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子的心事》油饼食不食啦

3、妍妍

　　老师气呼呼的看了一眼江妍。又问她：“书呢？”
　　“忘记带了。”
　　在王老师即将发飙的时候，橙子连忙举手说：“老师我带了，她和我一起看吧，没有单独的电子琴了。”
　　王老师点点头，看着呆站在教室门口的江妍。咬牙切齿了句：“到座位上去。”
　　江妍默默的到位置上，小声说了句：“对不起老师。”
　　王老师似乎依旧生气：“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对不起的是你自己，是被你耽误上课的同学。”
　　江妍又小声的说了句：“对不起同学们。”
　　橙子看着低头委屈的江妍，把《拜厄》往中间挪了挪。又看了一眼背过手假装板书实际偷笑的王老师，也微微的扬了扬嘴唇。
　　她拉拉江妍的手，朝她眨眨眼表示安慰。其实从没有过人对江妍这么亲昵，但橙子并不知道。
　　王老师的小蜜蜂看起来不好用，总是哔哔哔的发出声音。她直接拆下来把小蜜蜂放在讲台上。用嗓子硬喊道：
　　“今天是第一节课，我们讲怎么认五线谱，以及正确弹琴的姿势。”
　　“看黑板……”
　　教室中间响起啪嗒啪嗒敲琴键的声音，王老师抓过小蜜蜂就砸过去。
　　小蜜蜂砸在张燕的脚边。飞起来的麦克风也差点砸到了江妍。
　　王老师骂起人来毫不留面，她叫张燕：
　　“滚出去！”
　　又骂所有人，“警告你们，我讲的时候都给我老实听着，不准在下面搞小动作，说小话。下节课我更不想看见还有人像鬼一样披头散发。”
　　课间的时候老师在整理教案，江妍小心的捡起小蜜蜂，在橙子陪同下轻轻的放在讲台上。
　　王老师瞥了眼她。没说话，江妍也不敢说。默默的又坐回位置上。开始找琴键上中央C的位置。
　　橙子胆大，她回头的时候，正好看见王老师又在偷笑。
　　下午放学和中午一样，走廊上疯跑过去几个女生。等老师走出教室，所有同学都松了一口气。
　　罗婷雨几乎一瞬间就嚷嚷起来：
　　“妈呀吓死我了！这比老师好凶。”
　　张燕很快就附和起来：“是啊。”
　　大家熙熙攘攘的出了教室，漂亮同学们讨论着七分裤，小短袖。
　　班长林爱爱坐在江妍后面，她戳戳江妍，递过来学生证：
　　“喏，大家都有了，你的晚一点。”
　　“谢谢。”
　　依旧很小声，林爱爱起身就准备走了，橙子挽住江妍的胳膊，说：“班长，江妍说谢谢你。”
　　林爱爱侧目，看了一眼低着头的江妍，说：“知道了，不客气。”然后拉着一个同学走了。
　　橙子：“嗯！她听到了。”
　　江妍又说：“谢谢。”
　　橙子好奇的打量江妍：“干嘛？谢起来没完没了。”
　　“没有。”
　　“那你谢什么？”
　　“谢谢你，刚刚课上。”
　　橙子回之一笑，两个人边说边走，很快到了厚德楼。
　　江妍说：“我要去华乐团了。”
　　橙子放开挽着她的手：“好吧。”
　　江妍：“拜拜。”
　　橙子：“和谁拜拜？”
　　“橙子拜拜。”
　　“妍妍拜拜。”
　　江妍被橙子一声妍妍叫得红了脸，心软软的。记忆中从没有人这么亲昵的叫过她，父母喊她的时候总是声音很大。比王老师还凶。
　　她看着橙子蹦蹦跳跳的边跑着，边喊道：“爱爱，等我。”
　　林爱爱身边还站着一个扎俩小辫的女生，她陪林爱爱一起站住：“哟这会儿又爱爱了？”
　　橙子嘻嘻笑着走在林爱爱旁边，也不接话。
　　宋雪可不想放过她：“有了妍妍就不要爱爱咯～”
　　“她和爱爱又不一样。”
　　可惜，江妍听不到这句，她一个人又不紧不慢的走，等着其他乐团的同学拿完乐器，她拿起自己分配到的黑管，慢慢的跟在同学们后面。
　　她总是一个人，在没有遇到橙子的时候。她也很少说话，新同学自我介绍的时候，她只说了：“大家好，我爸爸姓江，我妈妈名字最后一个字是妍，所以我叫江妍。”
　　孤独。
　　十五岁的女孩儿在心里揣摩这两个字的滋味。
　　乐团的老师姓黄，在露台用黑管吹《天边》。声音温柔悠长，纯净自然。
　　周围围了一圈同学，跟着打拍子，江妍到教室里坐下，想起来自己跟着打拍子的时候，黄老师看她一眼，就说：“乱打什么，拍子打错了。”
　　然后就是同学们异样的眼神，难堪无时无刻的困扰着她。
　　正确的拍子是什么样的，什么是强弱的节拍。
　　四四拍是什么，四三拍是什么。
　　江妍不知道，也分辨不出来。
　　很快同学们就走进教室里来，长号中号圆号坐低声部，小号萨克斯黑管坐高声部。
　　学黑管的加上江妍有五个同学，由学姐带她们学习指法。
　　好巧不巧，她们四个是一个班的。
　　黄老师走进来，在黑板上写下《小星星》的谱子，叫她们拍下来，回去买一本单独的本子抄谱。叫学姐今天先教。
　　四个人就能把学姐围起来，前两次学哆瑞咪的时候，江妍想过也挤进去，被学姐翻了个白眼。这次江妍默默的站在旁边。
　　像被孤立。
　　她学学姐的样子按住乐器，刚含住哨片。前面的同学突然一个转身，不经意大力的碰到了黑管。江妍被碰到上唇流了一嘴血。
　　那同学嚷嚷起来：“啊你有病啊站我后面干嘛？”
　　学姐连忙检查黑管：“乐器没事吧，这坏了可赔不起。”
　　黄老师看了过来，快步拉过江妍看有没有事。她被哨片带破了皮。血流个不停。
　　黄老师忍不住训斥：“你站人家后面干嘛？”
　　周围人又看了过来。江妍讨厌这种被注视的感觉，好像她是个另类。
　　十五岁的女孩还想不明白自己和其他人的区别。
　　她还叫不出她们的名字，但好像她们都觉得她不一样。她们看她的时候，眼神总是轻轻的从她脸上，再看到她的衣服，鞋子。然后一副十分鄙夷的样子。
　　“老师我带她去医务室吧。”江妍回过头去看，又是罗婷雨，好像记住了她的名字后到处都是她。
　　她居然也在华乐团。
　　“嗯。”黄老师点点头，又对江妍说，“你今天回去休息吧，等国庆节后再来训练。”
　　江妍也点点头，哦了一声。
　　黄老师叫大家继续学习，然后就走了。江妍跟着罗婷雨，走出教室的时候，又听到老巫婆的低语。
　　“你见过她说话吗？”
　　“哑巴吧！”
　　大家的话题总是围绕着某个人，某个物件，某件事，添油加醋一番，然后以讹传讹起来。
　　罗婷雨走路的时候扭来扭去的，好像有点脊柱侧弯。两个人刚下楼梯，她回头问江妍：
　　“你没事吧？”
　　“嗯。”
　　“那我回寝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