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止十八岁》桓亦

14、争吵

　　“等等！”
　　说完十八就伸手摸上了车座，然后很快拿开了手。

　　“这真不是人能坐的，今天多少度啊？”

　　“忍忍吧，走了。”
　　邵泽说完就坐上了车，表情都没变。

　　“还是你厉害！忍忍？没两分钟就熟了吧！”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十八也没犹豫多久就坐上车了。

　　他也愣是一声都没叫唤。

　　回家以后就是开空调，邵泽没管他。

　　“你做饭热不热啊？我把风扇搬过来？”

　　“不用。”

　　十八在厨房感受了一下，感觉还挺热的，就又问了一遍，但邵泽依旧说不用。

　　那好吧。

　　两菜一汤，十八又幸福了。

　　稍作休息，吃完饭后邵泽去屋里换了衣服。

　　又到了上班时间，十八又被问了新问题——怎么他和他哥的穿衣风格那么像。

　　因为他穿的全是邵泽的衣服，他懒得给自己买衣服，邵泽懒得给他买衣服，而且十八觉得他有的穿就行，正好邵泽也觉得十八有衣服穿就行。

　　但是这个普通又说得过去的原因在她们那边好像有另外一层含义。

　　“你们是不是天天还睡在一起啊？”

　　这个问题有点过了，病情加重的副店长被旁边的两个姐妹拍了几下。

　　“呃，不是。”
　　因为他感觉如果说是，可能会有点麻烦。

　　也确实，他说了不是以后老板们就没问那么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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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就要到他们的生日了，十八想着要不要给邵泽买点礼物，不过他工资还没到手，要用邵泽的钱了。

　　邵泽喜欢什么？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自己现在喜欢什么。
　　喜欢玩手机。

　　不过，他没什么想要的。

　　邵泽会喜欢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吗？

　　算了，做个蛋糕意思意思就行了。

　　要不要搞个惊喜呢？

　　都是“自己人”，还是别搞那些了吧！

　　但是没看见邵泽的时候他是一个想法，看见了又是另一个想法。

　　“哥，你想不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邵泽动作都僵了一下。

　　十八声音不大，坐在他后面，他们又在回家的路上，耳边有风声，还有各种各样的有些嘈杂的声音。

　　他甚至听出了十八有种害羞的感觉，但那一定是错觉。

　　说实话，要是十八还不跟他提这事，他可能不会问十八想不想要礼物，因为他自己不是很想过。

　　感觉，没什么意思。

　　“你听到了吗？”

　　“听到了，不想要。”

　　“这都不想要？”

　　“嗯。”

　　“那正好，我也不知道送什么。”

　　“……”
　　那你刚才那么没想到的反问是干什么？

　　“那你喜欢什么？”

　　“……没什么喜欢的。”

　　“好吧。”

　　过了一会儿，十八又问：“那你打算送我什么？”

　　“没打算送什么。”

　　“好吧，那生日怎么过？”

　　“你想怎么过？我不想过。”

　　十八问为什么，邵泽说没意思。十八又问为什么没意思，邵泽说就是没意思。十八又问为什么就是没意思，然后邵泽没理他了。

　　十八也把自己问乐了，就说：“那我给咱们做个蛋糕吧，给你露一手。”

　　既然这样，那烤箱是必须要买了，其实也不是不行，主要是邵泽感觉厨房有点小，堆不下那么多东西，所以他连微波炉都没有买。

　　-

　　晚上再回去的时候，烤箱就已经到了。

　　十八挺高兴，甚至还有点手痒，邵泽没管他了，只是说他不会再吃失败品了。

　　十八也没多少被嫌弃了的不高兴，也没真去做，现在不早了，做好都几点了？

　　“哥你学校忙不忙啊？”

　　“还行。”

　　“那你们学校暑假有安排吗？”

　　“还没说。如果出去学习的话，我可能就会离开半个多月。”

　　十八不想让邵泽走，不然他就没有车接车送了，也没有营养又健康的两菜一汤了，更没有万年难遇的帅哥能欣赏了！

　　“希望你能别走。”

　　“你当然希望了。”

　　十八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去了店里，十八把他的计划和老板们说了，老板们就说他那天可以不用去了。

　　“真的？”

　　“嗯，好好给哥哥过生日。”

　　“太帅了哥，不是不是，姐，太帅了姐！”

　　几人笑着调侃了十八几句。

　　难得休假一天，真是，太好了。

　　“我明天不用上班了！”
　　十八非常高兴。

　　“那你这挺好，生日还给放假。”

　　“嗯！明天不用叫我了！”

　　“好。”

