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心软》一年一次感冒

43、多心

　　周俭跑四百米的时候，时季和许明止在跑道旁看，巧合的是，凌项也报名了四百米还和周俭被分在一个小组。
　　许明止盯着正在做预备姿势的周俭和凌项，眉头紧缩，朝站他身边的时季问道：“时季，你说等会我扶他们中的谁？如果我扶阿俭，项子吃醋咋办？”那认真思考的神情和语气，好似将自己当作校园偶像剧女主角。
　　时季终于理解为什么有时候周俭总忍不住嘲讽许明止，有时候他都感觉许明止的脑回路离谱到好笑，他咬着笑道：“又不是跑一千五，用不着你扶。”
　　许明止还在托腮沉思，言之凿凿地说道：“你不懂，兄弟比赛，我肯定得给兄弟来电排面。”
　　时季配合地问道：“嗯，那你等会打算怎么给排面呢？”
　　许明止接着神神秘秘地凑到时季的耳朵旁，小小声地说话。
　　听完之后，时季表情犹豫，说道：“不好吧。”
　　许明止一把拉过时季，走到裁判旁边，借用小喇叭。
　　四百米只是一圈的距离，没过多久，剩下百米的时候，一个个参赛学生开始往终点冲刺。肉眼可见地，跑前三名的学生跑得特别快，其中有周俭和凌项，而且跟别人拉下一段不短的距离后面。
　　凌项一马当先地跑在最前面。在距离终点还有五米的时候，许明止抄起喇叭，大声喊道：“一中小猎豹，我说凌项，你说！”
　　话落，许明止将小喇叭举到时季的嘴边，时季声音弱弱地说道：“周俭。”
　　许明止拿过喇叭，继续不害臊地喊道，声音越喊越大：“一中小猎豹，我说凌项，你说！“许明止刚放到一半的小喇叭，重新举起来，大声道：“大点声！”
　　时季被吓一跳，条件反射般听从指示，大声吼道：“周俭！”
　　周俭紧随第一第二名刚冲过终点线，就被时季那一声吼惊得差一点没站稳脚跟，他无奈地看向起哄的许明止和微微尴尬的时季。
　　许明止还想继续喊，第一个冲出终点的凌项干脆上前一把想要抢过许明止手中的喇叭，嫌弃地说道：“老二，你不觉得丢人，我都替你感到丢脸。”许明止仰头往后倾躲，高高举起喇叭。周围全是同学的哄笑声，笑看他们打闹。
　　不用想，周俭都知道是许明止的馊主意，他走到时季旁边，看着时季笑道：“你傻不傻，许明叫你喊你就喊。”顿了一下后，周俭偏一偏头，低声道：“差点被你叫到脚抖，再大声点，心都快要跳到你身上。”
　　时季被风吹得冷冽，往周俭身旁躲，静静地说道：“好冷，帮我挡挡风。”
　　周俭却分明看到了时季镶着银色钻石耳钉下的耳朵粉红一片，犹如夏日里天边的粉色云霞，他拖着腔调道：“哎，别躲，去比跳高了。”

　　在跳高比赛的场地旁，许明止占据最佳地位，凭借实力挤到最前排，一边观看时季和周俭比赛，一边实时关注手机群里的最新消息（他们班比赛拿奖项目的实时统计数据）。
　　许明止以为周俭已经无缘四百米前三。但是等各小组跑完，总排名统计出来后，周俭居然打败其它小组的众多第一名，最少用时排名第三。但周俭今年运动会的比赛成绩好像和第三杠上，跳高也是排名第三，现在只剩下时季和另一个班上的体育生在终极battle。
　　令所有观看跳高比赛的学生惊讶得是，时季居然是今年运动会跳高比赛中横空出世地黑马，悄悄惊艳所有人。
　　几秒后，在时季最后一次挑战高度一米八五的机会中，伴随着时季后背落在海绵上的沉闷声响，周围的同学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喝彩声！
　　“卧槽，一米八五，就这么轻轻松松地跳过了！？”
　　“卧槽，t喵的，跳得比我的身高还高！”
　　时季侧躺在海绵上，抬头看一眼那没有落下的横杆，展眉一笑，然后翻身走下海绵垫感觉身体累得快要脱力。
　　许明止一把冲过来，抱住时季的肩膀，口吐国粹：“卧槽！时季，就冲你这跳高，我以后再也不说你矮！”然后他捶一拳时季的胸口，时季差点没站稳，一旁的周俭赶紧扶了一把时季。
