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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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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姒妧的院子,不同于昨夜,今日侍卫们将院子围了个水泄不通。
周明策从怀中掏出戒指递给侍卫。侍卫见后,立刻毕恭毕敬地请几人进了院子。
“小姐的尸身在冰室中,诸位先看看小姐的房间。这是城中仵作的验尸结果,仙人请看。”
据仵作记录,姒妧的脸上被刻了奇怪的图案,看不清样貌。她的脖颈处有伤,四肢的筋都被挑断。全身雪白,脖颈处为致命伤,死于失血过多。
卫瑶看着姒妧脸上的图案,隐约觉得眼熟,思索片刻后道:“这个图案,应当是来自于东渊国。”
尚禾嗣眉心微动,眼中闪过一丝伤感,但很快被隐藏起,“是东渊的东西。不过这个图案的寓意是为生者祈福,让死者安息,通常是家族祭祀的时候用的。”
“即是好的寓意,那凶手为何用如此残暴的手法杀了姒妧呢?”几人相视一眼,捉摸不透。
几人刚进房门,扑面而来浓浓的血腥味,让人作呕。姒妧的房间很大,一进门是会客的地方,房间里似乎被人大规模的翻找过,东西都凌乱的乱扔着。穿过屏风,几人愣在了原地。
屏风后,有人在地毯上用蜡烛和金粉构成了一个诡异的阵法,阵法中央血迹最深,看样子应该是姒妧躺的地方。岳晚弋蹲下摸了摸地毯,发现是绵羊毛做的。
这种材质的地毯吸水性很强,也是因为这地毯,血才没有弄的满屋子都是。血迹已经干涸氧化成了暗红色。床上一片凌乱,房间内到处都是喷溅的血迹。
尚禾嗣看后脸色凝重,转身问婢女要了笔和纸。
岳晚弋见他脸色不好,问他发现了什么。
尚禾嗣指着阵法,声音肃然而冷冽:“这是一种蛊术,和南疆的‘绛刑’非常相像,绛刑是南疆蛊人用来诅咒惩罚罪凶恶极的恶人的刑罚。我不知道这个蛊术是不是也是这个意思,不过可以确定,这个蛊术也与南疆有关。”
卫瑶闻言蹲下,伸手碾碎蜡烛碎屑,放在鼻子下闻了闻,“这个蜡烛有些特别,里面含了曼陀罗,有致幻止疼的效果。”
“奇怪,凶手一边用恶毒的阵法诅咒姒妧,一边又是为她祈福,一边又是减轻她的痛苦。这岂不是自相矛盾吗?”
几人百思不得其解,转而在房间寻找线索。
岳晚弋用一个罗盘状的东西在房间里走动查看。周明策出门找来了姒妧的贴身婢女问话。
突然岳晚弋手中的罗盘指针剧烈地来回摆动,在屏风下岳晚弋发现了一根约一寸长的银针。
岳晚弋用灵力拂过银针,惊讶地发现这根银针是由上好的玄铁制成,心中暗道:这竟然是件兵器。
半夏在梳妆台翻找,在桌子下的抽屉里发现了一个带锁的盒子。梨花木做的盒子,掂起来沉甸甸的。根据锁子的磨损程度来看,主人应该经常打开查看。
女孩家的衣柜里衣服非常多,卫瑶粗略的用灵力检查了一遍,没发现什么异常,转而去床上查看。
床上被子枕头一团糟,靠床头的地下掉了一把匕首。看样子应该是放在床边,不知道为何掉在了地上。
握着檀木刀柄拔开匕首,寒光映在脸上,卫瑶觉得掌中一阵滑腻,仔细一看,这是……松油?
屋外周明策找到了姒妧的贴身婢女,昨天晚上岳晚弋见的婢女就是她。这名婢女名唤小婵,年二十四。
被盘问了一早上,小婵脸色惨白,小声抽泣着,低头微微颤抖。
周明策见状轻声安抚着女孩的情绪,引导她慢慢抬起头。
小婵声如细纹,战战兢兢地说:“奴婢脸上有疮疤,生的丑陋,不敢见人。”
周明策柔声安慰了许久,小婵这才缓缓抬起头。女孩皮肤白皙,令人惊悚的是,巴掌大的脸上大大小小的都是疮疤。
小婵窘迫地涨红了脸,紧张地扯着衣角,结巴道:“我……我十岁时得……得了怪病,好了之后……就满脸疮疤。”
周明策温柔地说,“脸只是人们浅显的印象,并不是人们衡量一个人的唯一标准。你无需自卑害怕。”
小婵感激地看着周明策,两人开始闲聊。
“你几岁来的城府?”
“我娘是……小……小姐的奶娘。我……我从小和小姐一……一起长大。”小婵结结巴巴的说。
“姒小姐私底下人怎么样?”
