叫出声来，尔康手都伸到一半，硬生生憋住。瘦猴小胖抬抬眼，怯怯说：“他没事。”
　　周承一点点头，说：“我自己在APP上打车就好了，你不用送。”她边打开手机，继续点开APP下单，走进渐黑的长廊，快到拐弯处，快要见不到搓麻奶奶和小瘦时，立马寒毛直立，她踏出的脚僵在半空，冷汗从额头滴下，她身影晃了晃，艰难地吞了下口水，说：“小瘦，你陪我。”小瘦低低应了一声，慢慢走到她身边。危险立消。
　　周承一长呼气，差点虚脱。小瘦小心地托着她，扶着往外走，街上只有不远处的马路拐角有一盏灯，照着苍白的一圈，但世界也不是黑色的，而是灰色，可以看见地面和建筑，不见月亮却有光，让建筑无所遁形。周承一抬头，她看不见天空，或者说天空像浓黑一样的云，像滚滚雷云。而这个世界，像雷云下越来越淡的灰云组成的边缘世界。
　　走到拐角路灯下，面前横着一条柏油马路，路对面是空旷的灰世界，看不透更远的尽头是什么建筑，也许是路，也许是世界的边界。在她的右边，路边第一间，是一家24小时营业厅，亮着灯，时不时闪一下，有点恐怖的味道。
　　他们的脚下，是红砖铺成的人行道。周承一条件反射的小心翼翼踩在人行道上。毕竟在现实中，因为她住在城中村，到哪都是这种地面，于是，只要一下雨或有积水，她就会时不时被地砖中的污水飙得满裤满腿，想想都是心酸泪，又是盼拆的一天。
　　周承一在APP上叫了辆的的，手机的信号在转圈，一直在匹配对应的司机。周承一站在路灯下，小瘦猴跟在旁边一动不动，眼睛盯着地面。
　　周承一看着手机的圈圈一直在辐射，还没有匹配到一辆，心突突跳快起来，她突然想起有午夜凶杀的的事件。想什么来什么，手机震动了一下，显示已接单，一看时间，预计一点半到家。
　　周承一目光悚然，转溜了一圈，然后她讷讷跟周小胖说：“小瘦猴，你陪我一起打的回家，然后我再帮你叫辆车回你住的地方......明天还要早起上班，我C”她捶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暗骂自己，怎么在梦里还忘不了上班，这操蛋的班味。
　　她感觉脑袋有些迷糊，好像短路，不能细想，细想就针扎一样疼，她又捶了下头，咬紧舌尖，疼痛让自己清醒了一些。
　　她感觉刚才的自己好奇怪，像按照程序一样要坐车回家，再早起上班。这是神TM设定的操蛋人设。在梦里，老娘就不上班，老娘就作，滚蛋的抠搜老秃。
　　她低低控制音量地嘶喊了一声，像释放身体里的毒素。终于缓了一下心跳，赶紧取消订单，已扣除相关积分。具体多少，她来不及看，她现在目前最重要的是要找到一个休息的地方，她不能在屋外。
　　对，不能在屋外，屋外有辐射，这些灰云的世界，会影响她的思维，会让她行为被设定，按作死的设定走向死亡。
　　哪里安全，可以休息一个晚上呢？
　　周承一在原地抱着头转圈，嘴里嘟嘟，像个发作的神经病，脸上开始冒细汗。
　　而周小胖在一边，背着一身的行装，手里提着几个袋子，眼睛盯着地面，一动不动。
　　周承一突然笑了，她知道哪里安全了。
　　公安局。
　　人民公安派出所，附近就有一家，就是在刚刚看手机APP时瞄到的。试问，还有哪里比公安还安全呢。人民有危难，找谁啊，当然找我们的公仆，公安啊。周承一无比感谢自己的一颗红心向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