　　十八很想熬个夜，但他早睡已经快两个月了，竟然到点了还有些困。

　　所以第二天一般醒的也不晚。

　　十八决定晚上再过生日，所以他可以晚上做蛋糕，所以他可以玩一个白天。

　　中午的时候，邵泽可能觉得应该比往常隆重一点，就多做了一个菜，三菜一汤。

　　十八又又幸福了。

　　想给邵泽做一个大大的蛋糕，但烤箱就那么大点，着实是有些影响他发挥了。

　　“我拍张照！”
　　说完十八就拿着手机对着菜拍了几张，但还是不满意。

　　“我拍的不好看！”

　　邵泽拿出他的手机，说：“那我拍吧！”

　　十八笑了笑说好。

　　“回头晚上蛋糕也你来拍吧！”

　　“嗯。”

　　但十八忽略了一个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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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八虽然想着是晚上再开始做，但他下午就已经开始准备了。

　　可能真的在意一件事的话，就会想提前准备了。

　　他做了个很简单的，不是很好看，但也说不上丑。

　　毕竟这么简单的款式，也丑不到哪去。

　　邵泽开门前还有些期待。

　　开门时房间里是黑的，邵泽有些愣。

　　只有餐桌上有个亮着微光的暖黄色光的台灯，台灯亮度很低，应该是十八还不会调。

　　很快，响起一声打火机的声音，蛋糕上的蜡烛被点燃。

　　不是那种数字的蜡烛，也只有一根蜡烛，细细的一根。

　　邵泽向十八看去。

　　他笑的很真诚。

　　“生日快乐。”
　　十八声音有些轻，是为了不破坏这样的气氛。

　　邵泽没想到就只是这样还让他心里有了不小的起伏，犹豫了一会儿，才回了十八一句。

　　“来先拍张照！”

　　邵泽把包放在凳子上，然后去拍照，他去把台灯的光调亮了一些。

　　十八在旁边发出一声轻呼，邵泽无声地笑了笑。

　　那并不是什么很高级的设计，只是十八没见过那个而已。

　　是触摸式的，点击切换光色，长按调节亮度。
　　而十八一直以来见过的都是那种带按钮或旋钮的。

　　光调好了以后，邵泽拍了几张照片。

　　屋里静静的，邵泽还没有关门，楼道里的声控灯也已经关了。

　　两人静静地望向彼此，感觉，没什么想说的。

　　“开灯了？”

　　“嗯。”

　　十八去开了灯，然后邵泽看清了那个小蛋糕，还行。

　　“咱俩坐一块儿，然后把手机支在那里拍几张。”

　　“你挺喜欢拍照啊？”

　　“值得记录的才想拍！来来来！”

　　十八把两张椅子搬近了些，然后拿过邵泽的手机，调整了五秒的倒计时，然后把手机摆在前面，正好也能拍到蛋糕。

　　十八比了个耶，他让邵泽也比一个。

　　“笑笑！”

　　邵泽浅浅笑着，远没有十八笑的灿烂，但他是高兴的。

　　随着快门声响起，两个人的笑容与喜悦被记录下了一个瞬间，定格在照片里。

　　十八迫不及待地想看看照片，感觉不赖。

　　邵泽没想到十八没摆出那些那么装的姿势，确实挺好看的。

　　“回头发我！”

　　“嗯。”

　　解决完蛋糕以后，两人轮流洗了澡。

　　“我把照片发你。”

　　“好！”

　　邵泽点开相册，刚准备点最上面的“全部项目”，就发现不对劲了。

　　十八看见邵泽的脸色变了以后也突然意识到了。

　　他的心猛地一紧，感觉背都有些凉，紧张又害怕地抿了抿唇。

　　完蛋了！

　　真完蛋了！

　　十八不敢想邵泽会对他怎么样，但他又控制不住地去看邵泽下一秒的反应。

　　邵泽在肯定“最近删除”里的照片数量为零的时候，脸黑的很。

　　“你什么时候动我手机的？”
　　声音很冷，也很生气。

　　“对不起。”

　　邵泽是真的很生气，甚至气到不想对十八无语，想骂他一顿好的。

　　“说话！谁让你动的？你还看什么了？谁让你删我照片的？”

　　十八突然又不想道歉了，他很不高兴邵泽因为这件事生那么大的气。

　　都是些不重要的人！
　　明明就是些不重要的人！

　　邵泽站在床边，低头看着十八，十八坐在床上，然后抬起头，看着邵泽，说：“我想删！”

　　“你，你凭什么删？”

　　邵泽感觉很烦，他不知道怎么样才能把那些找回来，或者是还能不能找回来了。

　　他又去检查了别的地方，确定十八没动之后，才稍稍放了心。

　　“你还在意？有什么好在意的？”

　　“滚。”

　　十八愣了，不敢相信邵泽因为这点破事就让他滚。

　　邵泽拿了钥匙出了卧室。

　　“你不许去！”十八说着就下了床。

　　“别跟着我！”

　　十八不理解，觉得邵泽像个傻逼。

　　“你就那么惦记？惦记他哪啊？有本事再找他去啊？傻逼才一直留着照片看，没出息。”

