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骊》赦原

12、Chapter 12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老李本就不富裕的头发又掉了一大把，他叹息着坐在椅子上喝水。

　　程彧一言不发。

　　李子阳的父母找到学校来。

　　老李叹了口气：“你动手就动手，为什么不能悠着点？”

　　李子阳断了一条腿和一只手。

　　老李跟年级主任一起劝着他们，年级主任自然知道李子阳这个问题学生。

　　这件事情她问过老李，老李力保阮诤和程彧不可能做那些事情，她跟老李共事多年愿意相信他。

　　只是这件事情确实太棘手了。

　　程彧坐在调解室：“道歉？不道歉。”

　　“他活该。”

　　警察这几天已经去了他们学校好几次了，一个女警走过来，递给他一杯水。

　　“你知道如果他们一定要追究到底，你是要负责任的，你的成绩那么好，要为了这么一个人搭上一辈子吗？”

　　程彧差点笑出来，在一班待久了，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说他的成绩好。

　　李子阳本来就是最后一个班里吊车尾的存在，没干过什么好事。

　　老李：“你就道个歉怎么了？”

　　程彧看向老李：“就算我道歉了，那种人也不会怎么样，更何况我不会跟那种混蛋道歉，”

　　程彧看着李子阳和他的父母，李子阳恶意地笑着，“你死定了。”

　　程彧站起来靠近李子阳的父亲：“你儿子知道你还有个跟他只差一岁的儿子吗？”

　　李子阳父亲表情一顿，程彧整了整衣服，彬彬有礼地笑了下：“我想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你儿子造谣在先，我揍他是他活该。”

　　“况且他本来也没什么事。”

　　李庆华盯着他，眼神探究。

　　程彧温和又平静：“还是说这个筹码还不够有力。”

　　“李叔叔，你该往上升一升了吧——”

　　李庆华咬牙笑了笑：“程同学说的是，不过是孩子间的小矛盾，我们私下解决就好。”

　　“这样最好。”

　　李子阳：“爸！”

　　“你给我闭嘴！”

　　警察听他们谈拢了也松了口气，不过说起来他们学校的谣言还是没有查到来源。

　　“其实还有一个办法。让那个小姑娘做个检查不就行了。”

　　一旁的年长的警察喊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说着还觑了眼那边正在签字的的程彧。

　　他压低声音：“查不到就去查，这是我们的职责，你……”

　　年轻的警察噤若寒蝉，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

　　老警察叹了口气，压下了骂人的话。

　　程彧全须全尾的回来了，阮诤松了口气。

　　周如新也松了口气。

　　恰好在这时那边调查的也有了点眉目。

　　程彧听到这个消息终于不那么紧绷了。

　　两个人拉着他去接风洗尘，程彧无奈道：“好像我刚为国争光回来一样。”

　　阮诤不悦地开口：“你话怎么那么多！”

　　周如新推他：“走吧你！”

　　程彧刚回来第二天就要期中考试，阮诤比他还担心他，她看着他：“你好好答题。”

　　程彧点点头：“好。”

　　程彧张开掌心递到她面前——是她送给他的那枚南红胸针。

　　“有我的护身符在。”

　　程彧指间夹着胸针轻轻吻了下：“无往不利。”

　　阮诤脸一红，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了。

　　程彧看着她的背影，眼神温和缱绻。

　　刚要去自己的考场，老李从办公室出来叫住他：“程彧。”

　　程彧：“李老师。”

　　“你给我好好考。”

　　程彧：“嗯。”

　　老李现在看到他就想到他喜欢阮诤，头疼又无奈，还是他要阮诤有时间帮程彧辅导。老李痛心疾首，摸着脑袋上逐渐稀少的头发，想说什么又顿住。

　　笔尖划在纸上的声音沙沙的声音似乎把人带回了从前的时光。

　　程彧写作文时恍然想起开学见到阮诤的时候。

　　开学的时候人太多，大家都在往前挤，只有她一个人落在后面远离人群，那时的天还有些热，她拿了个本子挡着阳光。

　　程彧脚步一顿，盯着人看了许久才回过神来。

　　有只瘦弱的脏兮兮的小白猫蹭到她身边，她吓了一跳，连忙后退了两步，看清楚是猫才松了口气，轻声道：“你吓到我了。”

　　小白猫喵喵地叫着，阮诤蹲下来从身上掏出来一块面包。

　　她盯着面前的小猫，她其实不喜欢这种太过柔软的小动物。

　　程彧在想，他喜欢这个人。

　　周如新转着笔，看向他，神情张扬：“你猜是谁散布的谣言？”

　　“张希瑞。”

　　周如新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的？”

　　“谁告诉你的？”

　　程彧一哂：“除了他，没见过这么恶心的人。”

　　周如新撇了撇嘴：“你这话跟你家那位一模一样。”

　　“我们心有灵犀。”

　　周如新凑近他：“哎，你这次考得怎么样？”

　　周如新得到了消息先告诉了阮诤，阮诤担心打扰他考试，特地让他等考试过后再告诉他。周如新实在是好奇阮诤的辅导情况。

　　程彧看向他：“怎么？”

