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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 2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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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冬至出来,就见大床上鼓起一个包,好笑的伸手拍一拍,被子里扭扭虫一样蠕动了几下,里面的人往后躲了躲。
当时私心,给他俩定了一个大床套房,反正平常都是一起睡的,应该没问题。
林冬至笑笑,在旁边躺了下去,静等着有些人睡着后投怀送抱。
果然,第二天早上,阳阳跟八爪章鱼一样,缠在了林姓男子的身上,把头埋在人颈窝,睡得天昏地暗。
林冬至黎明刚至就被鸟儿叫醒,山间的清晨,静谧而美好,窗外雾气流转,天空一片鱼肚白,万物都在苏醒。他静静躺着,听着耳边均匀的呼吸声,搂着阳阳心里一片安静,什么都不想,就是觉得,有这样一个人,竟让他感觉到如此满足。
第二天的茶园之行,收获满满。虽然到达时太阳高悬,已经不是采茶最好的时机,大家也没有娴熟的技术,但是每个人依旧开开心心的拿着自己的成果,珍惜的不得了。
阿奶时隔多年,再忆一趟当年旧地,百感交集,年年岁岁茶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世事无常,更因该珍惜当下。
阳阳看着阿奶站在梯田远处,面目模糊,仿佛陷入了久远的回忆当中,又像是要融入了这一片碧绿之中,当即唬得,紧紧抱着阿奶,再不肯离去一步。
“傻孩子,怎么能留下你。”阿奶在想啊,当年那个书生,经历了何其艰辛的一生,幼年失怙风雨飘摇,青年风华正茂一朝被下乡,又逢中年丧女之痛,终是没有扛过生活给与的打击,心力交瘁,病痛而去。
要是老头现在还在,看看这大好的光景,看看这一群孩子们,该多开心。
“嗯嗯。”阳阳贴心抱了抱阿奶。
回过头,对着林冬至笑一笑,左手拉着阿奶,右手拉着他哥,迎着阳光,奋勇朝前。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只要林冬至在,就总是在他身后,触手可及的距离。
回到家,天已经麻麻黑,出发时已经吃过晚餐,阿奶就给大家煮了一锅甜酒汤圆。
在外面吃了两天的饭,虽然顿顿是按照自己的喜好选,但是就是感觉没有在家吃的舒服。
一碗甜甜的酒酿下肚,几人舒服的摊在了沙发上,纷纷发出满足的喂叹声。
林冬至手快脚快的洗碗烧水,安顿阿奶去休息,规整行李洗漱,等到一切都收拾妥当,便过来客厅赶人。
“散场了散场了,”林冬至嫌弃,这些人都不知道累,“各回各家。”
赵小俊第一个不干,小黑和王珂肯定不走,就剩下他一个家在当地,“我不走,我有床,阿奶说让我把这里当家”。他那个小床,睡着挺好的。
“明天就走了,你回家怎么交代。”林冬至打蛇打七寸。
“大不了打一顿。”
林冬至看着逃窜去洗澡的赵小俊,一阵气结,转头对着剩下四个黑脸。
“我俩也去洗澡。”小黑有意气,拉着王珂跑了。
“洗澡间站不下了,你俩打算什么时候回家。”林冬至指了指院子门口放着的自行车。
“马,马上,”校霸话说一半,被张楠打断。
“我也不走,我和阳阳睡。”
校霸心里咂舌,牛逼,以前愣是没看出来,这家伙还有泰迪的气势,林冬至黑脸站那里,别说怼他,就是你离得近了,还怕他一言不合给你扔走。
果然,下一秒,他俩就被扔出了院子,还有他们俩的车子。
张楠气的,张嘴就要喊阳阳,被校霸捂住了嘴,“仙人牌牌,求你了,我不想挨揍。”
“你想想,今晚家里住那么多人,怎么睡得下,林冬至肯定会哄骗阳阳跟他一起。”张楠非要看着这不怀好意的家伙,翻身就去晃院子门。
校霸怕把林冬至惹烦了,就不是把他们俩丢出来的结果了。
张楠别看长得小,滑溜的跟个泥鳅一样,愣是给摁不到自行车后座上,校霸索性一把抱起来,搁在前面的横梁上,强制性骑着车子给带走。
林冬至上阁楼,把床垫放下来铺好褥子,拿出上次那俩用的被子,想了想,最近天热了,又收起一床,一人搭个被角就可以了,不用浪费再晾晒拆洗。
等小黑和王珂爬上来,看着林冬至半躺在床上,手里拿着阳阳的错题本,一本正经的指指划划,本来想要质问的心思瞬间偃旗息鼓,搞学习是正事,他俩可不敢耽误,于是,自觉地,委委屈屈的去了垫子上,床位安排就这样顺利安排完毕。
至于赵小俊,林冬至压根没费半点心思,小床给他扑腾就不错了,难不成还想翻天。
上次,他就应该也让那俩睡垫子,阳阳的床,自己都没睡上,先给别的男人睡了,一睡还是俩,一想起来,就气的捶胸顿足,恨不能时光回溯给当时的自己两巴掌。
等赵小俊上来,自动收拾小床躺下,林冬至觉得,大家应该都各自对自己的位置有了明确的认知,放心的哼着歌,下楼给阳阳搓背去了。
“哥,轻点啊,”阳阳早上面红耳赤的从林冬至怀里醒来,实在是无法解释,只能摆烂,甚至给自己做了一天的心里建树,不断告诫自己,这没什么,他可能是晚来的雏鸟情节,一直觉得林冬至有安全感,估计是把人当爸爸了。
这会,觉得爸爸给儿子搓背,天经地义,便放心的指使起来,这里重一点那里轻一点,甚至后背舒服了,还转过身,指挥林冬至帮他搓肩膀。
这一下,坦诚转过来,林冬至先红了耳尖,敷衍了事搓了个三两下,扔下毛巾就接口有事出去了。
等阳阳爬上阁楼,林冬至已经恢复了正常,毕竟,那两口冰水,现在还在渗牙。
林冬至有些纳闷,就过了一晚,怎么害羞还睡没了?
