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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草台班子出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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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点子王,再来俩捧场,还有一个什么都可以,临时草台班子迅速成立。
四人狗狗祟祟出门闲逛去了,不到两分钟,就站在了河堤上。
河堤比地面高了有三四米,站在上面回望,整个村子一览无余。阳阳家位置极好,方方正正的大院,一排红墙黑瓦的房子把院子分成了南北两个小跨院,南院大门对着公路,是一条国道,国道上偶尔慢悠悠驶过几辆班车,间或路过几辆大卡,带起一阵风驰电掣,公路对面是一家连着一家的二层或是三层的新式小楼,密密匝匝,熙熙攘攘,沿着河道蜿蜒而下,再往后,就是一片绵延看不到尽头的山脉了,不高,但是一座连着一座,深处不知繁几。
后院门对着风景秀美的河堤,堤上青青草,金黄的油菜花开得正好,堤下不远处,就是奔腾不息的汉江河,一江春水,两岸垂柳,千里风光,好一处人间小江南。
“真是太美了,我们像是在画里。”小黑还是很震撼,从小看惯了黄土高原的他,对这样的山山水水,充满了无尽的喜欢。
“是吧,我看了十七年了,依旧觉得很美。”阳阳点头,很是同意。
“大家为什么都把房子盖在马路那边,”王珂不愧是土木出身,关注点多在自己的专业上。
“对呀,”小黑也发现了,一条公路把村子隔成了两个世界,路对面,是新修的房子,一派生机,路这边,是一片片绵延的油菜地,零星散落着几家老房子,看上去有些破败,不像是能住的人家。
“呃,以前没有这个河堤,每年夏天,容易涨水,”阳阳几秒后,轻声笑了一下。
“哦,原来大家是怕涨水啊,还真是,离得这么近,是挺危险的。”小黑一脸的恍然大悟。
“嗯呢,我记得有一年夏天,雨下的特别久,河水涨到了家里,阿奶和我蹲在门墩上,捞了一篮子西瓜和甜瓜,后来退了水,院子留下好多的沙子和贝壳,我玩了好久呢。”阳阳的声音轻快,明明在描述着这么糟糕的事情,听起来竟然还觉得挺好玩。
“哇,那岂不是可以寻宝。”小黑不敢想,满院子的沙子和贝壳是一种什么样的美事,这里可以挖一挖,那里可以淘一淘,每一铲子下去,都是惊喜。
林冬至扶额,小黑这傻子,要是遭水灾可以这么轻松解决,那为什么国家要拨款,要安置灾民,没经历过的人,是体会不到其中艰难的。
林冬至也不信眼前切身体会过的阳阳会不知晓其中尽艰辛,只是,不愿意叙述或者回忆罢了。
“是啊,上游有好多的果园,都被吹走了,我们喜欢什么就捞什么,哈哈,可惜阿奶不让吃被水泡过的瓜果,都喂了哼哼了。”
林冬至看一眼身侧说的开心的少年,明眸闪闪,神采飞扬,阳光落在侧脸,晕出一圈柔和的光,说到哼哼的时候,甚至发出了两声某种动物的叫声,煞是可爱。
少年说了阿奶养的会武功的哼哼,是怎么样一次次越“圈”成功的;说了乐乐冲牛哞哞吼叫,是怎么样被追了两里地的;说了大黄咪是怎么样勇猛,出门打架从无败绩的……
终于,在说到明天要领大家去后山摘果子的时候,到了一处简陋的码头,码头边靠着一条能坐十个人左右的小船,艄公戴着顶草帽,背对着他们,在船尾下着渔网。
“叔,下网呢,捞着没?”阳阳猛一嗓子,吓了梁叔一跳,手里的渔网差点没拿稳。
“念念啊,今不上学,这是干啥去呀,要过河不,叔让你撑杆。”梁叔是这附近十里之内唯一的艄公,每天往返于河两岸,载不想绕远路的人通过。
有河流经过的地方,村庄大多成条状分布在沿河两岸,而桥一般会在很远的地方才能有一座,这就导致了河两边的人家,明明离得很近,能看见对方,也能隔河喊话,但是需要到对岸去,要很久的时间,绕很远的桥。
这就有了艄公的存在,每隔一段地方,就会有一个简陋的码头,铺着沙子石块,垫几片木板,通往一条不大的小船,方便沿河两岸的人家走动。
梁叔这条船,是纯手动版,简单说,就是要自己划船。
