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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Chapter 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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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诤看着大家都在讨论成绩的事情,她的手机静悄悄的程彧没有联系她。
程彧的成绩明明一直比林柏泉的高,就算是这次没有那么好,也不会太差,怎么可能完全没有消息?
阮诤看着那些消息不自觉得有些慌乱。
她的成绩比自己预计的要高一些,她本来想要问一问程彧,但是上次的消息程彧还没有回复她。
程彧已经好几天没有回复她了。
阮诤的心跳蓦然漏了一拍,慌乱不已。
她转而去给周如新打电话。
程彧最近工作有些忙,所以他偶尔也会接不到电话,但这次阮诤遽然有些没由来的恐慌。
周如新接通了:“小海豚?”
“程彧的电话打不通,你……”
话说出口她才发觉冲动,可已经收不回了。
周如新怔了下:“啊——他最近好像确实很忙,也没有联系我,他看到了肯定会回给你的。”
阮诤冷静下来,“抱歉,我——”
周如新善解人意地笑了笑:“我懂我懂。”
阮诤沉默地挂断电话。
程彧猝不及防地消失在了她的生命里,她颤抖手指捏着手机想要联系其他人,但除了周如新,她竟然不知道该联系谁。
夏日天长,她只觉得暗无天日。
那年的夏天似乎格外得长,她没有去学枪,甚至连学校都没有回,她生了一场晚来又漫长的病。
江岩匆匆赶回来,阮诤缩在病床上整个人看起来狼狈极了。
江岩站在床边盯着她,心里有了某种猜测:“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阮诤的母亲端着药进来:“可能是考试太累了,已经病了好一阵子了。”
江岩淡淡看了阮诤一眼,接过药喂给她。
这一病拖拖拉拉了一个月才好,她的情绪倒是还好,江岩猜到了,但什么都没说,什么也没有问,他确实一直都是这样,很贴心。
阮诤这时候才意识到她竟然找不到人来提起程彧……
她很痛苦。
可什么也说不出口。
身体好了后她去程彧家里,最后只找到他留了一张纸条
——我要离开一段时间,别找我。
他没有预料得到阮诤会生病,这张告别迟到了一个月,阮诤沉默许久,捏着那张单薄的纸,眼泪落了下来。
出门看到了江岩靠在门边等她。
阮诤一怔:“哥……”
“走吧,回家。”
他知道阮诤不喜欢回家,也没有带她去学校那边,而且带她去了自己的房子里。
他这里年前才装修好,东西都备好了,阮诤当时忙着高考,这还是第一次来。
她失神地坐在沙发上。
江岩去了厨房,他皱起眉头烦躁不已,这口气忍了许久但又没办法对着她生气。没一会儿他表情平静地从厨房出来递给她一杯果汁,“想要报哪个的学校?”
阮诤缓慢地抬头看向他,顿了几秒说了个学校。
江岩想了想,她的成绩应该可以。
他低头拿出手机翻开地图,“离我工作的地方不是很远。”
其实并没有在一个城市,阮诤看向他想说什么,但是她真的没有力气说话,甚至连手里的果汁也咽不下去,她眨了眨眼睛,把眼睛里的泪忍回去。
江岩:“毕业了,想要哪里玩吗?或者想要什么礼物?”
阮诤摇摇头,“我想早一点去学校。”
新生入学的时间应该不能变,更何况阮诤的父母也不一定会同意,江岩想了想:“说去我那儿住?”
阮诤点点头。
江岩觉得也不错。
换个环境,也许她的心情也会好许多。
……
程彧看向陆既戎:“他们不是要我的命吗?”
“我不想死,所以他们必须死。”
陆既戎顿了下,厉声道:“不行!”
程彧看向他,语气竟然有些诡异的温和:“陆叔叔,我要活着回去。”
这是他第一次叫他,陆既戎表情有些恍惚。
“所以我必须要参与,没有人比我更合适。”
陆既戎攥紧拳头,指甲嵌进肉里,额头上青筋尽起,压抑着情绪:“我说了不可以!”