　　许明止心大没注意，又继续夸道：“靠，时季，我现在真情实感地觉得你好牛X！”那语气，仿佛时季已经拿到了第一名，即使最后没拿到第一名，就冲着跟他身高一样的高度，他都心感佩服。
　　跟时季竞争第一第二名的那名男生看到时季成功挑战一米八五的高度后，摇头轻笑，他之前还觉得身体看起来更结实的周俭会是他这次最有力的竞争对手时，没想到周俭止步在一米八。就在他以为他刚刚成功挑战一米八二的高度可以拿下第一名时，那个看着瘦瘦白净的男生给他整了个大的。
　　时季走到那名跟他竞争第一名的那名男生身前，对他说道：“你挑战一米八六吧。刚刚已经是我最后的放手一搏，现在我已经没有力气，下轮跳不了。”时季向对方透了个底，继挑战一米八二之后，他已经用光所有的力气挑战一米八五，只要对方成功挑战一米八六，他就自动放弃下一轮。
　　那名男生笑了笑，在一轮又一轮的不同高度的挑战中，他的力气也差不多耗掉，如果在体力充沛的情况下，一米八六问题不大，但是现在情况却不好说。他对时季说道：“我也差不多。不过，我试试。”然后他对裁判示意挑战一米八六。但接连两跳，他的背部都触碰到横杆，将横杆打落，宣告他的失败。
　　许明止还意犹未尽地看向跳高台。
　　比赛结束结果分晓，围观的同学开始散场。许明止低头若有所思道：“看着你们轻轻松松的模样，搞得我也想试试。”
　　周俭鞋瞥一眼许明止，冷言嘲讽道：“你一米六都跳不过。”
　　一旁的时季摇摇头，语气透出点惊讶又夹带着几分个人恩怨的诋毁，阴阳怪气道：“不能够吧，一米六都不行，他长那么高有啥用？”就此身高方面，时季终于予以有力反击，扳回一城。
　　许明止愤怒：“我靠，瞧不起谁啊！”
　　话刚落，时季和周俭步伐一致地快速向跳高台走去，俩人一左一右立在两根竖杆的旁边，帮许明止将横杆调到一米六的高度。然后，时季和周俭同步双手交叉摆在胸前，气定神闲地看着不远处的许明止，下巴微扬，是一副挑衅的姿态，同时也含有激将的成分。
　　许明止禁不住时季和周俭的煽风点火，不信命朝那跳高台跑去。
　　结果真没跳过，如果之前时季和周俭说一米五都是对许明止的高估……
　　凌项看着许明止像只狗扑街一样的摔在海绵垫上，原本中低的男嗓音生生笑成男高音。时季和周俭隔空相视一笑，三个人的笑声中，只有许明止一个人的世界受了伤。
　　寒冷的空气中，许明止幽幽地说道：“谁能过来扶我一把吗？好像扭到腰了呜呜呜QAQ。”
　　时季和周俭闻言笑容愣住，赶紧朝许明止走去，心想：糟了，玩笑开大了？凌项也赶忙朝他们跑去。
　　时季和周俭弯腰刚想察看许明止的情况，结果却被许明止左手一个时季右手一个周俭，用力将他们拽下来，毁灭吧，一起毁灭吧！
　　时和周俭本来在跳高比赛中差不多将力气耗尽，一时不防，直接一同摔倒在海绵上。三个人的体重重力压迫下，半人高的海绵深深向下凹陷。时季和周俭同时爆出一声粗口：“CAO！”
　　凌项停在海绵半步远前，看着倒在一起的三人挑挑眉，都不带犹豫地下一秒凌项朝三人奋力扑去！
　　被压在最下面的许明止一声国粹出口：“靠！”几秒后，许明止哭叫道：“快起来啊你们几个苟东西！这回腰真要断了！”
　　几个堆叠一起的小山中，不知道谁突然间打了个喷嚏。
　　周俭感觉脖子间一凉，咬牙切齿道：“谁——t——喵——的——打——喷——嚏——”
　　两秒后，时季摸了摸鼻子，闷声道：“是我。不好意思。”
　　周俭白皙的眼皮动了动，平静地说道：“哦，那没事了。”
　　突然，许明止和凌项异口同声地不满道：“我靠，阿俭你要不要这么双标，平时我们打喷嚏，你都嫌弃躲到一边去！”
　　运动会的第一天就这般在开心、舒心、关心、甘心、灰心、烦心、揪心等各种纷繁复杂的带个“心”的情绪中度过，有人懊悔没获得个好排名，有人却因为第一次参加高中运动会心情激动得久久不能平复。
　　傍晚时季回家的时候，班级群消息像炸开了锅，放在餐桌上的手机没停地一直震动。
　　时季坐在餐桌旁，感觉鼻子发痒，身体往一旁偏：“啊啾。”打完喷嚏后，时季拿起纸巾擦了擦鼻子。