这里在县城边边,大桥就在前面,人们还是很愿意走不远的路去过水泥桥,又能省五毛钱,又不用担心踩脏鞋子,何乐而不为。
虽然阿婶们一般说的是义正言辞,嫌弃路不平,要踮着脚踩石头,怕裤腿沾沙子,怕进城叫人笑话,但是阳阳认为,在这个大家都不富裕的时候,五毛钱还是挺多的,能吃俩大包子呢。阿婶们平常日子过的细,不花钱就是省钱这个想法还是很普遍的。
这就导致了梁叔的收入不是很好,好在梁叔摆渡之余,再下几网,运气好的时候,捞上一半个王八、几条大鱼,也是不错的收入。
这里的人嘴刁,水库里养殖的鱼鳖不爱吃,嫌弃一股腥味,就爱吃河里的货,肉质细嫩,不管是清蒸还是红烧,怎么吃都鲜美。
其实,阳阳自己也很省,平日上学,舍不得用阿奶给的钱吃早点,把钱节约下来买文具。后来被阿奶发现了,阿奶也没说什么,就是每天早早起来给他做饭,他舍不得纺线到半夜的阿奶再早起,便每日睡前在炉子上放两颗鸡蛋,他上学时吃一个,给阿奶留一个,早饭就是这么解决的。
“叔,我带几个哥来坐船,您不忙的话,可以载我们到对岸去吗?”阳阳看起来和梁叔很是熟稔。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都上来,叔带你们在这河上转悠一下。”梁叔很是豪爽,颇有些黑脸大汉的感觉。
“好呀好呀”还没说出口,小黑的嘴巴就被阳阳捂住了。
“叔,我们去对岸,划着你的那三担船转悠吧,万一一会有人过河,你还得绕回来呢。”
“你想的美,你阿奶可是不许你去水边,你再胡闹,小心我给你瑾哥告状,仔细他回来给你加作业。”梁叔很是能拿捏阳阳。
林冬至不知怎么的,突然就没了兴致,看着这粼粼的水面,有了些忐忑。转头睨了一眼小黑,嘴巴是粘手上了,阳阳手没放下,你嘴巴就不能避开点?
这边阳阳慢慢塌下肩膀,背影衬着远去的飞鸟,很是萧索。
梁叔拿捏不过三秒,便松了口,“只可以在水边玩,不能去河中间。”
“好哒~”。
变脸如此之快,梁叔瞬间感觉自己又上当了,唉,就是看不得这孩子可怜兮兮的模样,才让他屡屡中招,真是次次都上当,当当不一样,这家伙。
小黑看着瞬间喜笑颜开的阳儿,一脸惊奇,这演技太好了吧。
林冬至和王珂看着小黑一脸学到了的样子,瞬间头疼。
少年的烦恼总是一瞬即逝,即使有再多的不如意,几人凑在一起,也会冲淡太多的愁绪,只剩下傻乐。
船被撑得左摇右摆,离对岸码头越来越远,眼见一副马上要随波逐流的架势,阳阳不得不亲自出马,在几人期待的目光下,噔噔蹬蹬,摆出一副看我江湖大侠力挽狂澜的架势接过竹竿。
一阵挣扎后,船终于不负众望的顺流而下了。
船上几人傻了眼,没想到阳阳也这么菜,再漂下去,估计就入蜀了。
梁叔笑得脸上的褶子都泛着红光,别看这几个孩一个比一个高大,看着有力,真撑起船来,没有点窍门,是不行的。
笑呵呵接过船竿,轻巧的往船尾一点,几朵水花起落间,已调转了头,逆流而上。
几人看的是羡慕不已,但是已经不敢轻易再试了,北方人不善水,实锤了。
“阳儿,你船撑的真好。”小黑明目张胆的反讽,真是大开眼界,水边的娃,信誓旦旦的带大家来玩,没想到比他还菜。
其实,小黑还不知道,他没想到的事,还多着呢。
“我又没玩过几次,阿奶平常不让去河边,以河堤为界,不能去那边。”阳阳委委屈屈,每次想去河边玩,阿奶总是不愿意,问的急了,阿奶就流眼泪,几次之后,阳阳就不想让阿奶伤心了。“只偶尔让我坐坐叔的船过把瘾。”
“这么好的水,真是可惜了,那你得少好多得乐趣。”小黑很是遗憾。
“念念小时候有大仙算过了,不能去水边。”梁叔赶紧解释,怕念念不开心。
“叔,我听你叫念念,这也是阳阳小名吗?”林冬至问梁叔。
“嗨,感情你们还不知道阳阳大名,阳阳大名叫--”,梁叔语速慢了一点,又看了这几个一眼,刚还以为是同学,现在仔细一看,好像比念念大一点,也不知道念念大名,这是哪里来的哥,小孩子简单,别被人骗了。
“纪阳,我的大名叫纪阳,念念是叔自己乱叫的。”阳阳赶紧截住梁叔得话头,接了过来。
梁叔本来就有些不想说了,顺势也停了下来,看着这小家伙长大了,知道防备了,婶子也快熬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