“小姐人,很好……”
提到姒妧,小婵慢慢平静了下来,开始讲述城府的过往。
姒妲从小性子张扬,争强好胜,是城府公认的魔女,而姒妧恰恰相反。
小婵陷入了回忆,“小姐性子安静,不怎么笑,她抿抿嘴就算笑了……”
相比于姐姐出色的政治天赋,姒妧则比较内敛低调。
“小姐从小到大一次都没有出过白帝城,怎么会招惹到什么仇人来报复。”小婵掩面哭泣道,“倒是城主,在外面那么多仇家。先前小姐就被牵连,遭遇了几次刺杀……”
周明策一边安慰她,一边诱导她将所有的事情托盘而出。
据小婵所述,姒妧性子柔弱,不善与人交往,从小足不出户,养在深闺。
而姒妲性格张扬,继承了父亲非同一般的政治头脑和母亲倾国倾城的容貌,从小穿梭在各种名流宴会。
姐妹二人的感情一直不错。姒妲出走的那几年,身无分文,是姒妧私下一直接济着姐姐。
直到一年前,姒妧与姒妲发生了激烈的争吵。事后姒妲将姒妧禁足,隔离在了白帝城府,不许其他人接触姒妧。
小婵还说,她曾在夜晚为姒妧掖被的时候。听到姒妧在梦中呢喃,大致与前任城主姒轻穆有关。
说到这里时小婵吞吞吐吐,在周明策温柔的注视下,小婵说出了真相。
原来,十年前,十七岁的姒妲离家出走,不久姒渊身故,白帝城动荡不安,内忧外患,人心惶惶。
十二岁的姒妧以姒渊孤女的身份,力排众议,推荐姒轻穆上位。此后两人携手并进,慢慢平息了白帝城的风波。在相互帮扶的过程中,两人日久生情,私定终身。
可姒轻穆毕竟是姒妧名义上的姐夫,两人只好暗藏了这份心意。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姒轻穆与蓬莱凤纭订婚,姒妧也默口不提往事。
一年前,姒轻穆带兵出征,可能是知道这次九死一生。于是将自己多年的爱意写在一封信里。
可这封信终究没有传到姒妧手里,姒轻穆死后,姒妲任城主之位。偶然间,姒妲发现了这封信。
信中的内容令她发狂,姒轻穆居然爱上了从小不如自己的妹妹。对于姒妲来说,这种背叛击溃了她所有的骄傲。
此后,姐妹二人关系决裂。
……
“这么说来,姒城主的嫌疑也很大啊!”半夏头疼地分析,“说不定就是姒妲半夜气不过来,杀了姒妧泄愤呢。”
岳晚弋否认,“姒城主不是冲动之人,昨日酒宴姒城主也醉的不轻不说,酒宴约是子时散的。
这个阵法少说要两个人配合四个时辰不间断的布置。而姒妧的死是今日卯时发现的,时间对不上。”
周明策轻敲从姒妧房间找到的盒子,猜测道:“这个盒子会不会是与姒轻穆有关的东西?所以姒妧才会这么珍视,还会经常打开看看。”
半夏伸手摸了摸盒子上的锁子,锁上已经有些许磨损。这是一种很精妙的鲁班锁,以传统鲁班锁为基础做了改动。如果强制性打开的话,很有可能导致盒子里的东西遭到破坏。
卫瑶掏出那把匕首,推测道:“这匕首所用材质稀缺。姒妧不善武,应该是有人赠与她防身用的。她从小养在深闺,没有几个朋友,白帝城能用的起这种珍品的,应该也是姒轻穆。
这匕首有些年月了,周身涂满了松油,可见主人十分诊视。”
尚禾嗣轻扣石桌,盯着桌上的棋盘,思索道:“姒轻穆一年前在南疆征战,如今姒妧被人用蛊术所杀。说不准就是姒轻穆在南疆的仇人发现两人的关系后,蓄意报复的。”
半夏点了点头,颇为认同,转头问岳晚弋,“对了,你今天捡到的银针呢?”
岳晚弋从腰间取出银针,放在石桌上:“这可不是普通的银针,是件上等的兵器。”
“兵器?”卫瑶喃喃自语,联想道,“岳阳柳氏一族擅用针,一手银针可医白骨,也可杀人于无形之中。柳氏……柳……柳无名?”
几人相视一眼,心中一紧。
半夏小心翼翼地碰了碰银针,自言自语道:“这有没有可能是姒妧用来试菜的工具啊?”
说者无意听着有心,岳晚弋若有所思地伸手轻捻银针。
几人讨论几番,发现所有的线索都指向南疆和姒轻穆,商议后决定天亮后由尚禾嗣和卫瑶亲自去冰室检验姒妧的尸体;岳晚弋,半夏去商铺查阵法所用的蜡烛来源;周明策去白帝城的秘史阁查姒轻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