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舟》覌竹

4、第四章 初冬

　　十一月，天气转冷，大多数学生都穿起了冬季校服。虽然臃肿，但是穿在陈晚晴身上并没有，瘦瘦的身板几乎撑不起来，她每天都会戴一条米色的围巾，只露两个眼睛在外面，用江叶舟的话说，就像一只可怜的小猫。
　　陈晚晴有时不想回家，就会去酒吧找方靖，基本上都能碰到江叶舟。其实方靖并不想让她来，总觉得这地方浑浊气太重，再染坏了她。但是又想起她妈妈平时的语气，想想还是算了，来就来吧，每次都给她找个稍微安静的地方学习。
　　江叶舟也很识趣，不去打扰她，只是静静的看着，偶尔会递来一杯水或者一杯牛奶。但陈晚晴从来都不碰牛奶，只喝水。
　　他也很快发现了这一点，后来只送水。他从来没有问过为什么，只是默默记住她的习惯。
　　两人在学校的交流并不多，学校里对于他俩的流言蜚语也渐渐平息，只有李若海直接记挂着，把陈晚晴当做最大的竞争对手。可有时看着陈晚晴不争不抢的，总觉得有些奇怪，好像她从没把自己放在眼里，也不知晓她的存在。

　　“晴晴，你选理科还是文科。”
　　“还没想好，不是还有两个多月。”
　　“这不是提前做打算吗，万一到时候纠结半天再后悔。”
　　“也是，是该想想了。”
　　下节课是政治，她掏出政治课本，打开。
　　她并不打算告诉母亲文理分科的事，不然少不了一顿数落。又不知怎的又想起江叶舟来，他是理科吧，想着就出了神。
　　“陈晚晴，你来回答这个问题”
　　陈晚晴没有听见。
　　“陈晚晴。”
　　同桌碰了碰她的胳膊，她才回过神，站起来。同桌好心的给她指了指答案的那一行，陈晚晴顺利地答了出来。
　　“坐下吧，下次认真听讲。”

　　有多久了，陈晚晴并不知道，她回想起上次碰见江叶舟已经是一个星期以前了。正当她想着，门口就有人叫她。本以为是江叶舟，但并不是。来者是个比江叶舟稍矮一点的男生，小麦色的皮肤，寸头，干净利朗。
　　“你找我有什么事。”
　　“你好，我是刘岩，江哥的同学兼同桌，他让我给你送个暖手宝，给。”说着递过来一个橙色包装的暖宝宝。
　　没等陈晚晴开口，刘岩紧接着说道，“江哥他去外地了，这几天不在学校，有什么事跟我说就行。”
　　“行，麻烦你了。”
　　陈晚晴道了谢，坐回位置上。江叶舟怎么会知道她体寒，陈晚晴越想越纳闷，到后面干脆放弃，翻开数学练习册继续写题。

　　晚上回了家，她掏出手机，给江叶舟发了信息，“你去外地了？”
　　之后便去洗漱了，等她回来再打开手机时，对方并没有回复。她也没有在意，转身去吹头发，紧接着就沉入梦乡。
　　十一点半，寂静无声。陈晚晴的手机亮了，但她已沉睡，没有接到这通电话。
　　第二天清晨，陈晚晴边刷牙边看手机，发现昨晚江叶舟打了电话，而后隔了十分钟，是一条信息：“明天中午能来趟画室吗？”
　　陈晚晴看到了这条信息背后的小心翼翼。
　　“画室在哪儿？”
　　“南楼四层。”对方回复的很快，好像就是在等着她的信息。
　　陈晚晴收拾好东西，拿了个三明治去了学校。

　　上午的最后一节课下课铃响起，陈晚晴快速吃完了饭，去了南楼。走到四楼的走廊尽头，看见了画室两个字。她见门开着，探头看了看。画室里只有江叶舟一个人，坐在窗边。风吹动白色的帘子，掩不住他桀骜的少年气，仿佛冬日里的一抹亮色，张扬却又不失内敛。她敲了敲门，江叶舟看到了她，摆了摆手示意她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