他不可能看着程彧身陷险境。
“没有永远安全的地方,而且我不喜欢躲躲藏藏。”
陆既戎望着他,恍然看到了当年的晏兆,可其实他的长相跟晏兆没有那么相似……
窗外的风雨大作,呼啸不止。
陆既戎只觉得那寒冷的雨似乎浇在了他的头上,凉得他心都冷了下来。
九月,各大高校陆续开学。
开学前几天的天气不怎么好,稀稀拉拉下着下雨,但很巧的是开学那天并没有下雨,天也缓缓晴了。
热闹,喧嚣,笑意……
江岩望着她的背影,“左边。”
阮诤脚步一顿,向左边走,江岩叫住她:“阮诤——”
阮诤停下来看着他。
“开心一点。”
她总是不开心,从小时候就是这样,家人说她孤僻,说她冷清,说她的话太多了……似乎每一句都是对的,她并不亲人。江岩是哥哥,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小小的孩子时的样子。她当时可能出生没多久,那么小的时候就很好看,眼睛大大的,脸圆圆的,去碰她的脸还会皱眉……可是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是她的父母把她养成了这样子?还是他?
他再私心也不能说全是程彧的错,可是她这么难过,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阮诤眼圈一红,没有说话。
江岩其实不清楚他们是怎么一回事,但现在再问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他伸手抱住她:“瘦了,下次见面不要再瘦了。”
阮诤有些委屈,她紧咬着下唇,含糊地应了一声。
江岩拍了拍她的背,他的妹妹才不过十七岁,她还是个小孩子……
“好了,女生宿舍我进不去,你去放东西,我在外面等你。”
阮诤点点头,江岩摸了摸她的头:“去吧。”
大学城周边鱼龙混杂,并不是那么得安全。阮诤长得好看,还总是一个人,所以偶尔会被些不长眼的纠缠,她被人堵了两次就有些不堪其扰了。
正想着再遇到就直接动手,但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没有人来纠缠她了。
阮诤缓慢地眨了眨眼睛,没有深究原因。
生活就那么平静地过着,只是没有程彧。
最近她总觉得有人在跟着自己,可是又找不到人。
不过总不可能是程彧。
她第一次见到那个人还是在商场里。
有人在商场持刀伤人,她被那个人挡在了店铺里,正慌乱间有人把她拽到了身后,阮诤看了眼对方的背影,没有说什么。
她确定自己不认识对方。
对方背对着她,向她伸手:“你的小刻刀呢?”
阮诤从口袋里套出来递给他。
年轻人随手一甩,对着那人的手腕丢过去,刀子脱手,警察立刻按住了人,把被抓住的小孩子救了下来。
阮诤猛地松了口气。
警察走过来顺口说了句:“身手不错。”
年轻人:“那个刻刀我们还要。”
警察一愣,让人给他们拿了过来。
年轻人在衣服上随便地擦了下还给她,阮诤默默接过,眼里还是有点掩饰不住的嫌弃。
年轻人转身就要走,阮诤叫住他,“我好像见过你。”
“……”
她当然是唬人的,只是气势上不能输。
阮诤开门见山地问:“你为什么要保护我?”
她猜测也许一直都是他在跟着她。
也许是在保护她?
除了程彧,她想不到还有谁会这么爱惜她的命。
可是对方跟被下了哑药一样,什么都不说,她怔了几秒,转身回学校。
对方一冷,在身后默默跟着她,反正被发现了他也不掩饰了。
“你叫什么名字?”
这个问题他可以回答。
“闻道。”
阮诤一哂,冷笑道:“朝闻道,夕死可矣。”
这个名字的寓意可算不得好意,不过也不算是恶意。
阮诤停下盯着他:“他到底在哪里?”
他又开始装哑巴。
阮诤给气笑了,“我都没说名字你就知道我问的是谁?”
她猜到了,或许跟程彧的父母有关。
程彧不告诉她,是担心她会被卷入其中吗?
不想她担心所以选择自己承担。
阮诤紧抿着唇,也不知道他现在到底在哪里。
“你是程彧找来的,还是其他人找来的?”
闻道又成了哑巴。
阮诤皮笑肉不笑地笑了下,攥紧手指,“走吧。”
闻道默默跟上她。
虽然他间歇性会变成哑巴,但他的身手真的很好。
阮诤在学校其实没有什么活动,她问闻道:“你能教我格斗吗?”
