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曲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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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的航班载满了昏昏欲睡的人，江屿坐在她身旁，阳光打在脸上，生长出金色的睫毛，他睡得正酣。
过分安静的旅行，她却出奇无困意，时而望着他，时而望着窗外，直到日出结束。她把毯子给他披上，又让空姐送来咖啡，安排近日工作行程。
笔端刚落，肩便一沉，一颗毛茸茸的脑袋正抵着她的肩与颈，柔软蓬松的头发，有乌木雪松的气息，笔尖在纸上划出长长折折的曲线。
迟疑了一下，她将废纸揉团，继续书写，首先找到陈文斐；其次检查直播间选品……对，梁晋楷，她将他名字圈住，细节要沟通。
“什么时候结束？”一道淡淡沙哑的声音从耳朵旁擦过，温热的气息萦绕。
身旁的人清醒了，但并未离身，而是保持着同样的倚靠姿势，视线落在计划本上，折射出妖冶的琥珀色瞳仁，是清晨的迷蒙惺忪。
黄静希默默把他脑袋戳离，拉开两人距离，钢笔在时间旁边打上一个暂定的问号：“顺利的话，大概周三能结束。”
他点了点头，招呼空乘送来一杯温水，边喝边问：“结束后有时间见一面？”
“你想见我？”她合上本子，侧望向他。
“嗯。”声音清润了些。
像是料到答案般，黄静希点点头当知道了，继续干着她的事。江屿靠着窗户盯着她看，拿着笔也在写着什么，涂涂改改。
下飞机时，两个人一起往出口走去，黄静希推着行李在前，江屿在后。快要分开时，江屿又到了她身边，并排走着。
黄静希刚想道声别，江屿先开口了，他带着帽子和口罩，只有眼睛她看得到，他没有刻意去看她，掩人耳目般无意，只是站在她身旁，却冷不丁说出惊人的语句：“刚刚我听到你心跳了。”
“它很快。”淡淡的嗓音，陈述句。
黄静希诧异地挑了下眉，哪有把人心跳拿出来说的道理，无礼的人类。她没有理他，继续迈步向前，倒想听听他想干什么。
“所以……”他继续说，“所以和我见面吧。
他忽然停住看了眼她，不等她回答，快速往她手心里塞入一个东西离开，朝远处人群里走去，一个穿着正装提着公文包的低矮男士和他汇合。
低头看了眼手心，一颗饱满漂亮的黄桃。那顿飞机餐，黄静希只吃了黄桃。
把飞机餐当礼物送人，奇奇怪怪。她浅笑了一声，也把黄桃放进包里，她喜欢所有的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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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静希没让江屿送，也没让陈文斐来接，自己出机场打车。周六早上，上班族最神圣的时刻，陈文斐不应该浪费。
坐上车，再次看到高速上密密麻麻的车辆，远处直逼天际线的高楼大厦，蓝城的熟悉感回归。
曾经她也坐在高楼大厦的一扇闪闪的玻璃内，指尖跳动，皱眉又舒眉，抱怨、笑容、苦涩、甜蜜都曾和她相拥。
陈文斐在早上回了她消息后就不省人事，黄静希坐在客厅打电话时，她路过时还吃了一大惊，才发现她已经睡到了快下午两点，黄静希也来了两个多小时了。
“不是，希希，我才多久没见你，你什么时候又变回了工作狂？”她指的是，没有收拾的行李箱，亮着屏幕的电脑，散落在桌面的A4纸，以及正在嘴里不住像鱼一样吐着泡泡的黄静希。
“嘘。”黄静希示意她小声一些，这是一通商务电话，她做着笔记。
陈文斐百无聊赖地等着她，不过她这电话好像没完没了，一个又一个需要确认的地方，她只好去冰箱里洗一些水果给两人充充饥。
好一会，黄静希才结束和杨一得的电话，拍了拍身边的座位，示意陈文斐过来。
“中午吃什么？”几颗蓝莓显然不顶饱，陈文斐问。
桌面散落的文件要收拾一下，黄静希边把东西整理，边让陈文斐订她爱吃的那家西餐位置，需要预定排位。
“次卧昨晚收拾好了。”陈文斐给拖着行李箱的黄静希指方向。
“你等我一下，换个衣服。”她关上房门。
刚下飞机就接到电话要改方案，还没来得及收拾，她不喜欢身上带着奔波的味道，回房间简单冲了个澡，换身舒服的衣服，化了个淡妆出发。
