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花定律》扬枚芝

12、初恋情劫（2）

　　“先生，有预定吗？”
　　服务员礼貌询问，得到否定回答之后，又礼貌拒绝，“真的抱歉先生，今天都预定满了，暂时没有空余位置，您看是否帮您预约……”

　　服务员话还没说完，凌皓旸就伸手示意暂停，“你先忙你的。”
　　说完就立马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几分钟后，服务员就看到大堂经理匆匆忙忙赶到这儿，跟她交代了一句“你不用管了，我来解决”，就带着那位先生往里走。

　　“小凌总，真不好意思，我们娜总说了，下次您来提前打个招呼，一定给您留最好的观景位！”

　　凌皓旸连连摆手：“嘘，低调低调，我今天有点事情不得不办，辛苦你们帮忙协调，替我谢谢你们娜总。”

　　这家餐厅的老板是凌承硕生意伙伴的女儿周露娜，当时凌承硕为了支持老朋友还入了一股。
　　周露娜比凌皓旸年长几岁，从国外留学回来之后就帮着父亲打理生意，今年突然斥巨资开了西餐厅，据说纯粹是因为她觉得海城别的西餐厅菜色口味不行、氛围不够浪漫。

　　周露娜的父亲之前还想撮合凌皓旸和自家女儿，先不提凌皓旸以“抱歉已经有女友”为由搪塞婉拒，周露娜自己就不干，理由很简单：不喜欢比自己年纪小的男人。

　　而此时，刚听完餐厅试营业期间各项工作汇报的周露娜，因为凌皓旸一通电话起了好奇心。
　　他在电话里说：“娜姐，十万火急！我遇上心机小白脸了！”

　　面向普通消费者的位子确实已经订满，但她作为老板，自然是要预留几个特殊位子，以备不时之需。

　　大堂经理带着凌皓旸直奔位于大厅边缘的“枫丹白露”包间。
　　门一开，周露娜就坐在里面。她卷发红唇，神采奕奕，面前的餐桌上摆着几道菜单上没有的精致菜品。

　　她微微扬头：“斜对面就是你说的那桌，门留个缝儿，正好能看见。”说罢，给大堂经理使一眼色，经理立刻退出，照她吩咐留了门缝。
　　“随便坐，正好跟我一起试试新菜呗。”

　　凌皓旸也不客气了，找了个不遮挡视线，同时又不容易被门外人发现的方位坐下。
　　“多谢娜姐！我肯定帮你宣传餐厅！”

　　“怎么着，有人要撬你的小女朋友？”

　　“她还没答应我呢。但是江铭那小子不地道，高中就勾引过楹楹，现在又想故技重施。”
　　凌皓旸回话期间都在目不转睛地盯着外面那桌，观察着许楹舒和江铭的一举一动。可惜他没有顺风耳，也不会读唇语，无法得知他们在说些什么。

　　“你跟楹楹还没成呢？什么效率。”
　　周露娜没忍住笑，在她看来，他们这些闹来闹去的感情纠葛就像是小孩儿过家家。
　　“我爸要撮合咱俩的时候，你就告诉我说你跟楹楹快好上了，就差一层窗户纸。到现在我都换了五个男友了，你告诉我你俩还没好？”

　　凌皓旸满脸震惊地转回头来：“五个了？上次我碰见的那个健身精英男是第几个？”

　　周露娜回想一番：“哦，那个不算，没转正。”

　　凌皓旸：“……为什么？”

　　“中看不中用。”
　　周露娜懒得跟他这种纯情弟弟再详细解释，她顺着他视线看门外那桌。
　　“楹楹对面那男的，叫江铭？”

　　凌皓旸“嗯”了一声，不以为意。

　　周露娜目光中带了些不明意味：“看着还不错。”

　　“娜姐！你得站在我这边儿！楹楹不能跟他在一起！”

　　周露娜笑得风轻云淡，抿了一口红酒：“我当然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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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楹舒沉浸在江铭成为她同事的震惊中。
　　“怎么没听你说呀！你在哪个部门？你真的决定留在海城了？”

　　江铭听到她这一连串问题，心中欣喜，或许这就是他们再续前缘的契机。
　　“我之前一直在电商大厂，正好百货想发展线上业务，我觉得跟我的预期还挺符合的，所以，就留下来了。”

　　许楹舒点点头。

　　“但让我留下来的原因也不完全是这个。”
　　“楹楹，其实我想说，我们……”
　　江铭有些紧张，他放下刀叉，双手交握，眼睫低垂，语气郑重。

　　高中时，他面对许楹舒的热情，明明心中是澎湃的、雀跃的，可总是碍于“恋爱影响学业”这样的担忧，无法给予她发自内心的回应。
　　当高考完的毕业聚会，他下定决心要对她表明心意时，却意外看到了她与凌皓旸甜蜜拥吻，她红润的脸上那种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