她只是初中的时候学了一段时间,三脚猫的功夫,没什么水平,碰到普通人还能应付,碰到稍微练过的可能就招架不住了。
闻道上下打量了她几眼,满脸的嫌弃:“先练练体能吧。”
他没说出口的是她这小弱缺身体,怪不得还得要人保护。
于是阮诤开始练体能,闻道就在一旁看着,他没想到这小姑娘还挺有毅力。学校操场上各种社团熙熙攘攘,他们混在其中并不突兀。
阮诤只是想找点事情做。
就像当初一样。
阮诤没事儿就给程彧发消息,不知道他能不能看到,她随便什么都发
——今天吃东西烫到舌头了;不小心磕了一下;睡不好……好像没了他,她怎么过都不如意。
不过也有好事,比如:又给他了做了一枚胸针或者学会了做一道菜。
阮诤其实不爱回想以前的事情,可是偏偏有些事情总是突然出现在她的脑海里。对于她来说,没有什么事不可以丢下的,只有程彧不一样。那些记忆她一个片段也不想丢。
时光荏苒,四年的时间原来并没有多么长……
阮诤大四实习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出乎意料的人。
聂云逐看着她,倒是没有她那么惊讶,轻轻笑了下:“别来无恙。”
阮诤愣了几秒才想起来对方是谁。
他们曾经有过一面之缘。
高中的时候她和程彧去班主任的办公室时遇到过聂云逐。
聂云逐抬了下下巴:“坐吧。”
阮诤坐下。
“你那个小男朋友呢?”
聂云逐对程彧还挺有兴趣的,高考后让人去查他的成绩和专业,没想到没查到。
猜到了他遇到的情况,阮诤垂下眼帘似乎笑了一下又好像并没有笑:“你都查不到,问我?”
聂云逐只会比她更敏锐,没再继续那个话题:“一个男人而已,好好工作吧。”
“欢迎你。”
聂云逐伸出手,阮诤顿了下,跟他握了下手。
可能是因为自己不够跳脱,阮诤本能地以为自己不太喜欢性子跳脱的人,但她每每遇到这样的人又不会反感,比如訾然音,比如聂云逐。
聂云逐捏了个纸团丢到她手边:“你来说说。”
阮诤看向他,有几分疑惑。
她才刚入职没有多久,自己负责的部分都没有太熟悉,怎么还让她发言?
聂云逐眨了眨眼睛。
阮诤看向他身后的聂染,聂染扶了扶眼镜没有任何表示,她只好说了自己的看法。
聂云逐点点头:“还可以。”
阮诤来这里的原因很简单,她是期待着也许能找到些程彧的消息,她并没有想要做出怎样的成就,只想尽量做好就行。
聂云逐并不是一个平易近人的领导,但他对阮诤有些偏爱,也许仅仅是因为多年前的一面。
“我一直很好奇,你们是兄弟吗?”
聂染去办事了,聂云逐自己待得无聊于是叫了她来办公室。叫了她来也不说话,阮诤只好自己起个话题。
聂云逐顿了下:“不是。”
“所以姓氏是凑巧?”
阮诤当然知道不是,因为不管他在哪里工作,聂染几乎一直在做他的副手。
聂云逐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地摇摇头:“不是。”
阮诤顿了下,了然道:“所以不能问了对吗?”
聂云逐笑了,微微点了下头:“知情识趣。”
阮诤不是在意,换了个话题:“你有没有找到程彧?”
聂云逐一哂,没忍住笑了出来:“你们家燕国的地图挺短啊。”
阮诤:“为什么你也查不到?你们这种大佬没有什么特殊手段吗?”
聂云逐招招手,看着他:“他这样有两种可能,不过哪一种应该都不会有危险,至少还活着……”
“那如果他被什么人抓走了呢?”
阮诤其实知道不大可能,但她还是忍不住惊慌失措,她用力捏住了颤抖的手指,“他会不会是被什么坏人抓走了?”
聂云逐敲了敲她的头,“他被抓走了跟着你的那个人谁找来的?犯罪分子?”
阮诤一愣,猛地松了口气:”哦对,我有些脑子不清楚了。
聂云逐望着她,不动声色地问:“就那么喜欢?他都丢下你了。”
阮诤眨了眨眼睛:“你不是说他被保护起来了吗?那肯定是他有危险,他离开只是不想我也被卷进去。”
“会不会跟他的父母有关系?”
聂云逐冷哼一声:“你倒会劝自己。”
阮诤眼睫颤着,明显被刚刚的联想吓得不轻,聂云逐好像轻轻叹了口气,但阮诤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没注意到他的表情。
“你又没有任何关于他父母的消息,我怎么给你查?”
阮诤愣愣地,点点头:“嗯。”
聂云逐无奈地沉默下来。
他真的不理解,一个人真的能爱另一个人到这种地步吗?
程彧什么都不说就里离开了,哪怕是因为他父母又怎么样?阮诤得到的痛苦并没有减少,伤害永远存在,不会因为他的出发点是好的就能不存在。
虽然阮诤似乎一直都是这样一幅冷冷淡淡的样子,但是很明显她现在并不开心,这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程彧。
她这么爱一个人的时候总会让聂云逐想到自己的哥哥。
他的哥哥没有得到善终,所以他不想再看别人也这样执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