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敌就是宿敌啊》猫宁猫宁

8、第 8 章

　　“那好，你回你家继承皇位去。”郁离被季野这副模样逗乐，又踹了季大少爷一脚，“起来，好好坐着，当心有人突然进来。”

　　“我家那边的人虽然癫了点，但至少不会受气，小爷我想逗狗逗狗，想撵鸡撵鸡，哪像你这里，这点自由都没有，还天天被火药味包围。”季野赌着气，但还是听话地坐直身子：“你这儿是剧组还是战壕啊？”

　　郁离没有理会絮絮叨叨的季野。

　　“之前跟你进过这么多组，大家不是都蛮和善，即使你原先圈内地位一般的时候都没受过这种气。现在倒好，一堆荣誉傍身也防不住人家算计，那帮人个顶个心眼子摞起来比我血压高。”

　　郁离听到季野这话，又想起梦的后期，身为主角渣攻的季野追妻火葬场时的种种雷人发言和让人匪夷所思的行径。

　　“阿瑜，我今生如果没有你，我不知道该怎样继续，你回头看我一眼，就一眼，好吗？”

　　“你怎么这么狠心，不，不，狠心的是我才对，我弄丢了你，现在才想起来回头去寻，但……晚了，不，不，不晚，阿瑜，我把我的一切都给你，你恨我让人挖了你的肾，你恨我夺了你的骨髓，我把我的肾，我的骨髓，我的心脏，我的血肉，我的一切，我把我的一切都给你，你再看我一眼……好吗？”

　　梦里的季野哭得撕心裂肺。

　　郁离想着想着，没忍住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呢？怪恶心的。”季野嘀咕累了，去给自己倒杯水，转头就发现郁离在笑，不由得一阵恶寒。

　　“老季，你要老婆不要？”郁离看着面前盘靓条顺的季大少爷，笑容有些不怀好意。

　　“你说什么胡话……”季野还没反应过来，急促的敲门声就炸开在两人耳旁。

　　郁离：“进来。”

　　“郁老师，出事了。”进来的还是那位姓谭的场务，只是此时的他气喘吁吁，很是狼狈。

　　“怎么了？”

　　“是乔老师，他，他出车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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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刚小乔的助理打电话说人已经送到医院了。”副导演神情凝重。

　　“毕竟是在片场附近出的事，在这一片区围堵的媒体见出了事故蜂拥而上，现在有些手快的，恐怕稿子都已经发出去了。”李导眉头紧皱，语气焦躁无比。

　　“乔致筠现在状况如何？”郁离问道。

　　“没有生命威胁，只是腿部的状况似乎不是很好，具体还要等医院那边给出结果。”副导演和乔致筠有过来往，一向十分看好这个有天赋又肯努力的演员，出了这种事情，他在震惊之余还夹杂着许些惋惜：“听小乔的助理说，他们几个人接到剧组打来催促的电话就立刻动身前来，应该是太过于匆忙，又碰上大堵车，司机便抄了近路，行驶速度过快导致和迎面开来的一辆面包车撞上了。”

　　“系统。”郁离在心中把系统叫出来，“查看乔致筠收到的开拍时间需要花多少积分。”

　　“五积分哦宿主，需要为您查看吗？”

　　“嗯。”郁离在休息室听到场务说乔致筠在赶往片场的路上出事时，便直觉这件事并不简单，联系到今天早上，一向车流量并不大的片场附近，突然有了主干路才会出现的“早高峰”，一个可怕的猜测便在脑海中成型。

　　“是十点钟，乔致筠收到的时间和您相同。”系统的很快就传来回应，“另外，鉴于您过去和未来都会是我的直属上司，可以赠送您一个好消息，乔致筠双腿没有截肢风险，只是恐怕要半年左右才能不依赖轮椅和拐杖。”

　　见郁离沉默不语，系统小心地问道：“您怀疑是主角受做的吗？”

　　郁离摇了摇头，“不能确定。”

　　半年，电影哪里会等一个演员半年。

　　郁离心中想着。

　　如果说乔致筠在现在有什么值得被人惦记的事情，无非是这个角色——梵因。

　　“乔致筠要饰演的梵因是长相秾艳，舞技绝伦的优伶，因此剧组才选了偶像艺人出身的乔致筠，现在他因故受伤……”李导面露难色，“也只能换人了。”

　　“现在换人？演职人员名单已经宣发过了，乔致筠现在的粉丝体量不容小觑。”副导演反对道。

　　“人是被救护车抬走的，这点是摆在眼前的事实，你看看，现在已经是热搜第四了，而且浏览还在不断攀升。”李导明明是在对副导演说话，手机却被他递给郁离，“这个时候换人，他的粉丝可以理解。”