　　那次迟到的表白终于还是没有说出口，他转身离开之后删除了许楹舒所有的联系方式，在大学开学之后便火速投入了另一段恋爱关系，以此来让自己治愈初恋未竟的酸楚。

　　现在兜兜转转，他回到了海城，与许楹舒重逢，得知她与凌皓旸并未在一起时，心里一直被封印的那道小火苗噌地窜了出来。

　　他想弥补少年时的不勇敢。

　　一个陌生的声音打断了他好不容易酝酿好的告白。

　　“先生您好，您的红酒。”
　　服务员端着托盘，将一只明显区别于其他食客的复古造型高脚杯放在江铭面前，随后又将托盘中所放的一支绽放的红玫瑰放在酒杯侧面。

　　“这……是不是上错了？我点的酒刚才就已经上了。”

　　服务员微笑解释道：“江先生，这杯是我们老板请您的，希望您常来。老板还说了，这朵玫瑰，您看了就知道她的意思了。”

　　许楹舒像是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八卦，如看热闹一般笑起来：“哇，没想到你跟这里老板还有交情！而且还送你玫瑰！”

　　江铭一头雾水，他四处张望也找寻不到所谓“老板”的身影。
　　“我真不认识他们老板。”他尴尬笑笑，“老板或许以为我们是过纪念日的情侣，所以会送点小礼物当做祝福。”

　　说着，他拿起玫瑰向许楹舒递过去。
　　“楹楹，首先，我想向你道歉，为我毕业聚会那次的不告而别道歉。”

　　许楹舒嘴巴里还嚼着五分熟的牛肉，香嫩爽口，实在美味。
　　“哎呀那有什么好道歉的，我那会儿比较鲁莽，肯定吓到你了。花儿就算了啊，老板送你的，你就收起来吧。我可是在嘉慧婚礼上抢到捧花的，不缺这一朵。”

　　江铭手停在半空，细细咂摸她说的话，听出了一丝不对劲。
　　“鲁莽？吓到我？”

　　许楹舒：“对啊。当时年纪小嘛，第一次喝酒没轻没重的，确实有点喝多了……这事儿说起来还是得我向你道歉才是，没经过你同意就……”
　　她耸耸肩，声音低了几分，“就夺走你的初吻。”

　　“其实当时我以为你也对我有意思，甚至第二天以为我们已经是确认关系是男女朋友了，谁知道……”

　　江铭脑子里轰然炸开，餐厅里轻柔的小提琴声、服务员在木质地板上走动时的咚咚声、食客们碰杯聊天的杂声，甚至是许楹舒继续解释当年事的话语声，在他耳中通通变成了背景音。
　　那句话在他的脑中不断倒带、回放、倒带、回放。
　　“没经过你的同意，就夺走你的初吻。”
　　“夺走你的初吻。”
　　……

　　要不是前几天参加婚礼，他跟凌皓旸的对话尚能佐证那段过去，他简直要以为自己记忆错乱了。

　　仔细想想，难道许楹舒这么多年来，一直以为当时与她接吻的那个人是自己，而非凌皓旸？凌皓旸居然就放任她这么误会？或许凌皓旸根本没有打算与她进一步发展，所以才……

　　江铭霎时觉得头脑发昏，如此一来，他跟许楹舒再续那段“初恋”阻力更小了！
　　他扶了扶眼镜，起身道：“楹楹，我先去下洗手间。”

　　他的身体有些僵硬得微微颤抖，脸色由于太过激动而泛起红晕。

　　许楹舒不明白为什么提起当年的事情他反应这么大，难道是自己说话太直白？

　　…………

　　枫丹白露包厢里，凌皓旸看到江铭举起玫瑰花时，差点就要冲出去了。

　　周露娜在一旁不紧不慢地切了一小块鹅肝放入口中，微笑道：“他这是借花献佛，你那小女朋友不会要的。”

　　凌皓旸又急又恼：“姐，你不帮我就算了，居然还给他送上道具了？！”

　　不过事实如周露娜所说，许楹舒果然没接那朵花。
　　而且很快，江铭居然起身离开了。

　　凌皓旸有些疑惑地看向周露娜。

　　“你去跟楹楹汇合吧，该去哪儿去哪儿。”

　　凌皓旸：“江铭呢？”

　　周露娜轻轻擦拭嘴唇，又从包里掏出化妆镜和口红，十分悠闲地补了个妆。
　　“那小帅哥啊，”
　　她笑着看向凌皓旸。
　　“归我了。”

　　…………

　　许楹舒看到凌皓旸出现在自己面前时，整个人都呆了。
　　“诶，你怎么在这儿？”

　　凌皓旸脑子一热，谎话还没编圆就脱口而出：“你先跟我走，有急事。”

　　许楹舒甚至来不及反应，就被他拉着往外走。
　　“哎我饭还没吃完呢！”
　　“什么事啊这么急？”
　　“江铭怎么办啊？”
　　“算了我跟他说一声，改天再给他赔礼道歉……”

　　等上了车系好安全带，她看着凌皓旸慌张的表情，又再次发问：“到底出什么事了？严重吗？现在可以跟我说了吧，也让我心里有个底。”

　　凌皓旸一时想不到什么好借口，只好说：“等到了你就知道了。”

　　许楹舒也没再追问，先掏出手机给江铭发消息说自己有急事先走了，真的非常抱歉。
　　没想到连发几条，并未收到江铭的回复。

　　“奇怪，江铭怎么不回消息呢。”

　　凌皓旸嘴上没说什么，但心里大为震惊，这小子不会真因为一杯红酒一支玫瑰，就这么快被娜姐俘获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