……
清晨六点,下地的村里人,路过阳阳家院子,都要夸一声,孩子们真用功。
后门檐下,阳阳和张楠对坐,嘴里念念有词,不知道背的啥课本。
林冬至窝在茅草棚的吊篮里,半眯着眼睛看着阳阳,像是守着猎物的老虎,但凡有个风吹草动,便会发出雷霆之怒。
小黑实在困得不行,坐不住,惦记上了乐乐的小篮子,奈何屁股太大,坐不进去,就只能软趴趴的趴在小放桌上眯觉。
王珂烦躁的想砍人,对着远处发瓷。
赵小俊根本不起,躲被子里谁都拉不出来。
校霸在凌晨五点半被张楠叫起来,说是要去找阳阳学习的时候,困意都惊走了,伸手摸摸了人额头,不发烧啊,又掐了自己脸蛋一下,确实醒了没做梦。
再看一眼手表,没问题,是五点半,这世界是不是玄幻了,还是他精神有问题了。放假最后一天的早上清晨,晨的不能再晨,骑十分钟车子,去另一个同学家,喊人一起晨读。
校霸不去,他甚至都不敢想,那四个大哥,会怎样修理他。
昨晚张楠在自行车上扭皮糖,俩人一起摔到田里,爬起来笑半天,索性就住下了,反正他爸妈打工去了,家里没人,在哪里都不会有人管。
张楠住的父母的老屋,一间土坯房子,前半间当灶房,后半间放床,屋子狭小黑暗,但是被张楠收拾的还算整齐。
本来父母是盖了新房子,哥哥结婚后,嫂子不太乐意,父母就搬到老屋住,张楠住他哥那边,现在父母打工挣钱贴补他哥去了,她嫂子又不待见他,他索性就搬到老屋自己住,不看谁脸色。
农村的孩子都这样,父母挣钱艰难,想盖房子养娃,就只有出门打工。能把孩子带在身边照顾的不多,大部分家庭都选择把孩子放家里让爷爷奶奶照看,然后自己过年回来团聚几天,短暂的几天一过,就得继续出发。这样年复一年,孩子大了,再重复父母的老路,继续这样的人生。
校霸还挺喜欢张楠这儿,小小的,一样能看到所有的地方,晚上也不会害怕。
不像他家,父母前几年回来翻新了房子,盖了二层,虽然很新,但是他每天晚上都很害怕,那么多的房间,楼上楼下,有时候老鼠跑过的声音,远处猫叫一两声,这些,都会让他犹如惊弓之鸟,躲被窝半天,都不敢伸出头。
房子很大,但也很空,一点人气也没有,他有时候宁愿在网吧睡一晚,都不想回家。
张楠的局促,在看到校霸是真心不嫌弃的时候,反慢慢放开。
俩人嘀嘀咕咕半夜,主要是张楠输出,话题人物林冬至,内容想骗傻白甜阳阳。
校霸睡的迷迷糊糊,还听旁边这个人说个没完,说一阵子,还得拍一下他,强制性要求他回应。
他快被烦死了,都不知道嘴里咕哝的啥,想一巴掌给拍安静,又觉得这家伙这么小,估计受不起他蒲扇似的手。
阿奶昨晚睡得早,起的也早,刚洗漱完,打算给孩子们做早饭,就听到门口阿奶阿奶的叫唤。
拉开门闩,俩人出溜滑了进去,阿奶硬是没拦住,腿脚没有小年轻快,等阿奶跟进去,张楠已经冲到了阁楼上,噔噔蹬蹬,挨个叫起床了。
一把掀开被子,把阳阳从林冬至身上撕下来,张楠本以为是阳阳他哥处心积虑的要占便宜,现在一看,竟是他家阳阳主动下的手,这下不好办了。
四目相对,林冬至一脸挑衅,小样,还不知道你的心思,看看清楚,想要拆散我们,死心吧。
斗败的公鸡楠,气急败坏,大喊一通,要好好学习,马上要高考了,怎么能这样慌渡时日。
把阳阳唬的,差点以为自己一觉睡到了高三。
几人骂骂咧咧起来陪读,一人拿一本书,装了不到三分钟,就只剩下檐下那俩真学习的,其余竟是连样子都不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