　　“已经到拍定妆照的时间了，我现在到哪里去找第二个梵因？”副导演抓狂地表示。

　　“虽然已经公示了参演人员名单，但是演员具体饰演哪一个角色，预计是由发布定妆照才算正式公布，在那之前公众只是猜测。”李导摸着光秃秃的下巴说道。

　　“你的意思难道是……先用组里现有的人顶上？”副导演若有所思，“要在剧本中添加双生子设定吗？”

　　“相同血脉但命运截然不同，也不失为一大看点。”李导说到。

　　郁离冷眼旁观那几人热烈的商议，此刻幕后黑手的心思已经昭然若揭。

　　“至于乔致筠……”李导转向一旁的编剧：“在后期添加一个无足轻重的角色，等乔致筠痊愈单独补拍他的部分，这样一来，即使是他的粉丝也没有什么可质疑的。”

　　说罢，他又看向四周各怀心思的演员，沉吟片刻道：“都是老熟人，我也不说什么客套话，现在时间紧迫，各位有谁精通古典舞？”

　　现场的演员没有一个不是人精，面对乔致筠突发“意外”这件事或多或少都有自己的猜测。

　　眼见事情按照幕后黑手所预料的方向去走，面对着态度暧昧不清的李导以及幕后黑手背后的力量，即使有古典舞专精的人，在此刻也只能默不作声。

　　“既然大家都不肯主动请缨，我倒有一个人选。”李导没有等待太久，语气中隐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迫切和焦躁，像是生怕有哪个不会读空气的愣头青在刚刚自告奋勇，平白添了麻烦。

　　众人眼观鼻鼻观心，对于李导说出的人选，每个人都有各自的考量。

　　“小白，我记得你自幼学习过古典舞？”李导看向站在右前方的白瑜。

　　李导话音刚落，便有一些演员神色莫名地和周围的人凑在一起低声议论。

　　郁离甚至听到自己后面不知道是谁没忍住轻嗤了一声。

　　白瑜强忍着计划成功的笑意，戏还是要演下去的，他错愕地指了指自己：“我吗？我确实自小便开始学习古典舞，但是并没有多少拍摄经验，担心拖累剧组进度……”

　　“这点容错率还是有的，你放心……”李导话刚刚说到一半，正准备敲定由白瑜接手乔致筠的角色——

　　“你说的没错。”郁离抬眼看向白瑜，神色淡淡：“既然没有信心，那就不要太勉强自己，免得到最后耽搁所有人的时间。”

　　“小郁——”李导见郁离猝不及防地开口，意识到事情不妙，试图打断道。

　　“李导忘记了吗？七年前周老先生那部电影，我记得您当时担任的是副导。”郁离自顾自地拿起旁边桌子上搁置的扇子把玩。

　　“是让郁老师拿到第一个国际影帝的《雨中泥》，郁老师在这部电影中饰演的就是一名舞者，如果我没记错，郁老师是为了这部电影特意闭关学了许久的舞蹈，我在戏剧学院任教时，周围很多同事都拿郁老师在电影中的几段舞作为参考范例。”

　　说话的是《禾魂》的绝对女主，在剧中饰演教坊坊主的影后张泣婵。

　　郁离看向这位好友，轻轻笑了笑。

　　“是的是的，我就是通过这部电影才喜欢上的郁老师！”

　　“当初在戏剧学院学习的时候，老师每次讲到舞台表现之类就会给我们放郁老师在那里面的舞蹈片段。”

　　周围聚集的演员纷纷表态。

　　编剧握着笔沉思片刻：“我也认为双生子如果设定成鲜衣怒马的少年将军和凄婉哀凉的伶人，这带来的张力会使剧本层次更加鲜明。”

　　张泣婵站起身，“既然都没有意见，我就回去继续做我的妆造。”

　　白瑜低着头看不清神情，但紧握着的手隐隐约约爆出了几缕青筋，一向长袖善舞的他这次眼见在圈内地位颇高的张泣婵离席，也因为心乱如麻，只能呆在原地一动不动。

　　“李导，时间过的蛮快，距离我们上一次在一个剧组，已经过了七年了。”

　　终于等到周围人都尽数散去，郁离揪着那个已经被薅秃了毛的道具扇子，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李垚，“这七年，李导似乎发福了不少，看起来这几年李导执导剧组的伙食，相比于当年饱受周老头克扣的盒饭，简直可以说是山珍海味了。”

　　自从郁离提到《雨中泥》开始，原本在一刻不停指点江山的李垚像是突然掉线了一样，一言不发地保持着原本的姿势，靠在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