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乌斯耶

3、宴会刺杀，波流涌动（二）

　　卢集青筋暴起，敕令速速找到陛下。

　　天黑之前，有人找到了陛下，他陷入粪坑之中，已奄奄一息。

　　太医赶来后，总算吊着他一口气。

　　众人忧心忡忡，只怕天子难挨过这一晚。

　　朱宏眼中闪过不易察觉的恨意。卢集今日叫他在众人面前蒙羞，此次陛下在他府上出事，他别想好过。

　　“你居心何在！”朱宏指着卢集。

　　不少人被困于将军府，现在陛下危在旦夕，聚集于一室，经过朱宏的提醒，有人加入其中。

　　“陛下可是在将军府上出的事。”

　　卢集体格健硕，就往他们这些柔弱文臣面前一站，意志不坚定之人都闭上嘴巴。

　　“此事尚未盖棺定论，为何朱大人一口咬定？不会是心里有鬼吧？”卢集也不是吃素的。

　　朱宏讨不到好，恼羞成怒：“你……”

　　就在此时，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锋利的箭在空中齐发，对准那刘子图所在方向，丝毫没有偏差，有备而来。

　　朱宏一干臣子趴在地上瑟缩，能找来遮挡物的找遮挡物，找不到的则抬起已被射中的人护住自己。

　　卢集站在床边，稳如泰山，双刀一挥，打飞那些箭。

　　直到房间内的味道越来越浓烈，有人发现那是可点燃的油，忽然丁点儿火星，一场火灾爆发。

　　待活下来的人回神，那刘子图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消失。

　　赶来的人手扑灭火，已烧成黑炭的屋檐白烟未灭，一个个逃出来的人形容狼狈。

　　这次天子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消失，那可怎么办？

　　不自觉双腿发软，头脑昏昏沉沉。

　　那卢集倒是面不改色。

　　回到西厢去见了念姬，将属下撤出房门，二人说了什么，隔的远的奴仆未曾听见。

　　那刘子图究竟何处？

　　一月有余，兰翠将那半死不活的刘子图带回珠玑阁，阁主早已等候在阁中。

　　珠玑阁乃天下第一楼，共计十八层，每一层都是阿鼻地狱，如此壮观的大楼隐藏在悬崖之上。四周荒无人烟，因要穿过无人敢走过的森林。此地凶险不在于难走，而是蛇虫毒蚁密布，稍有不慎，那就是要搭上一条命。

　　阁内皆是女子，无一男人。珠玑阁鲜有人知的原因在此，毕竟一个杀手阁全是娇滴滴的女子，谁敢信？

　　“拜见阁主，刘子图已带到。”

　　被称为阁主之人，亦是女子。只见她身居高位，身后有那一两个白衣女子服侍，而她一身黑衣，面带恐怖鬼面具，胸前坠着野兽利齿做成的项链。

　　若仔细看，这室内墙壁上绘画有恶鬼持叉或烹煮人肉，又或炼狱蝰蛇。

　　阴森森，直叫人心生恐怖。

　　“还有呢？”阁主说到。

　　兰翠疑惑，此次只有这么一个人啊？哪来的第二人。

　　“你忘了吗？”

　　兰翠伏地跪拜。

　　“属下不知。”

　　“唉呀！兰翠呀，那就别怪主公了。”

　　珠玑阁阁主身后两位白衣女子拔剑，速速解决了那不知悔改的兰翠。

　　二人跪地，其中一人说：“阁主，兰月愿前往京都。”

　　另一人靠近刘子图，剑刃挑开那刘子图的面皮，果真看到人皮面具之下的陌生面孔。

　　“莫急。”阁主道。

　　“是兰月心急了。”

　　阁主走下高位，支开窗户，一只不知名的鸟飞到她伸出来的手中，稳稳站着。阁主从鸟儿的肚子里取出信笺。

　　兰羽为主公擦拭弄脏的手，然后退至一旁。

　　主公打开，扫了一眼，讥讽道：“有人按捺不住了。兰月，地狱门开了吗？”

　　兰月回到：“差不多了。”

　　“将小鬼留下继续培养。黑白无常与我同上京都。”主公点燃那纸条，灰烬随风飘逝。

　　兰月蹙眉，担忧道：“可她们是第一次做任务。”

