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止十八岁》桓亦

26、寂寞中秋三

　　十八还是没让晚饭委屈自己，给自己做了个番茄炒蛋盖面。

　　因为他炒菜的时候突然又想吃番茄炒蛋了，就不能炒完以后直接加水煮面了，他就把菜铲了出来，然后再煮的面。

　　其实还可以铲一半菜出来，剩下的再在锅里留着煮面，但十八觉得都差不多。

　　他好歹也是耳濡目染了许久，不说做成邵泽那样的，但起码不会再烫到手了，所以味道挺一般的。

　　但可以了——以十八自己的标准。
　　谁还没吃过自己的失败品？

　　吃完饭后，十八又把冰箱打开，打算先看看明天中午吃的菜。

　　算了，啥也不会，吃泡面吧，挺好吃的。

　　十八又躺回沙发，看了看屋子，他没开灯，屋里已经很黑了。

　　不知道什么心理，他把手机也关了，然后在客厅里看了一圈，可以看到门和那边的餐桌。

　　屋里静静的，暗暗的，他什么也没干，即使不打算就这么坐着到天亮，他一时也没有什么想干的。

　　他晚饭吃的还算晚，八点的中秋夜黑极了。
　　但毕竟在小城市，他们这栋楼又是在最边缘的一个，所以只能看见对面小区楼的万家灯火。

　　十八去阳台那边看月亮，真圆啊！

　　若为瑶台镜，可否照君颜？

　　岁事与愿违……但起码，千里共婵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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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八打开窗户，可能是人都会这样，越是孤单就越会想亲近一些自然。

　　但邵泽屋里没什么绿植，所以以后应该让邵泽买几盆绿萝回来，花就不必了，感觉他们两个没有一个人有那本事给它养活。

　　十八去拍了一张月亮的照片给邵泽。

　　邵泽也没那么冷漠了，也拍了一张照片给他。

　　手机屏幕里——

　　一张院前月，一张窗外月。

　　院前常青树入镜，好似对月语。

　　十八看见后有些惊讶，然后又轻轻笑了一下。
　　那棵树还在呢。

　　也是该还在。

　　十八又看了看自己的那张，有楼房被拍了进去，他感觉比不上邵泽的那张。

　　十八打了个视频过去，却只露出了自己的眼睛。

　　邵泽身边应该没什么人，并且还在戴耳机，所以很快接了。

　　看见邵泽接他视频的时候，十八高兴坏了，还颇有种自己已经熬到头了的感觉，有些形容不上来，他只感觉自己要喜极而泣了。

　　因为正常抱着手机控制不好，手一动他就可能把鼻子等其他五官也露出来，所以十八把手机放到茶几上，自己蹲在旁边和邵泽说话。

　　额前的头发因为低着的头所以垂着，从视频里看有些还遮了些眼，显得十八有种很乖巧老实的感觉。

　　十八本来想把头发捋过去的，但想想还是算了，被人看见了也不好。

　　邵泽看着十八这个模样，差点有些没认出来。

　　十八一直笑着，眼睛弯弯的，看见邵泽戴着有线耳机以后就也没什么顾忌了。

　　并且他竟然还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哼唧了一声，邵泽感觉十八这样有些可怜乖的感觉，有些怀疑他是故意的。

　　“我好想你啊！”
　　在说这句话之前十八就有些伤感，等说出来以后就更伤心了，声音又小又委屈，也真情又柔软。

　　十八听了自己的语气更想哭了，但是憋住了。

　　他感觉蹲着有点累，就坐在了地上，他怕自己这个动作会把脸露出来太多，就把手机往前推了一下，然后很快做好，再把手机移回来。

　　可能是姿势舒服了，就莫名地适合装可怜。
　　不对，他不是装可怜，这东西还要装吗？他现在巨可怜的好吧！

　　“你怎么不说话啊？是不是被我感动了？”

　　邵泽还是没什么动静。

　　十八点了一下屏幕，难不成是卡了？

　　但也没显示有哪边网络质量差的啊！

　　“邵泽？”
　　“……没卡。”

