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之铁直男》长夜无羁

3、第 3 章

　　乌无停没说什么，接过他手中的盘子，“等着。”

　　乌无停先是自己弄了一点，尝了一口，对着走过来的长卿道：“这小子，什么时候干过伙夫了？挺好喝的。”

　　长卿笑道：“阿策真是懂事了。”

　　打了碗鱼藕汤，在进入内房时，乌无停道：“先别告诉师尊。”

　　长卿自然知道师兄是怕师尊溺爱阿策，知晓后指不定怎么疼他呢。

　　“行，待会让他自己说。”

　　长卿端着鱼汤进去后，姜为霜此时太过虚弱，怕北野策跑了，暂时不提杀他之事。

　　“师尊，喝汤。”

　　“嗯。”
　　姜为霜只喝了一口，“换厨子了吗？此汤味鲜甘甜，很是不错。”

　　长卿笑眯眯的，“待会师尊就知道了，阿策在门外候着呢，要让他进来吗？”

　　姜为霜神色一变，“不了，我休息这些时日，你跟无停守着我就是。”

　　长卿看着姜为霜不悦的神色，但还是斗胆道：“师尊，阿策怎么惹你生气了？”

　　姜为霜看着自家最是好脾气心软的徒儿，最后被北野策害得尸骨无存，心中疼痛道：“长卿，听话，为师自有打算。”

　　长卿知道，目前多说也无益，况且师尊也需要休息。

　　“那行，那我让师兄进来，我先出去回了师弟。”

　　长卿出门后，北野策一脸兴奋，“怎么样！师尊好了吗？我的汤师尊喜欢吗？”

　　长卿点头道：“师尊好一些了，很喜欢还夸了你的汤好喝呢，只是师尊目前需要休息，你先回去吧。”

　　北野策难掩失落之色，“师尊，没喊我进去吗？”

　　长卿宽慰道：“师尊喊我送你回去呢，他太累了，喝完就睡了。”

　　“好吧，谢谢师兄。”

　　两人在回去的路上，北野策心中疑虑太多，他必须得问问。

　　“师兄，师尊真的很疼惜我吗？”

　　长卿被问的一愣，若是今日之事未曾发生，那是肯定的，长卿猜不透师尊的心思，但多年以来的疼爱怎能有假，“你记不得之前的事了，难免会有疑虑，我们师兄三人，你是最得师尊喜爱的。”

　　北野策摸了摸脑袋，难道反派的爱，是这种的？打是亲骂是爱？

　　不过北野策想不通，若是这师尊真的对北野策很好，那最后他们二人的结局为何是那样呢？
　　还是其实姜为霜对北野策根本就不好，如同自己现在所感受的一般。

　　“那，师兄，外面的人都说我们是邪门歪道，说师尊，是坏人……”

　　长卿气道：“阿策，你也这样觉得吗？！
　　“无论他人怎么看我们，想我们，都不要紧，可你绝不能跟外人一样！”
　　“师尊白手起家，这偌大的家业都是师尊独自一人打拼出来的，当时，莲花坞只是一块烂地，没人稀罕，师尊带着我们，一点一滴建立的一切，没偷没抢，你真的觉得，我们有错吗？他们只不过因师尊武学上的造诣深不可测，天纵之才，又不愿附庸世俗，便嫉妒，便诋毁。”
　　“阿策，你如今也不小了，你要学会用自己的眼去看，用心去感受，不要听信于他人，要有自己的判断。”

　　长卿走后，他的话却留在了北野策的心里，带来了无比的震撼，他不敢信，这是一个反派能做的事，说的话吗？

　　是啊，他白四夜已经不是白四夜了，是北野策，已是局中人，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他该有他自己的判断，而不是照着原本北野策的路走。
　　姜为霜就一定是反派吗？天地会那些正派就一定是正派吗？而自己就一定要杀了姜为霜吗？！
　　他在此刻想，这一切，都不一定！

　　如果长卿所言非虚，那么从小养育自己的姜为霜，对自己百般疼爱的姜为霜，究竟做了什么非死不可的事，北野策才能痛下杀手？！
　　又或许，北野策并非书中所描述的那般品行端正。

　　姜为霜昏昏沉沉了几日，终于醒后，先是召来影卫一问，得知北野策并未趁机逃跑。

　　随后乌无停等人也进了房中。

　　姜为霜淡淡道：“去把北野策叫来吧。”

　　乌无停问了门内小厮才得知，北野策正在藕塘。

　　北野策每日都要现挖现抓现杀现煮，四现，才能保持此汤最鲜甜的口感。

　　乌无停一去，便忍不住笑了，“你小子青天白日的，撅着个大腚，你臊不臊啊？！”

　　北野策从淤泥中抬起头，浑身脏的没一块好地，但眼睛却是亮晶晶的，“师兄！你快看，我挖的藕，超级厉害，没一截断的，都是整根的！”

　　北野策灿烂的笑容令乌无停心中动容，就好像一切嫌隙还未发生时，那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啊啊的跟在身后，叫着师兄。

　　乌无停侧过头不去看他，“傻小子，师尊醒了要见你，洗干净了来。”

　　北野策激动道：“师尊终于好了！万岁！”

　　立刻跑回去洗刷干净，穿着香香的衣裳，这一套野鹤闲云是北野策最喜欢的了！

　　他终于能见师尊了！

　　只是他满心欢喜的跑去见师尊的第一眼，便是被剑架在脖子上。

　　“师，师尊，我是阿策啊！”