　　时奶奶皱了皱灰白好看的眉毛，关心地问道：“时季，这都是你今晚第三次打喷嚏，是不是今天穿少着凉了？平时都叫你在里面多穿件毛衣，就是不听。”
　　打完喷嚏后，时季感觉周围的空气莫名又冷了一些，八成是因为今天一天都在室外吹冷风的缘故。他不想让奶奶担心，于是说道：“没事，奶奶。我等会冲包感冒灵喝。”
　　时奶奶叹口气，微微往下拉的脸依然表明她的担忧，嘱咐道：“等会洗个热水澡，晚上空调温度调高一点，但是别踢被子知道没？”
　　时季安静地点点头，他看着奶奶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安慰道：“奶奶，没事的。不就是一个小感冒嘛，几天就好了。”
　　时奶奶嗔怪地看他一眼，说道：“你说得轻巧，一生病你就爱苦着张脸。要是烧糊涂了，更是红着眼圈轮流叫着爷爷奶奶、爷爷奶奶，小声委屈说脑袋里有个坏人在打你，哭到奶奶眼泪都流出来，怪自己没把你照顾好。你爷爷现在不在，要是知道你这么说，准是狠心下来打你两下。”
　　一说到时季小时候，时奶奶的话就停不下：“小孩子啊，怕药苦，不爱吃理解，但你一生病连饭也不想吃，多吃两回药更是直接把药吐出来，我和你爷爷连劝都不敢劝，心一揪一揪的，难受得紧。最后都是你爷爷轻声哄你几句，你才肯吃一粒药，一次药吃下来，十几分钟都是正常。”
　　最后，时奶奶埋怨一句：“你不知道，你比你爸小时候难养多了。”时奶奶叨叨个不停，就是希望时季好好爱惜自己得身体，别觉得年纪轻轻生病没什么，但有人在为他心疼。
　　时季吸了吸鼻子，感觉又有鼻涕水流出来，赶紧拿纸巾擦，然后笑着哄奶奶道：“奶奶，谁会怪你啊。要是谁敢怪你，我立马教训他！我等会保证洗很热很热的热水澡，晚上睡觉坚决不踢被子。”
　　时奶奶看听着时季信誓旦旦的话，稍感宽心，于是才问道：“时季，今天运动会过得怎么样？”
　　时奶奶原本只是随便问一句，因为往年时季都是回答运动会无聊，或者是说他在操场上吹风受冻的样子看起来巨傻。但是今天让人感到意外的是，时季笑着回答道：“还不错。”
　　时奶奶闻言眉眼舒展，温声问道：“还不错是有多不错呀？”
　　时季疏朗的眉毛扬起，语透着微微得意地说道：“奶奶，跳高比赛我是第一名。”
　　时奶奶皱缩的薄唇深深弯着，夸赞道：“不得了啊，去年第三名，今年竟然是第一。”
　　时季又变得谦虚地说：“可能是大神都没来跳高。”半响后，时季又说道：“我的同班同学都说体育班的同学都去卷跑步。但是我跟你说，就上个月来我们家的那个年级第一，跑步得了第三名，居然比好多体育生都跑得快！”
　　时奶奶笑道：“这么厉害啊，学习还这么好，谁家那么会养小孩，我送你过去让他父母帮我养几天。”
　　时季拉下嘴皮，不满道：“奶奶，我还不够优秀吗？”
　　时奶奶故作犹豫地想了想，说道：“优秀是优秀，就是有点散漫，有点小气。”（老一辈说的小气更多表达的是孩子太在意别人的看法，别人说他几句逗他的话，就容易当真，觉得别人多管闲事，总之表达有的小孩的性格敏感，爱胡思乱想。）
　　时季闻言不乐意：“我哪里小气了？奶奶你太冤枉我了。”
　　时奶奶看着时季白净的脸庞，静静地说道：“上周六你蒋姨生日，我听说你和同学一天都在外面。晚饭也是在外面吃的。”
　　时季闻言怔住，上周六他和周俭一天都在图书馆，压根不知道那天是蒋姨的生日，要是知道，他肯定不会那天约周俭去图书馆。他安静地说道：“我不知道上周六是蒋姨生日。”
　　时奶奶轻声说道：“奶奶信你的话。你蒋姨也不是小气的人，她没提前跟你说，主要怕你心中有负担，所以也没让你爸告诉你。”
　　时季闷闷不乐，开始不说话。
　　时奶奶只是让他知晓这个事，没有责怪的意思，于是转移话题问道：“你不是说今天你穿裙子吗？有拍照没？”
　　时季说道：“有，我偷偷拍了一张。但是奶奶，就你可以看，别人你谁都不能说，小姨也不可以。”说完，时季拿出手机，打开相册和奶奶一起看他的照片。