　　十八看着手机屏幕里的邵泽，家里也很黑，但是走廊有灯，把邵泽的脸照亮了一些。

　　“我爱你！”

　　邵泽一直都是自动忽略这句话的，今天也是，但是十八却感觉邵泽有一点点尴尬了，可能是因为他现在在家里了。

　　十八好像一开始就没想说什么话，就想告诉邵泽他很想他，想让他快点回来。

　　这样显得十八还怪纯情的。

　　或许是思念积攒了太多，传过去的时候被屏幕弹了回来，所以就这么把十八催哭了。

　　十八抱着手机，依旧只露出自己的眼睛，他眼睛也很快盈满了泪。

　　“我好想你啊。”

　　邵泽见十八又哭了，也挺无奈的，往旁边看了看，确定没有人才开始安慰十八。

　　十八可怜地去擦眼泪，说着他问了很多遍并且早已知道答案的话。

　　“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邵泽现在是不可能再说十八烦的，不然肯定要哭的更凶。

　　“快了快了，你别哭了。”

　　“可是我想你。”

　　邵泽没说话了，因为这个问题他现在也解决不了。

　　十八哭了一会儿，邵泽时不时就安慰两句。

　　后来十八不哭了，两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谁也没说话。

　　“……你没什么事了？”

　　“我有事，我要看着你。”

　　“那你要看多久啊？”

　　“看一辈子！”

　　邵泽无言片刻，说：“没事就挂了。”

　　“不要不要，我想看着你嘛。”
　　哭过以后的声音还挺适合撒娇，再加上十八的这副可怜样，邵泽就没再挂电话了。

　　但是这招也不是一直都有用。

　　可是十八就是看不够。

　　邵泽让他照镜子去，但那哪里能一样呢？他可以就这样看着邵泽到明天他回来。

　　“如果这几天我上班的话，肯定会非常煎熬。”

　　邵泽没说话。

　　十八就自自顾自地说着：“以前你在家，我还能在下班看见你。现在你不在家，我下班了都看不见你。”

　　所以这就煎熬了？那他也太容易煎熬了吧？
　　邵泽听的直皱眉。

　　十八看着邵泽有些不理解的表情笑了笑，说：“你回来了就没事了。”

　　邵泽可能是右手举手机举累了，就换成了右手。

　　十八再次感慨了一下他的帅气，笑着笑着又有些伤感，还是把那句“你什么时候回来”又一次问了出来。

　　可能是他问的依旧有些委屈，并且刚才还哭了，所以邵泽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

　　十八还是感觉时间太久了，有快二十个小时呢！

　　“行了，你不能找点别的事干吗？”

　　“没心情啊，不见你，想的我是……”

　　“闭嘴！”
　　邵泽很快打断了十八夸张的抒情。

　　越看越想，可想也怎么办呢？见不着啊！

　　难过，难过就想哭，想哭又憋不住。

　　十八吸了吸发酸的鼻子，眼眶又有些湿了。

　　“你能不能明天早上就回来？”
　　十八去扣手机壳，声音有些小，但不是撒娇了，他等着邵泽回答。

　　但邵泽应该是不会回来的。

　　十八也只是把心里最想的一个想法说了出来。

　　他猜到邵泽不会回答了。

　　“那你明天回来的时候要跟我说啊！别给我惊喜。你早点和我说，我能早点开心！”

　　邵泽这次难得没有无语，他无言了一会儿，竟然也没怼十八，还说了声“好”。

　　十八又开心了。

　　邵泽被人叫了一声，可能是年轻人，邵泽下意识地把手机翻了一下，所以十八就只能看到地面了，他赶紧让邵泽别挂。

　　因为挂了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打了。

　　十八又把自己的麦克风关了，把手机声音开到最大，但他忘了自己当时已经开到最大了。

　　他就说邵泽说话声怎么那么大呢。

　　十八隐约能听见一些那边的声音，邵泽可能是没来得及挂视频。

　　耳机上带麦的那个耳机没被邵泽摘掉，所以邵泽说的话十八听的还挺清楚的。

　　邵泽竟然说他是他同事？
　　真会编！

　　“你们关系挺好的，哎，是上次和你逛街的那个吗？”

