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关》卫何何早

12、第 12 章

　　医院来电话，耿辉想见家属。
　　蒹葭吓得手抖，电话好几下才挂断，到医院发现吴琼女士来访。
　　“还替别人传话呢，真热心肠。”她嘲讽耿辉两句，拥抱吴琼：“做岛民感受如何，舍得回我们废墟啦。”
　　“听到消息一刻不敢耽搁，情况怎样，有好转没？”
　　“病人呢？”耿辉怎么不在，她四处张望。
　　“护士说做检查，他不大愿意见我，只让他们通知你来。”
　　这家伙，人家专程来看他，躲起来算什么，能一辈子不见人？
　　蒹葭指着走廊那头：“这不是来了，喂，你懂不懂礼貌，就这么对待远道而来的朋友。”
　　“秃了吗秃了吗？”吴琼有点不敢看，眯起眼睛：“太丑我可回了。”
　　唉，也不是耿辉的错，这个以貌取人的世界。
　　曾经风流倜傥，举手投足无不潇洒，如今面容憔悴，下巴露着青青胡茬，万幸没掉头发，蒹葭替他捏一把汗。
　　“老兄你，遮遮掩掩搞什么名堂。”
　　“我说过不见人。”
　　“你只说不见人，没说不见初恋情人。”
　　吴琼泪流满面，嘴上嫌丑，早已靠在人家肩膀抽泣：“上天还有好生之德，你又为什么要自弃。”
　　“当然不能随便见人。”耿辉抗辩：“我是帅哥啊，怎能让你们失望。”
　　当天他们招待客人，耿辉跟着获得半天假期，暂时出院轻松一下。吃饭叙旧到深夜，蒹葭留在吴琼房间，等着明天送她返岛。
　　“和这里比，你那是世外桃源。”蒹葭表示：“我们都羡慕你，当年走得及时，再后来有人想走，飞机都被征用，所有航线关闭，水路更糟，船被打沉多少，现在想想是昨天的事，翻翻日历过去好几个年头。你变了样子，我变得更多，走在路上不一定认得出。”
　　吴琼苦笑：“谁说不是，海岛不养人，我像块炭，你怎么也瘦成这样，其实我知道，你把他们当亲人，一下子失去两个至亲，啊呸，耿辉会康复，我咋这么想。这年头人人悲观，可我在岛上看报道，轰炸最密集的时候也有人喝下午茶，餐馆饭店不见得全部关门。”
　　要不是环境不好，她这次可以顺便度个假。两人相约等环境好了，蒹葭去岛上玩个痛快，吴琼回这边老房子住着，到时耿辉依然帅气，本性难移到处沾花惹草，他们在此老去，抱怨老公怒斥孩子永远对物价不满，开头必是我们当年……就是不知道环境什么时候好。
　　人背起来没个消停时候，吴琼前脚走，医院电话后脚到，问耿辉怎么还不回来，蒹葭脑袋嗡一声，不出意外他昨晚就该躺在病床上。
　　“我哥不见了。”
　　老王二话不说，让人留意打听：“有消息立即告知。”
　　“他走不远，药效最多维持两天，目前的身体状况，我怕他撑不住倒路边上。”
　　“明白，我加派人手。”
　　“谢谢你老王，这不是你应做的。”
　　“当你半个同事，谁家没个难处，能拉一把是一把。”老王好整以暇：“同居这么多天，事情有没有进展。”
　　“同居不同房，没到那个程度，不方便动手。”
　　“不会吧？”老王念念有词：“不主动是对的，以免打草惊蛇。真没想到，怎么忍住的。”
　　“可能不行吧。”她注意到他拎的购物袋子：“买潜水装备做什么？”
　　“忙完你这一单我去小岛，每天含饴弄孙。”
　　“你连儿子还没长大。”
　　“不管，我要退休，终极使命完成，金盆洗手，让你们只要提起我必说，老王这家伙可算享福啦。”
　　蒹葭想捂他嘴：“快别这么讲，没看过电影吗？说这话的人没多久就挂了。”
　　“什么烂电影，什么破剧情，写这桥段的肯定不是好人。”
　　“我回去啦，你万事小心，最近少见面，靠别人递消息就好。”
　　“蒹葭。”老王叫住她，沉默片刻：“你是我们最后一张牌。”
　　“不至于不至于。”她心有戚戚然，老臣子提前跑路，不是风头正盛的公司该有的样子。
　　“后浪推前浪，随时被取代，不更新换代，等着被淘汰。”
　　蒹葭听他摇头晃脑地哼哼，刚要走，又被叫住。
　　“垂头丧气，年轻人，吵嘴还是打架？”
　　“才没有，不让你们看热闹。就是对我太好，无以为报还要伤害人家，狼心狗肺说的就是我吧。”
　　“下不去手？”
　　“不用担心，一定圆满完成，一切到此为止就是对他最大的仁慈。现在停手有新人接替，告知真相引出更大争端，谁也收不了场。人家找到我，拿钱办事，办完消失，这是给他最好的回报。”
　　今天怎么也要和宋灼和平共处，打打谈谈，谈谈打打，最终握手言和大家都过得去。
　　到公司见他不在，同事说：“美玲来了，还不得陪着。”
　　“笑得一朵花似，让买巧克力，又去试跳舞裙子，估计忙到天黑，还说一起吃饭来着。”
　　负罪感大大减轻，哪有什么好男人，管她美玲是谁呢，就知道宋公子不可能单身，明天或许冒出个曼莉，过段时间他准要奇怪，蒹葭是谁，名字好熟，长什么样。
　　菜很新鲜看着想买，她提一大包食材独自回宋公馆。面包刷上喜欢的酱料推进烤箱，外面有动静，宋灼回来了。
　　春风满面，喜气洋洋，就差张灯结彩贺新春，他大咧咧进厨房：“这是什么？”
　　“迷魂汤。”
　　“来一碗。”
　　“多喝点。”她盛出来，见他呼噜噜喝个干净：“不是吃过饭了吗？”
　　“人家要回去，作业没写完。”
　　“什么？”
　　“她妈接回去啦。”他盯着烤箱：“怎么只烤一个面包？”
　　“你说的谁？”
　　“昱姐孩子，怎么了，瞪我干啥，又不抢你宝贝面包，我要吃肉。”
　　林美玲，林自然和昱姐的女儿。
　　只知道这孩子随父姓，原来是她，她笑自己酸溜溜一天，说吃醋也犯不上，心情不好不坏过了一天：“等着，给你烤排骨，生蚝要不？”
　　“这么补。”
　　“之前多有得罪。”
　　“哎呀好险。”他笑道：“还好没道歉，嘴快就亏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