城市的拥挤时时刻刻，比如堵着的车道，比如一个小时前定下，还在等位的餐厅。黄静希和陈文斐在一家猫咖坐下，好在数不尽的咖啡店不需要等位。
“我看到桌面上，你的简历。”陈文斐端着咖啡杯，看向慵懒地靠在椅子上喂猫的女人。
在碧绿欲雨的天空下，黄静希像一朵明媚娇艳的郁金香，虽然戴着墨镜看不清眼神，但勾起的唇角显示她心情正不错。
“没办法，钱花完了，该找工作了。”她喝了口咖啡，朝陈文斐点了点下巴。
“哈哈哈，不找我借点吗？”陈文斐眨巴着眼睛，勾引道。
她直接把手掌伸了过去，获得陈文斐一个巴掌，她撇了撇嘴嫌弃，拍了回去。
“哪里跌倒就哪里站起来。”她们站起来朝餐厅走去。
餐厅周六晚上位置紧张，她们订得晚，没抱希望有好位置，可一进去服务生直接给她们引到包厢。两人面面相觑，被告知已经有人为她们订好了。
陈文斐坐下来拿起菜单，点了份澳牛和坚果蔬菜沙拉把菜单交给服务生，又和黄静希猜起“好心人士”。
“我们这边买单。”黄静希也点好了，把菜单交给服务生的时候特意叮咛了一句。
“管他谁，我们吃开心。”她笑着打哈哈。
好心人识趣，既没有出现也没有买单，安安静静。
两人吃完饭超市采购了一圈回去，刚好路上收听到晚间段财经新闻，连氏最年轻继承人近日完成收购，商业版图进一步，他……
莫名刺耳，黄静希关掉广播，趴在车窗边吹风看着河岸边熙熙攘攘的人群，她想去喝酒了。
当然她被拒绝了，房东表示由于上一任房客就住期间每日买醉给她留下阴影，现对酒精有阴影。
嗯，上一任房客也是黄静希。
“喝点西北风得了，别每天想着酒酒酒，多想点发发发，年轻人。”陈文斐如是安慰劝告。
“禁止烂梗。”
她悻悻然喝了口晚风酿的酒，虽然味道淡淡的，但也晕乎乎的。
“我其实主要是受不了他混得比我成功，你知道吗？刺耳。”她还是懒懒地趴在车窗旁，像一只考拉，无精打采。
“不知道，我看你就是有毛病，闲的时候羡慕别人事业，忙的时候羡慕别人自由。”
“可是我找不到工作，他们都不要我。”黄静希委屈伤感道。
“一个也没有？”
“有一个，但是那个家伙上次开庭被我说哭了，我感觉不妙，他可能公报私仇。”她趴着摇摇头，情况不妙。
往日一个以舌为剑、剑指四方的人，如今一幅千帆过尽还得提防新仇旧怨的样子，可怜又可爱，陈文斐不道德地笑了。
“找不到工作，我养你。”她霸气回应。
她闺蜜经济能力似乎很雄厚，黄静希打起点精神抬头看了眼陈文斐，眼神有一丝感激，但只持续了一秒，陈文斐经济能力她心里还是有点数的，估计真得喝西北风。
懈怠的情绪忽地没有了，她酒也不想喝了，只想工作。黄静希打了鸡血般，一回到家，就打开电脑着手修改简历，投简历。
蓝城律所总不能都是周城的爪牙，再说他能管到洪城不成。现不论大小所，高低贵贱，她都看得上了，投了大概20个简历，才去洗漱。吹完头发，又想起了什么，利索搜刮出之前偷偷存放在这的红酒，给她自己倒了杯。
香醇温和的红酒和夜晚适配度极高，她半卧在沙发椅上，在阳台晾着半干的头发，翻看直播间活动方案。
看了又看，改了又改的方案，让人昏昏欲睡，安静中，“嘟嘟嘟——”来电铃声响起。
备注名：员工江屿。
黄静希放下笔，接通电话。
“怎么了？”她先问，稀松平常的语气。
没有回答。
“没事，我挂了。”
“黄静希，你直播的时候我需要跟场吗？”他问。
“不用。”
话题结束，再次沉默，没有下一句话，只有浅浅的呼吸和时钟摆动的声音。
“我今年解约应该能解约成功。”他又说。
原来今天遇见的人是律师，还不错不完全不完全像秦楚仪说的那般，黄静希把方案纸往旁边小桌子上搁，远远看了眼客厅桌上放着的那颗黄桃。
她走进客厅，拿过黄桃把玩，笑道：“挺好的，提前恭喜你了。”
“我开演唱会你会来吗？”
“……会吧。”
“你不问我为什么想要你来吗？”
“为什么？”
“希希……”
她等了会，还是没有声音，没了耐心：“没什么的话，挂了，早点休息。”
不过对方显然不想结束，“滴滴答答”她听到了雨落下的声音，黄静希往阳台望去，窗外下起了雨。
淅淅沥沥的夜雨，远处的大厦隐在烟雨中，片片玻璃折射钻石切割的光芒。
“睡不着吗？”黄静希问。
“嗯，睡不着。”江屿的声音清清慢慢传来。
“那么要不要见一面？”黄静希继续问。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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