　　北野策不明白，自己不是姜为霜最疼爱的弟子吗？

　　长卿也吓到了，立刻冲上前跪在地上，“师尊开恩啊！阿策年幼无知，无论他做错了什么，他都知错了，他会改的！他现在很乖了。”

　　乌无停也在旁道：“师尊，师弟若是顽劣给他教训一顿就好，这，这是何故？”

　　姜为霜握着剑的手都不稳，他应该要杀了他。

　　“师尊，我做错了什么吗？”

　　自从北野策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虽然心里知道他们是反派，但是他们是自己一来就接触的人，外加所有人都在说，自己的师尊对自己有多好，多好，就连跟莲花门不合的人，都在说着姜为霜对自己的溺爱，所以他的潜意识里早就将自己带入了是被姜为霜疼爱的弟子了。
　　如今被利刃相对，心中止不住的难过，他在这个世上，举目无亲，他是真的想，跟这里的人重新开始，他要自己真真切切地去感受，去选择这个世界的家人，而他也确实感受到了渴望的温暖，就如同此时正在为他求情的两位师兄。

　　北野策没忍住，眼泪落在锋利的剑刃上，“师尊要杀了我吗？”

　　姜为霜竟然不敢与他对视，他的眼神太过真挚，明明做错事的是他啊！

　　可他这辈子，又做错了什么呢？他甚至还在变好。

　　最终姜为霜的剑落下，他愤恨地转过身，用着背影说道：“从今日起，北野策逐出师门。”

　　长卿不懂，以往不管阿策犯多大的错，师尊都一力承担，绝不重罚，“师尊！阿策知道错了，你别赶他走！”

　　姜为霜沉重道：“下发至矿区，无我令，不得回莲花门。”

　　北野策拉起跪在地上的长卿，自己却跪了下去，“多谢师，门主养育之恩，弟子走了。”

　　长卿拉着北野策，“胡闹，师尊正在气头上，你怎可当真！”

　　姜为霜头也不回地走了，北野策也不傻，他是不是气话，又怎么分辨不出呢。
　　“师兄，没事的，门主让我去哪我去就是了。”

　　北野策就带了些衣物便跟着侍卫走了。

　　姜为霜本来以为北野策会来求饶或者在路上逃跑，但影卫传来的信上写着，北野策一路上都很老实，直到进了矿区。

　　姜为霜的眼前，正是他座下的两位弟子，其中一位更是愁眉苦脸。
　　“有事就说。”

　　长卿思忧道：“师尊，听说阿策已经到了矿区了，如果是想罚他，这绝对够重了，你让他回来吧，他以后一定乖乖听话的。”

　　姜为霜想起前世，北野策混账成什么样了，长卿的溺爱也丝毫不比自己少，一直以来都会忍让他，为他求情。
　　说不定他那么混账，都是他们惯的。

　　“他在矿区屁股都没坐热，你就急着让他回来，你反思一下自己，是不是太溺爱他了。”

　　乌无停在一旁微微挑眉，真是没想到啊，这句话居然有一天能够从最溺爱北野策的人身上说出来……

　　长卿也顿时语塞，可他还是担心，矿区那里也太艰苦了。

　　乌无停问道：“师尊，你为什么突然之间想杀阿策呢？“

　　姜为霜重生之事说了他们估计也是不信，“我做了个梦，梦里我们所有人都因他而死，太真实了，所以我不得不防。”
　　“再者，你平日不是巴不得他死吗？怎么现在倒三番五次地拦着我？”

　　乌无停……师尊的嘴果真厉害，“师尊，打虎亲兄弟啊，平日里我们怎么打闹都无事，就像长卿说的，既然他喊了我这声师兄，我定是要护的。”

　　姜为霜：“哪怕最后万箭穿心也要护吗？”

　　乌无停跟长卿这才意识到了师尊的梦，只怕是非常可怖了。

　　乌无停没办法将眼前稚嫩又傻气的小师弟想的如此狠毒，“师尊，他跟以前已经不一样了，甚至变得越来越好，我相信，只要我们多加教导，他一定不会如此的。”

　　姜为霜绝对无法认同，“死性难改。”

　　长卿却道：“师尊，你知道那碗鱼藕汤是谁做的吗？”

　　姜为霜静静地看着他。

　　“是阿策每日都亲自做的，他不辞辛苦，从未抱怨，他真的变了，他变得这么好，师尊不高兴吗？师尊不该因为未发生的事就如此待他。”

　　姜为霜的心怎么不煎熬，怎么没动摇，他也想前世的种种只是一场梦，但太痛了，他怕他轻轻放过，午夜梦回，无数莲花门的冤魂朝他索命，就连那个被活生生剥皮剁碎的姜为霜也会恨不生啖其肉，饮其血，抽其筋，挫骨扬灰。
　　血海深仇在此，他又怎么能认为这只是场梦呢！

　　“我不杀他，已是法外开恩，不必再说。”

　　北野策到了矿区后，才发觉这边的环境不是一般的差啊，是非常差！

　　空气里的灰尘多到随便呼吸几口鼻子里都是黑的，光秃秃的山体，绿植少得可怜。

　　北野策被安排在北边的大通铺里，一进门一股子臊臭味迎面袭来，北野策当下捂着口鼻就想吐！

　　北野策冲到门外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天杀的，他这才知道，他之前在莲花门的日子有多舒坦。

　　最终北野策无奈地看了眼周围，他不接受只能走，可天下之大，他又能走哪去呢。

　　北野策带着包裹灰头土脸的接受了这一切，认命般的走进屋子，在最后一个堆满了臭袜子的床位上找到了自己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