　　十八听着，好像是老妹的声音，笑着说老妹猜的还怪准。
　　虽然现在人家已经算他姐了。

　　“不是，你们忙好了？”

　　“嗯。”

　　邵泽有事了，就挂了十八的视频，还装样子的和十八说了一下理由，然后又客套了两句，在这时候，十八听到老妹说了一句“你们还打视频聊天啊”。

　　但没听到邵泽的回复了。

　　十八看着手机退出来的视频聊天记录显示，聊了半个多小时。

　　才半个小时？
　　现在也已经九点多了。

　　十八给邵泽发信息。

　　十八：忙好了和我说一声。
　　十八：睡觉的时候也和我说一声啊！

　　但十八不想就这么完了，就又发了几个比心的小表情过去了。

　　邵泽不回来，他又出不去……其实出去也能出去，但他又不可能去邵泽身边了……其实也不是不行，但是太麻烦了，要编一堆理由，而且家里人很可能会认出他，就算认不出来也肯定会怀疑他和邵泽的关系，肯定要问问这问问那，反正就是不太行。

　　好像这个世界上安全的地方只有有邵泽在的这个家里了。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邵泽回他信息了，十八问他忙什么去了，两人就又聊了几句。

　　十八问邵泽想不想吃蛋糕，或者单纯的面包也行，毕竟他也就会做那点东西了，好在味道不错。

　　但其实邵泽对那些东西一向没什么兴趣，所以还是与往常一样的回答——随便。

　　十八想做，邵泽又随便，那就做呗……十八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

　　邵泽洗漱好了躺回床上，没换睡衣。

　　在房间里就不会有别人了，十八就也不用只露一双眼睛了。

　　唉，邵泽没再穿他们的“情侣装”了。

　　邵泽看见十八的睡衣以后也笑了一下，其实他十八岁的时候是不可能穿那样的睡衣的，但后来就喜欢了。

　　“对了，一直忘了问，你是什么时候开始穿这样的睡衣的？”
　　言下之意就是问邵泽他那些前任有没有见过他穿这样的睡衣。

　　但这次要如十八的意了，因为邵泽觉得这睡衣穿上比较没面子，所以从来没穿过，是分手以后才买的。

　　“那你觉得我穿好看吗？”
　　“你受什么刺激了？问这个？”

　　十八这么穿很久了，但今天也就是随口一问。

　　“就问问，你说啊！”
　　“不好看。”

　　“嘿你，口是心非是吧，我知道你。”

　　邵泽感觉有些好笑，就笑了笑。

　　十八又拿回手机，怼着自己的脸，但也没怼多近。

　　“不想聊了。”
　　“啊？为什么？还没聊什么呢！”

　　邵泽没等十八抗议，就挂了视频。

　　唉，行吧！

　　帅哥：你早点睡吧。
　　十八：好吧，你明天回来的时候一定要提前和我说。

　　帅哥：嗯。

　　十八发了几个“亲亲”的表情包过去。

　　帅哥：再发就进黑名单去。

　　十八：不发了不发了。
　　十八：别把我关小黑屋。

　　邵泽没理人了，十八就看着聊天页面发傻。
　　然后去相册里点照片。

　　他难免又想起之前被删掉的那些邵泽的照片，有的确实好看。

　　所以得赶紧补回来，给邵泽多拍几张，也给他多拍几张，然后给弄成照片放相册里。

　　那得买个大相册呢！

　　他看着那张他最满意的照片，看着邵泽有些“腼腆”的笑，又傻笑了一会儿。

　　睡那么早是不可能的，十八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点激动，大概过了四十分钟，他给邵泽发信息，问他睡了吗。

　　邵泽没回他，应该就是睡了，不然应该会回他。

　　今天中秋，月亮很圆，明天的月亮一定也很圆。

　　他突然很想再看看月亮，他很久没有赏过月了。

　　他又翻出已经收藏了的邵泽给他拍的那个月亮。

　　十八：我寄思念于明月，你可梦那明月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