　　“所以要跟我同去。”

　　语罢，阁主赶往京都。

　　兰月不慌不忙的前去地狱门，而兰羽将那假刘子图和兰翠带走。

　　地狱门不在珠玑阁十八层中，而是一个山洞外，俨然这山洞别用洞天，里面的女子功夫高强，守在门外是以防外一，若有提前出来的得就地正法。

　　人人见到阁主身边左右使者，纷纷让出路，兰月抬手制止。

　　“还有多久？”兰月问到。

　　领头小鬼回到：“一柱香。”

　　“我在此等候，不必在意。”

　　“是。”

　　兰月有些头疼，这还有一柱香，根本赶不及啊，阁主脚程可快了。

　　果不其然，带着俩精疲力尽的小姑娘赶过去，阁主已经离开联络站。

　　兰月无奈嘱托二人自己前去京都领命。

　　傻女不知睡了多久，醒来时躺在那草席上，手上脚上的镣铐牢牢陷入她的皮肤里。稍微一动，疼痛入骨。

　　她又渴又饿，叽里呱啦也无人搭理。

　　好不容易等来的却是审判她之人。

　　“既然醒来，洗涮洗涮，带去问话。”

　　一人把整整一桶水浇在她身上，没有御寒之物，牢内阴寒湿冷，她冷颤不止。

　　“拖出来。”

　　傻女桎梏已解开，可也无力挣扎，任人摆布。

　　好一个艳阳春，暖和极了，傻女贪婪汲取暖意，偏偏那些人不给。

　　卢集，如今摄政王。

　　念姬有一子，名曰文景，去年产下，不过一岁，是陛下亲生子。刘子图已找到尸体，兄妹二人独揽大权，赐死所有愿意追随刘子图而去的臣子，一时间朝廷内部仅剩下他们的亲信。

　　有人笑有人哭，笑的人再怎样也要装装样子。

　　于是卢集将此女困于牢内，待醒来询问发落。

　　“崔云小姐，请坐。”卢集居于练武台，居高临下而望那奄奄一息的女子。

　　仆人搬过来一张席，将她压跪在地。

　　傻女哇哇大哭，质控道：“疼疼疼，好痛。”

　　卢集眯眼，观望她一举一动，猛地一笑。

　　“此女当真痴傻了，把她放了。”

　　随从听令，放开傻女。

　　傻女瑟缩起来，团成一团。

　　卢集调下台子，戏谑傻女。

　　“诶呀呀，小姐，不必害怕，我又不会吃了你。你将我的妻子认作妹妹，不如一块儿去陪她。”

　　傻女听到阿妹，那双无神的眼睛亮晶晶，扭头去看卢集。

　　然后点点头。

　　卢集爽朗一笑，命人将她投入井里。

　　傻女还在笑，又可悲又可怜。

　　“家主，杀了她如何与崔公交代。”

　　“如实交代，她与自己阿妹相见去了，是个讲情义的。”

　　“是。”

　　崔永元坐在家中，得探子报信，崔云以死。

　　崔永元冷笑道：“追随妹妹死去，真是个好理由。下去吧。”

　　王嬛就在屏风后，等人一走，立马出来。

　　“家主，这……就这么算了？”王嬛还是不敢相信。

　　“不算了还能怎样，他卢家一家独大，料定了我们崔家无可奈何，就此作罢。”

　　王嬛掩面而泣，道：“是她命薄。”

　　掩面之人，可笑有泣无泪，难掩她的笑意。

　　傻女就这么死了？绝无可能。

　　傻女落入深井后，人们将重石压在井盖，叫她永无重见天日可能。

　　可她这人命大的很。

　　幽幽醒来，黑茫茫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掉进来以后，求生本能叫她活，在水中挣扎片刻，旋即找到一出平地，逃出生天。

　　此处有玄机。

　　她停留一会儿后，沿着墙壁，一步一歇，渐渐寻得光亮。

　　那从缝里透出来的光，让她看见一块大石，只要挪开它，就活下来了。

　　没力气了，双手颤抖，心悸不断，平躺在那又冷又硬的石地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