　　“别拽我！”
　　邵泽用力甩开十八。

　　十八又气又烦，依旧固执地去拽邵泽，就是不想让他去找回那些照片。

　　他该把照片全删完的，一张都不给邵泽留！

　　邵泽今天就跟这个幼稚鬼幼稚一回，他把今天拍的所有照片也都删了。

　　“删呗，我不在乎！”
　　十八嘴上那样说，但在看到邵泽去删照片的时候还是气愤又痛心，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了那句话。

　　“你爱在乎不在乎，他妈松开我！”

　　十八没能说出什么话，但就是拖着邵泽。

　　“别逼我动手！”
　　“就为了那几张照片？”

　　邵泽不想和十八说那么多，他烦的很。

　　十八手都拽疼了，也没拽住邵泽。

　　呵！

　　他气不过，去那个抽屉里把上次被他摔了的球拿出来砸了，发疯一样又砸了几样看着不像是邵泽自己买的那些东西。

　　但砸完他又有些后悔了，他该一走了之的，但他根本没办法一走了之，那样还不如自杀呢。

　　邵泽竟然把今天的照片也给删了！那些渣0就真的比他还重要？

　　那邵泽到底把他当什么人？

　　邵泽却是一夜都没回来。

　　十八几乎一夜没睡，幽怨了一整夜，然后在上班的闹钟响起之后发信息给店长说他请一天假。

　　邵泽想等他去蛋糕店了以后再回来？他就不让邵泽满意。

　　但是一直等到中午，邵泽才回来，衣服也已经换了，甚至手里还有课本，根本看不出来和往常有什么不一样。

　　邵泽去谁家了？
　　那他一个有房子的独居男性以什么理由去借宿呢？

　　别十八一气之下去找前任复合了？
　　那他妈真是太好了！

　　邵泽看着卧室门边神色幽怨的十八，是没想到的，动作都停住了。

　　“……你昨晚去哪了？”
　　十八的声音有些哑，听得出来他昨晚肯定是没睡好。

　　邵泽无视他。

　　十八又问了一遍。

　　“再烦就滚。”

　　十八咬着牙，气得牙痒痒。

　　照片都找回来了？
　　肯定是了，也肯定没把他想要的照片找回来。

　　“让开。”

　　十八让开了，气的心疼。

　　邵泽看见屋里地上被摔坏的东西的时候，气得想扇十八。

　　“你他妈发什么神经？谁让你乱动我东西的！你有病吧？我在不在意谁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又不喜欢男的你是想干什么？”

　　“我不想你惦记他们！”

　　“关你屁事？你干了这事就不心虚啊？”

　　“你不是说了不在意他们了吗？”

　　两人各有一套理，越吵越凶。

　　十八真想一走了之。

　　但他感觉邵泽好像并不在乎，邵泽不可能不清楚他如果“滚”了以后会是什么结果，他又气愤又难过。

　　邵泽不知道自己和十八吵的意义在哪，愤没泄成又吵一肚子气。

　　“你到底是怎么看我的？”
　　但邵泽明显不想在这个时候去和十八理论这些。

　　他不耐烦地去看十八，看见十八好像湿润了的眼睛却哑了，他不认为一个十八的少年会很容易哭。

　　十八的眼睛还因为生气而有些发红，看上去像是气愤到了委屈，邵泽被十八那样的神情堵住了所有的话，一时甚至有些不忍心。

　　“说话！”但邵泽依旧没说话，也有些心虚地移开了视线，十八心里有点发苦，有些悲伤地说：“邵泽，你是我的所有啊，你又把我当什么？”

　　少年说的眼睛又有些湿润了。

　　邵泽有些不忍地皱了皱眉。

　　邵泽现在是十八的所有，十八也一直把邵泽当成是他的所有。
　　他也只在邵泽面前笑的最真，最在意邵泽，但他还赶不上邵泽的前男友？

　　邵泽愣了，根本说不出话来。

　　“我是真的，不是你做的梦！我是实的，难道就这么可有可无？”

　　邵泽向后退了半步，仍旧哑口无言。

　　“我也是邵泽，你不清醒，但我怎么可能会想要看你一直这样？”

　　邵泽许久没有说话。

　　十八向门边走去，必须要经过邵泽的身边，如果邵泽想挽留他，那他就不走了。

　　如果邵泽喊他，拦他，拉他，他就不走了。

　　在经过邵泽身边的时候，邵泽伸手拽住了十八的胳膊。

　　还不等邵泽说话，十八就很快抱住了邵泽，也抱住了邵泽没抬起来的那只胳膊。

　　邵泽有些愣。

　　另一只手抬着，并不知道该不该落下。

　　有谁，会给他一个身份，一个“所有”的身份？
　　又有谁，会真心想让他开心，会觉得他不清醒，会很想要他的重视？

　　没有谁了，十八才是唯一的那一个。
　　或许他真的不该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