　　周如新哥俩好地撞了下他：“好奇啊！小海豚给你辅导了那么久到底效果怎么样？”

　　程彧皱眉：“不要总是叫她那么叫她。”

　　周如新一愣，笑嘻嘻地说：“哎呀，她自己都没有不喜欢！你这人控制欲太强了。”

　　程彧看向他：“我说了不能叫。”

　　周如新跟个熊孩子一样拍桌子站起来：“你这人怎么这么独裁专治！”

　　最后程彧也没有说阮诤的辅导效果怎么样。

　　老李又叫了程彧过去：“你们怎么找到的证据？”

　　程彧看向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既然查到了，就让他在全校面前公开道歉。”

　　老李：“你别急……”

　　程彧态度强硬：“他必须在全校面前公开道歉。”

　　老李沉默了几秒：“这件事情还是问问阮诤的意思吧。”

　　张希瑞是他亲自选的班长，他怎么也想不到张希瑞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程彧顿了下：“嗯。”

　　程彧靠在门口等她，阮诤看了他一眼，“？”

　　程彧偏了偏头：“去吧。”

　　老李跟她说了一遍。

　　阮诤跟程彧的想法一样：“为什么不？”

　　少年人总还是冲动的。

　　老李叹了口气，“好。”

　　总不能受害者夹着尾巴做人，反而加害者怡然自得，没有这样的道理。

　　正好大课间要升国旗，张希瑞的问题越来解决越好。

　　张希瑞路过看到程彧眼神阴沉：“你敢说你们清清白白？”

　　程彧揪着他的衣领：“我跟她本来就是清白的。”

　　“程彧！”

　　那个警察都认识他了。

　　程彧松开了他的衣领，一哂：“我没想做什么，不用紧张。”

　　“你……”

　　张希瑞上去道歉。

　　底下的学生们窃窃私语。

　　张希瑞的成绩不错，各种评奖评优经常有他的名字，所以很多学生都耳熟，没想到他竟然会做出来这种事情。

　　年级主任喊了好几次安静，下面都没有安静下来，最后年级主任所幸也不喊了，由他们去。

　　张希瑞刚道歉完下了台，从侧面跑出来一个穿着校服的女生，直冲张希瑞，上去就是两巴掌，接下来就是好几脚，一旁的老师和警察都没反应过来。

　　女老师们连忙去拉她，訾然音被拉走还拽着他的耳朵踢了一脚，对着他吐口水：“混蛋！你这个该死的混蛋！我揍死你！王八蛋！！！”

　　阮诤看出来是她都惊了，连忙跑过来拉住她：“住手住手住手！”

　　“訾然音！你给我撒手！”

　　訾然音松开抓着张希瑞耳朵的手，“哼””一声。

　　阮诤没见过她这么彪悍的时候，既感动又惊讶，“好了。”

　　訾然音拉着她：“不要看这种脏东西。”

　　“我们走！”

　　张希瑞盯着阮诤背影：“阮诤！你难道跟程彧就真的清白吗？他那种一事无成的社会废物，对你那么好，说你们没什么谁信啊！”

　　“闭嘴！”

　　好几道声音一同响起。

　　阮诤转身看向他。张希瑞的脸上被訾然音抓得好几条血痕，身上还有她踹的好几个脚印，与那个故作清高的一班班长差了太多了。

　　阮诤看着他：“程彧不是废物，成绩，他一直在一班，不需要任何证明；人品，他没有伤害过任何人，是他找出了造谣生事的败类，也不需要跟任何人解释。张希瑞，从头到尾，败类只有你一个。”

　　“我们清清白白不需要向你证明，而且哪怕以后我或者其他人喜欢他那也是因为他这个人本来就值得被喜欢。”

　　“明白了吗？”

　　阮诤的表情轻蔑又冷淡还带着些厌弃，是她经常会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那种很容易让人感到厌恶和反感的情绪。

　　张希瑞咬牙切齿：“还说你们没有什么……”

　　“闭嘴，把他带走！”

　　周如新碰了碰程彧：“哎哎哎，你听到她说什么了吗？”

　　程彧：“我不聋。”

　　“早知道你也上去揍他一顿了。”

　　“我不需要把我的爱摆到其他人面前。”

　　周如新被酸掉了牙。

　　“服了你们这些恋爱脑了。”

　　不过还是这样更符合他的处事风格，他不在意别人知不知道，只要她知道就可以。

　　周如新至今对这件事情还是非常的震惊，他是真的没想到他能追到阮诤。

　　阮诤像块木头，周如新曾经亲眼看到有个小学弟期期艾艾地想要跟她告白，被她的冷淡堵得哑口无言，什么都没说出来就走了。

　　当然周如新不知道他们其实还没有时间来谈这件事情，周如新看阮诤能那么亲近的对他，那肯定就是喜欢他。

　　张希瑞的父母来了学校，并且找到了阮诤。

　　阮诤突然被人拦住时怔了下，倒是程彧反应很快，让把她拉走了。她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听他们说话。

　　“周如新还在那儿。”

　　程彧揽着她的肩：“他能应付，而且不是来找他的。”

　　阮诤真诚地点点头：“感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